易安揽着苏湄去床上坐下,打开抽屉,拿出两张卡说:“这张卡是你个人的零花钱,每个月1号划账。另外一张蓝色的是我们的联名账户,里面已有预存的钱,家用开支和大宗物品就用这张卡支付。两张卡密码都是你的生日,免得小傻瓜记不清。”
苏湄笑问:“这么快就拿钞票砸我?我还有钱呢,暂时用不着花你的。”
他捏捏苏湄的脸说:“就知道你这小性子,你就乖乖拿着吧!我们注册结婚之后,我每月的净收入会增加9%左右,多出来的这部分收入正好供你零用,你不必有心理负担,就当这是德国联邦政府给你的嘉奖。”
苏湄调侃他:“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要着急娶我,原来是为了少交税!”
他翻身压住苏湄在床上,狠狠亲了两口说:“对,我心急如焚,我们立刻要讨论安排婚礼了!你可知每月多出来的9%有多少?绝对值得你卖身。”他悄声在苏湄耳边说出一个数字,她脑子里瞬间有不计其数的漂亮衣服、首饰、高跟鞋、手袋都像圣诞树上的装饰一样开始闪闪发光引诱着她,哈哈,好慷慨的零花钱!
苏湄马上反击:“安东尼奥可是许诺给我堆山积海的珠宝,相比之下你的9%可就相形见绌。你明知他什么心思,还敢让我羊入虎口?”
易安眼里含笑,胜券在握:“第一,你不是我用钱引诱来的,自然也不会因为别人的富贵而变心,情敌富可敌国又如何?你爱的是我。第二,安东尼奥是一个高贵的绅士,他的情感也是克制的,说不定他还是个处男呢,会对你怎样?顶多亲亲手背抱一抱,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苏湄羞愤难当,立刻翻身压住他,捶他胸膛,在脖子上咬两口。易安抱住苏湄,以温情脉脉的吻来回应她的攻击。
在床上腻歪一会儿,易安问:“你行李箱就带了一大一小两个两个,衣服够穿吗?壁橱都空着等你填满呢。”
“嗯,带了要紧的基本款和几件小礼服,如果不是经常有社交应酬的话,应付一年应该没问题。”
“很好,我们下周一就飞米兰,你带个空箱子去买衣服。”
苏湄大吃一惊:“我才到就要出门旅行了?也太快了吧!”
他笑说:“带你去米兰订做结婚礼服啊。你喜欢什么东西尽管添置,意大利是欧洲购物天堂,你喜欢的牌子通通买得到。你刷我的卡,想要什么不必跟我汇报,自己决定。”
苏湄揉揉太阳穴说:“易安……请你不要这么宠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我脆弱的小心脏受不了……”
易安微笑,抱紧苏湄在腰上揉着捏着,轻声诱惑:“偏要宠你,每天都爱你多一点。我们尽快结婚,越快越好,我等不及要听别人称呼你为——FrauYi(易太太)。”
苏湄推他一把:“你这头沙文猪!我坚决不改名,我要用自己的姓!”
他坏笑着凑在耳边说:“那要看你今晚表现如何了,如果伺候未婚夫尽心尽力,那就特赦你婚后还姓苏。”闻言,苏湄心中泪如雨下,预感今夜要被折腾得死去活来……
屋里烧着地暖,小阳春一般隔绝了室外的天寒地冻,但为了满足苏湄的浪漫想象,易安破例把壁炉收拾出来,这会儿生起火,红红的火光照耀,屋里更加暖意融融。苏湄兴奋不已,抢着要去添木柴,易安捏捏她的脸,说:“别搞得太热,你想变成烤乳猪吗?现在屋里已经20几度了,有点气氛就可以。先去洗洗干净,然后……我慢慢一口口吃你这只小猪。”
说着,他抱苏湄去洗漱。浴室的布置也和上次所见不一样,浴缸旁的窗户装上白纱窗帘,刺绣着鸢尾花。淘来的古董镀银雕花大托盘盛着几个小小香薰蜡烛放在台阶上,肉桂和茉莉花的香气让冬天也显得暖洋洋的。易安的躺椅搬走了,取而代之的是特地为苏湄准备的梳妆台,已经堆放了各种香水和润肤乳液。他是贴心又细腻的伴侣。
一起泡在浴缸里,热气蒸腾,两人面对面各据一端,四腿交缠,像海底的水草,滑腻的皮肤互相磨蹭,苏湄在水里玩着自己的订婚戒指,把手浸泡在水里、或抬起手对着烛光观赏,看那祖母绿宝石上面的光影流转,变幻莫测。
“很喜欢?”
“当然,怎么也看不腻,早上和晚上不一样,不一样的灯光照着,它的颜色也会有微妙的变化。”
他微笑,使坏地用脚在苏湄身上轻轻磨蹭,说:“你真是好哄,我送你的小玩意儿爱得跟什么一样。要知道,如果你嫁的是安东尼奥,他会让你戴家里祖传的王冠,上面镶满了祖母绿宝石和钻石,晶莹剔透,在夜色里也熠熠生辉。你一点也不心动?”
苏湄也笑了,把脚踩到他胸口,用脚趾头碾着,问:“你怎么知道?研究过?”
“你用安东尼奥母亲的名字google一下,便会看见那顶镶嵌了祖母绿的王冠。安东尼奥的家族行事从来低调,表面上不如英国王室那般举世瞩目,但是他们世袭的巨额财富本就是天文数字,加之经营有道,雪球越滚越大,如今富可敌国。安东尼奥在上流社会圈子里的地位就好像英国的哈里王子一般,多少女孩子趋之若鹜,你对他却是视若无睹,难怪他如此伤心,换作是我也要无语问苍天。”
苏湄歪着头想想说:“他很好,漂亮温柔得不似人间存在的真人,可是我爱的是你,有血有肉的你。”
易安欣慰地展颜,伸手捏住苏湄的脚踝,轻轻在脚背上吻着,问:“在安东尼奥家里过得怎么样?喜欢他那儿吗?”
“大得人心里发慌。安东尼奥说,你有事儿就来我的房间找我,我张望一下,我俩各住一头,那走廊长得望不到尽头,从我的卧室走到他那儿恐怕都要累得断气吧。我跟你在浪漫之路游览的时候不是有个导游说过吗?以前贵族世家里面的夫妇都是分房睡,丈夫想临幸妻子,还得先写封信派个仆人送去——嘿,亲爱的,我今晚能和你同房吗?妻子再懒洋洋拖到下午茶时间回个是或者否。一来一往的,什么兴致都磨没了。安东尼奥要是结了婚,你说他的太太是不是也要每晚走那么长的走廊去他房间敲门?想想都觉得这种生活好可怕。城堡里面他带我逛了好几天还没参观完,有很多神秘的暗室和各种上锁的门,不知道通往哪里,心里慎得慌。幸好我住的那一层都是现代化的装修,要是睡在两三百年的床铺上面,我肯定会做噩梦。”
“你太夸张了,他那里布置得十分高雅精致,一点也不阴森恐怖!他陪着你,感觉如何?有没有抓住机会对你表白?”
苏湄想起昨夜安东尼奥滚烫的泪水浸透了她的衣服,不敢回答,但是她的耳朵已经烧红。易安凝视着苏湄,心里雪亮,淡然说:“不必瞒我,都在意料之中。”
苏湄踢了他一下,问:“既然你心知肚明,又何苦把我送上门去,不怕他乘虚而入?他拥有不计其数的产业,随便把我藏在哪个角落,你一辈子都找不到。”
“苏湄,安东尼奥是什么样的人你再清楚不过,他头顶有上帝,心中有教条,如今你是我的未婚妻,他再喜欢你也不会逾越道德的警戒线的。如果我藏着你不让他见,这对你和他都不公平。你认识他在我之前,我没有权利阻止你和老朋友继续交往,你是一个独立的人,不是我的私有财产。对安东尼奥而言,你是非常重要非常特别的存在,他的情感世界是一张珍贵的底片,你是他第一次曝光的留影,永远抹煞不了。而安东尼奥在你的生命中,也是你白纸一样的心灵上画下的第一笔,饶是之后的生活再浓墨重彩,覆盖了他的痕迹,但是他一直在那儿,改不了,忘不掉。我充分理解和尊重这个事实,与其逆天行事,不如顺其自然。”
“你不怕我和他发生些什么?”
“我对你们两个,都充分信任。我既然决定了和你共同生活,就要接受你的全部,而不仅仅是我喜欢的那部分,所以我必须容忍安东尼奥曾经,以及现在和未来,都会存在于你的生活中。安东尼奥是个很慢热的人,他对你的爱意是随着时间推移一点点在加深的,所以他总是慢半拍,错过你只能扼腕叹息。但我不一样,就如你说的那样,老房子着了火没得救,我爱一个人就是干柴烈火,奋不顾身,所以我一直占得先机。我不会去比较我和他谁爱你更多一些,此刻我揽你入怀,你就是我的,我对自己的掌控能力和魅力,有十足的自信。”
苏湄无言以对,易安,他的光明磊落和胸襟广阔是她全力奔跑也赶不上的,他永远走在她前面,引领着她。
苏湄问:“那以后我真的可以单独和安东尼奥见面吗?总有你不在场的时候呀!其实他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跟他在一起不会无聊。”
“当然可以,我工作很忙,你拥有充足的自由空间,叫安东尼奥来家里也可,你去找他玩也不错。”
“为什么你这么慷慨呢,安东尼奥也许一直无法把他对我的感情变成纯粹的友谊,你不介意吗?”
“苏湄,村上春树的《再劫面包房》你看过吗?未曾完成的愿望是一个魔咒,蛊惑着人不断尝试去完成。《了不起的盖茨比》也是类似的故事,未得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初恋终于成为心魔,饱受折磨,至死不悔。如果我心狠,不让你俩相见,安东尼奥会因为无法排解的相思而走上自我封闭抑或玉石俱焚的道路。我不愿意看见这样的结果,我希望借由和缓的、漫长的的疗伤来让他真正超脱出来。你可以把每次会面视为一种治愈的过程,关心他陪伴他理解他,让他知道,拥有一份感情可以有许多不同的方式,把惨淡初恋深深锁在心底,和曾经爱过的人即使做朋友亦可同路前行,欣赏更广阔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