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豆蔻

文德二年，汉部瘟疫蔓延，灾民纷纷涌往富庶的江南。
柳松竹作为江南总督，忙着安抚民心，备资救灾，在朝廷拨下的银两基础上，又加上了许多经商之财；而苏世全区区县令，虽不得做什么，却也日日督促下人安置灾民，确保无人露宿街头。
素芳养父赵之斌原为江湖中人，不仅武术了得，医术更甚。这期间，不分昼夜，废寝忘食，既是撰写方子又是上山采药。终于，一月后，总算研出了恰到好处的方子，挽救了无数生灵，也是这之后，一病不起，最终撒手人寰。。。。。。
赵馆主逝后，年仅十五的素芳进了柳府，每日与悦萱同吃同住，柳府的下人们表面恭敬，背地却诋毁排挤着素芳。柳松竹姬妾众多，执掌内务的是大夫人、悦萱生母二夫人及三夫人三位平妻，三人对素芳极佳，视为亲生，可其他姬妾，却亦是言语讥讽。
早秋的一日，悦萱与父亲、大夫人、母亲、三夫人同去了一官员家中做客，素芳独自留在府里，在后院练功。
“喔？这不是芳小姐嘛，怎的今日不黏在大小姐后边巴巴地谄媚了？呵呵呵。。。”一女子巧笑嫣然，眼中满是不屑讥讽。
“素芳见过春玲姨娘”素芳瞥了她一眼，“芳儿愚钝，还要向姨娘讨要谄媚的法子呢。”
“你！”那妾侍春玲素日得宠，此时妆容精致的脸蛋儿也扭曲了，出手便是一耳光，“来路不明的野丫头，竟也敢这般与我说话！”
素芳捂着脸，眼中寒光一现，望向她，春玲一颤，素芳冷笑道：“我敬你是我长辈，我虽非柳府亲生，确凿也和萱儿是金兰姐妹，老爷也是我爹爹，姨娘这样说，可是诋毁着爹爹不成？”
“死丫头，你还敢告状不成？”春玲虽惧，却也壮着胆子叱喝道。
“倚仗他人报仇我赵素芳还不会这样做，”她淡漠地瞥了春玲一眼，“姨娘再不向我道歉，是要我自己出手？”
“要我向你这死丫头道歉？呵呵，莫要异想天开了！”她咬牙，无底气地冷笑道。
素芳冷哼，一个健步上前便是一脚将她踢倒，旁边的丫头尖叫一声，连忙拉开两人，不想却全都扭打在一团。
“住手！”悦萱怒喝一声，素芳连忙停下手中动作，站到悦萱身边，问道：“怎的萱儿回来了？不是要晚上回来吗？”
“我觉着有些无趣，让嬷嬷先送我回来了，芳姐姐，可有受什么委屈？”她关切问道。
“无妨的，萱儿。”素芳微笑。悦萱却瞧见了她脸上那道巴掌印，脸色阴沉下来。
“给春玲姨娘请安，芳姐姐是犯了什么事情，要姨娘大打出手呢，要不，找了我娘说说，好歹平妻总比姨娘要有点威望，更好替姨娘‘伸冤’呢。”悦萱面不改色。
春玲虽为姨娘，却也不敢拿悦萱怎样，冷哼一声便扬长而去。
“萱儿，多亏你了。。。。。。”素芳道。
“好姐姐，计较这些作何，快去我房里上药罢，一会儿寻了莹姐姐和璃姐姐，咱们去玩好不？”悦萱莞尔。
“好，都依你。”素芳点头。
河边，素芳和晓莹在水中抓桂花鱼，悦萱和苏璃在岸边聊天。
“妹妹，芳姐姐这几个月受的委屈可也不少了，她可有怨言？”苏璃凝望着素芳，问道。
“傻姐姐，芳姐姐这性子你也知道，就算委屈也不会多说一句半句，她这边要强，想必心中也是极为难受的。。。唉，璃姐姐，你说将来咱们，会嫁给什么人呢？”悦萱倚着她肩膀，问道。
“我倒想，咱们四人嫁的近些，最好啊还是兄弟四人，哪怕像我们四人，是结拜也好，这般，还得尝尝走动，也不至于生疏了。。。”苏璃笑道。
“这想法好，这样还可以和姐姐们日日一起玩闹呢，莹姐姐的点心，也可以常常吃到。受人委屈了，有芳姐姐护着我。郁闷了，还有姐姐你给我梳梳心结。嘿，姐姐，这主意真好！”悦萱笑的粲然。
“你最小，就你享福！”两人相视笑着。
“我说你俩，笑什么呢，我和芳姐姐辛辛苦苦在这儿抓鱼，你们竟不生火，一会的烤鱼可没你们俩的份儿了！”晓莹嚷嚷道。
“哎哎！好妹妹，怕了你了，我呀这便与萱儿去捡柴火！”苏璃牵起悦萱的手，笑嘻嘻地便去捡柴火了。
过了小会儿，生了火，晓莹和素芳也抓好了鱼，不一会，河边就飘出了香味，以及几个少女欢笑的声音。
入夜，柳府。
临睡前，悦萱细心地给素芳上药，边涂药边唠叨道：“芳姐姐，下次若还有人欺负你，你尽管像今日这般，上去就打，出什么事，还有我帮你顶着呢！”说完又笑，“反正也是爹爹收拾烂摊子，芳姐姐，咱们啊尽管惹事。。。”
“干爹这不得头疼死，萱儿真坏啊。”素芳也扑哧哧地笑起来，“知道你对我好，若有下次，我忍忍便是啦。”
“芳姐姐的脾气我还不知，哪是能忍的人。”悦萱往伤处吹了吹。
“也就萱儿最了解我，好啦，睡吧。”素芳苦笑。
次日，晓莹一大早便拉着苏璃跑进柳府，把悦萱和素芳的被子一掀，兴奋地嚷道：“快快来尝尝，我做的玫瑰红枣糕！”
悦萱勉勉强强睁开眼，“今儿是怎的了，莹儿竟起的比我们还早。。。”
“别提了，这妮子，养了好多滇藏之地送来的玫瑰，就等着开了花用来做花糕，这不，早晨的玫瑰最佳，早早的便起了，硬是扯了我来尝，还跑来叫你们。”苏璃无奈道，“不过确凿甚佳，快起来洗漱洗漱。”
悦萱也无奈，摇摇头，果真美食的力量对于晓莹来说，确实很棒。。。。。。
晓莹祖父是先帝亲封的威燮大将军，父亲是正一品的兵部尚书，在京城任职。晓莹虽是武门出身，却也只会点儿三脚猫功夫，比不得素芳。可从小祖父祖母溺爱着，憨厚的晓莹爱吃也爱睡，平日也骄纵，风风火火的，没心没肺，确无什么名门女子的架子，只是对吃食十分上心，自小在祖母围裙边上学着做点心佳肴，爱做也爱吃。
她们从小托晓莹的福，还尝到了不少美食呢。
苏璃出身于书香世家，家族虽大，却是清贫，多出文人学士，即使为官也是两袖清风，苏璃从小吃苦，但颇能诗书琴棋，亦是一大家闺秀，可四人一碰在一起，也只能说是群疯丫头了。
豆蔻年华，四个女子不似其他闺秀，日日女红琴棋，确凿颇为欢乐，旁人无论如何也是羡慕不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