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钟情

文德三年，悦萱已十五，嘉景帝丧期已满，文德帝后宫无人，便要举行选秀大典。同时也为几个未娶亲王选妃。
选秀条件是十五岁以上九品官员家未嫁女子，与此同时，还要选皇妃身边的女侍卫。
这般，悦萱、晓莹、苏璃便要去选秀，而素芳，也打算去选女侍卫。
进京前夕，悦萱的祖父寻悦萱谈话。
“萱儿给祖父请安，不知祖父找萱儿所为何事？”悦萱福身请安道。
“萱儿免礼，先坐。”太老爷扶起她，“好孙女，你即入京，祖父有话不得不道与你听。”
“祖父请讲，萱儿洗耳恭听。”
“萱儿也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的一步步，为的不仅仅是你自己，更是我们整个柳家，柳家在宁国纵横三朝，无论是军事上还是朝政上都有着一席之地。”太老爷侃侃而谈。
“孙女明白的。只是萱儿未必便入宫为妃。。。”悦萱疑惑。
“不是未必，是一定会。”太老爷神情变得严肃，“为了安抚这些我们这些老臣，不单是你，就是上官家那个丫头也一定会入宫。这其中太复杂，萱儿无需明白太多，只是千万记住，不论荣宠与否，一定要安分守己，步步谨慎，保住自己的性命为上。”
“嗯，祖父说的，萱儿都记住了。”悦萱点头应道。
“你呀，从小机谨，也善读人心，祖父倒也放心你。天色不早了，回房吧，到时若你真入宫了，让芳儿去给你做侍卫也好。”
“嗯。。。那孙女跪安。”悦萱福身，退下了。
······
赴京当日，早晨。
四人与家人道别后上了马车，踏上入京之路。
扬州离京城并不远，入夜便到了护京河边的村庄上，但天色已晚，城门已关，四人决定宿在村庄里的客栈。
吃过晚饭，四人在院中聊天，说说笑笑，不知不觉月上天心，便回去睡了。
悦萱翻来覆去睡不着，爬上房顶，眺望远处城墙，只见城墙上站着一白衣男子，像极了他！吹着箫，曲调仿佛是《碧涧流泉》，悦萱不禁吟道：“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可自留。”
她眼中黯然，这曲子，是他生前最爱的一曲。
田园风光无限，是他向往的安定生活，不知城墙上的男子，是否也这般盼望安逸……
好想便与之携手，种豆南山下，白首同倦。
她叹气，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素芳叫醒了大家，过桥进了京城。
苏璃随悦萱到悦萱长兄太尉府中安顿，晓莹和素芳到晓莹父亲的尚书府安顿。刚巧这日是立秋，夜晚有庆典夜市，四人便打算去玩。
悦萱素不爱穿着华贵，只是将额前的青丝绾成一回心，饰上一点翠幽兰华盛（注），鬓边饰上朵晚开的茉莉，余下青丝，只是用发绳束着发尾，垂在背后。衣衫更是简单，一袭水红素面纱裙，灯笼袖湖蓝褙子，显得身量纤纤。
夜市在城西，热闹非凡，苏璃和素芳被晓莹扯着，这边卖卖糖葫芦，那边卖卖松子糕，悦萱无奈地跟在后面闲逛，不一会儿，便在人群中和姐妹们走散了。
悦萱焦急地寻着姐姐们，咬着唇，皱着眉头，穿梭在人群间。
不远处的少年竟看呆了。
不知不觉间到了花市，那早秋的雏菊开的烂漫，悦萱向来爱花，看着花朵儿姣好，不禁莞尔一笑。
莞尔一笑，便是一见钟情！
“主子！奴才可找着您了……主子？主子？”小厮看着走神的少年，焦急唤道。
“啊…啊？怎么了？何事让你这般着急？”少年用折扇轻轻敲了下小厮的脑袋。
“主子让奴才好找，方才主子看什么呢，竟走神到这般境地？”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少年自嘲的笑了笑。
“主子可是看上了那家姑娘？怕是个大美人吧。”小厮笑道，少年点点头，小厮又笑“主子什么地位，还怕没有美人在侧？“
“怕是没这般清新脱俗的了，呵，那些名门世家，又有何好。罢了，你去查查，是哪家姑娘。”他苦笑。
“可是主子…人已然不见了…”小厮为难。
“那便罢了，只怕今生有缘无分了。”
……
过了好一会，在一个芙蓉烧鹅摊子旁，悦萱总算找到了晓莹几人，此时的晓莹，正和一个男子争吵。
“我说你，好意思和我一个弱女子抢烧鹅嘛！？一个大男人还婆婆妈妈，当心讨不着媳妇！”晓莹杏目圆瞪，对着那男子骂道。
那男子约莫十八九，想必出身不凡，即使被指着鼻子骂也是温文尔雅，尴尬笑道：“姑娘倒还说我，先来后到总是有的吧？况且…姑娘也是大家闺秀，何必…这么激动…”这男子勉强吞下了“泼妇骂街”四个字，彬彬有礼道。
“去你的大家闺秀，和我抢吃的就是不对！”晓莹蛮不讲理，反驳道。一边的苏璃和素芳尴尬的苦笑，也是，晓莹倔脾气来了，不是她两人能劝住的。
“姑娘何必这般，不如这烧鹅一人一半好了…”那男子只得退了一步。
“喂喂，看清楚啊，我们这有四张嘴呢，你加上旁边那奴才也就两张嘴，信不信我叫我芳姐姐削你！”晓莹拉过素芳，威胁道。
“这…。。。”男子犹豫了会儿，“罢了罢了，便让给姑娘吧，这最后一只烧鹅，我竟也抢不着了，也是可惜。”
“软柿子，这样便妥协了。”晓莹不忘嘀咕。那男子离得近，脸色顿时暗沉下来。
悦萱“噗嗤”一笑，对男子道：“我这姐姐让公子见笑了，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不妨事，叫我恪公子便好。”恪公子温和一笑。
“我想着，这烧鹅我们姐妹四人也是吃不完的，不如恪公子一起来吃罢。”悦萱道。
晓莹首个不同意，“不行！谁要和软柿子分烧鹅！”
恪公子嘴角一抽……
“莹儿。”素芳低低地喊了声，以示威胁。
“唔…那好吧…”晓莹最怕素芳，妥协道。
“哈哈哈，晓莹你还说恪公子呢，你还不是软柿子！”苏璃大笑。
“这不一样嘛……”晓莹嘟囔。
“真是有趣的四姐妹呢。”恪公子又笑，晓莹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恪公子立马止了笑。
苏璃凑到悦萱耳边，小声笑道：“萱妹妹说说，这两人是否般配。”
“那是自然！”两人耳语起来，晓莹在一边又气又羞，“你们俩再说我，就不给你们做点心了！”
“哎哎，姑奶奶，给你赔不是便是了，莫要计较这些才好啊！”苏璃立马笑道。
“这还差不多！”晓莹满意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