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教习

选秀完了后，入夜，李高呈上入选秀女名册，问道：“陛下，这些妃嫔的位分可要由您亲自定夺？”
“嗯，给朕吧。”皇上接过名册，思虑了片刻，道：“林榴华，从二品昭仪吧，也算是九嫔之首了，这位分也是给足了林家面子。慕容莫忆，便仅此于她，做个昭容。还有梁氏，是太后母家人呢，封为正三品贵嫔……”
总共二十三名皇妃，皇上点了二十二个，最后，他凝视着仅剩的那个名字，想了许久，道：“柳悦萱，从三品婕妤，另外，让她到莞然那个莹荷台去，也可以陪陪莞然，还有…妍容华程玉萍，也去那里。”
“是，奴才这便去拟旨。”
次日，柳太尉府来了传旨太监。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南总督柳松竹之女柳氏悦萱，知书达理，蕙质兰心，端庄嫕敏，仰承太皇太后慈谕，册为从三品婕妤，赐封号萱。钦此。”
“臣女领旨。”悦萱跪地接旨，起身从袖中取出些碎银子，“劳烦公公了，恺亲王妃的旨意可在？顺道给宣读了罢，璃姐姐住在府里呢。”
“是，太尉大人已然打点过。”公公接过银子，取出另一道旨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扬州太守苏世全长女苏璃，才容出众，贤慧聪敏，良德温婉，深得恺亲王之青睐，仰承太皇太后慈谕，册为恺亲王正妃，钦此。”
“臣女接旨。”苏璃接过圣旨，不解问道，“还劳公公告知，家父何时得以升官？”
“娘娘贵为王妃，按理苏家便是皇亲贵胄，这规矩便是皇亲得以做得五品以上官员，正巧着扬州前太守告老还乡，便顶替其位了。”太监恭敬道，“既二位姑娘住一起，那便不费人力了，让竹青姑姑同时教诲两人也好。”
“不妨事，公公且去喝杯茶再走。”
“哎呦，娘娘客气，奴才该去下家宣旨了，告退。”
那太监便离开了，竹青姑姑笑的和蔼，“又和二位姑娘见面了，倒也是缘分。”
“姑姑客气了，快里边请。”悦萱浅笑。
“娘娘当真好相处的，方才去林府时，老奴被好生嫌弃，这不才改了来教习娘娘您呢，不然还不是老奴来教诲娘娘了。”竹青笑道。
“林府？可是凡王的女儿？”苏璃问道。
“正是呢。”
“我记得选秀那日见过她，打扮得华贵，给了我好生深的印象。”苏璃道。
“老奴多嘴，林昭仪娘娘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子，婕妤娘娘进宫后可要当心些。”竹青低声道。
“多谢姑姑提醒。”悦萱谢道。
“罢了，开始教习吧。”竹青进屋，徐徐道：“除皇后外，后宫分正从八品共十六等妃嫔，从三品以上也就是娘娘您这位分其称为主位，方可唤为娘娘。”
“亲王王妃属于命妇，为正一品命妇，自然，命妇的品级与后宫品级互通，故有些位分低的宫妃，见了权臣夫人也要行礼。”
“姑姑的意思是，我还要给璃姐姐行礼呢？”悦萱疑惑道。
“这是自然，只不过你二人姐妹情深，私下倒是无妨，大场合上还是礼不可废。现在老奴教你们宫礼。”
“先是三跪九叩，用于重大场合拜见皇上、太后、皇后等大主子，要双膝并拢跪地，双手交叠与身前，连磕三次头，额头一定要沾到手背，反复三次方礼成。”她一边说一边示范。
悦萱和苏璃练习了几下，竹青稍微指导，两人便已学会。
“接着是常礼……”
……
柳府这边一切顺利，可是上官府这边……
“王妃娘娘，走路时行不回头，平视前方，肩不摆动，步子平稳，脸带微笑，对……等等！不是傻笑！”晓莹的教习嬷嬷头疼极了，恨铁不成钢地唠叨道。
“是…是……”晓莹嘟嘟嘴，值得从新再来。
“嬷嬷，可以吃饭了吗…我快饿死了…”过了好一会，晓莹弱弱喊道。
“也好，可以学吃饭时候的礼仪了。”嬷嬷你好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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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四，教习的最后一天，竹青和蔼笑道：“两位娘娘学的快，今日也没什么可学的了，老奴便说说我大宁的历史吧。”
“大宁已有近七百年历史，英武皇帝打得天下，建都于此，除了国法，家规也定的饶有深意。先是皇储，无论嫡庶，只要是长子便是储君，避免了皇位之争，不似前朝，为此多起战乱。后宫争斗也少了些，虽不可避免，却也不会腥风血雨。”
“还有一个是皇城，分两部分，一是皇宫，是皇上与后妃所居之地，二是王宫，是亲王所居之地，若不派去边疆做藩王，便全居住在一起，这以真情治家倒也是管用。”
“故家法得当，江山方才稳固，我朝才可几百年不衰。”竹青脸上露出了自豪之色，
“这倒是呢。”悦萱点头。
“好了，到了宫里，娘娘们还是要谨慎为好。现在娘娘们去透透气吧。”竹青还是很体贴人意的。
“谢姑姑。”
河边水榭，悦萱倚在苏璃肩上，吟道：“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萱儿怎念这凄婉之词，莫添了伤感才好啊。”苏璃安慰道。
“姐姐，我倒羡慕你呢，王爷好歹就你一个妃子，而我，据说要和二十二名妃子斗争。悦萱叹气
“妹妹这是什么话，那恺亲王素来风流，道不明过几日就给纳几个美妾了。”苏璃苦笑，若不是不想离姐妹们太远，不想让她们在宫中无依无靠，便无论如何也不愿嫁与王爷了。
“璃姐姐，你好歹是正妃。”悦萱自嘲笑笑。
“泪尽罗巾梦不成，夜深前殿按歌声。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说不定，我们都会有这一天。”苏璃眼中闪过悲伤。
“倘若有这一天，姐姐，我们还有姐妹呢，男人依靠着做什么，还是我们姐妹来的实在。”悦萱也苦笑。
“妹妹说的倒是啊，从此你，我，莹妹妹便是妯娌了，有什么事，倒也不会太难办了。”苏璃浅笑。
“哎，姐姐啊，将来怎样不得而知，只愿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还有岁月静好不是？”两人对视一笑。
是啊，似海深宫，少女天真美好的梦，也就这些了，可是一如宫门，一切又可尽随人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