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春狩（三）

这下倒好，叶心也悲愤地回房了。
“好啦，夜深了，都回去罢。”悦萱见状，说道。
冉瑧似乎是终于盼到了这时候，一扯苏璃就走，苏璃一个踉跄，差点向前甩去，晓莹立马瞪了冉瑧一眼，说道：“急什么，萱儿这又没有豺狼虎豹，不用这么急着的。”
冉瑧目光瞬间冷了下来，晓莹被盯得一阵心虚，冉瑧道：“苏璃要早睡，本王的妻子还用不着你保护。”
“三弟……”冉璥忽然有些无奈，冉瑧待苏璃也是极好的了，看看他对其他女子便知道，晓莹估计被吓坏了吧。
“哎哟，冉瑧，慢些回去嘛，行宫的夜色也是极好的。”苏璃撒娇，萧冉瑧她也是有些了解的了，吃软不吃硬的。
萧冉瑧看着她这样子，只得点点头，牵着苏璃离开了。
“瞧瞧这德性，也就苏璃管得住了。”悦萱颇有意味地笑了笑，“我还以为璃姐姐不会这么快接受了他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腻歪了的。”
晓莹耸耸肩，同冉璥离开了。
悦萱吹了外厅的蜡烛，刚想着回内室去休息，结果萧冉屿便推门进来了，悦萱一惊，“真真是吓坏我了，怎的又回来了？不在丽妃或者妍姐姐那里休息吗？”
“萱儿，倘若我去的是丽妃那里，那八成也就是来这里了，你若信得过朕，便相信丽妃。”冉屿说道，丽妃从一开始就是太皇太后替冉屿选好的在后宫的一个棋子，用来制衡林家的。
悦萱莞尔，“信，我困了，屿君，睡吧。”
说罢，便同冉屿到内室去休息了。
……
次日是春狩首日，所有的随从春狩的人都聚集在校场，由皇上宣告开始。
“自大宁开国以来，定下的三年一次春狩，为的是大宁男儿文武双全，在猎场里，不分君臣，只求拿出最好的实力。若有作弊者，按军法处置。”冉屿大声宣布道，然后后边传来了马蹄声，回首看见的是披着皮甲的丽妃，冉屿不禁笑了，又转回去说道，“巾帼不让须眉，本次狩猎让朕的丽妃也一同上阵，看看大宁的巾帼风范如何！”
“皇上过奖了，臣妾不过贪玩。”丽妃语气仍是淡淡的。
“莫忆的齐射不比朕差，好了，都散开去狩猎罢。”说罢，便一扯缰绳向林子中去了。
“慢！”后面又传来一女声，“奴才还求陛下恩准同去狩猎。”
“素芳？”冉屿惊讶道，“准了。”
素芳的的骑射也是极佳的，自然叶心也不差到那里去，只是叶心要照顾悦萱，所以便不跟着出来了。素芳照顾了悦萱好一阵子，可算是有些事情解解闷了。
苏璃和晓莹只是来走个场，见素芳也来了，便寒暄了几句，晓莹还不住地叮嘱素芳要多打些野味，夜了用来烤了吃。
素芳不是嘴馋的，嘴上不答应，其实还是暗暗记下了，毕竟晓莹和苏璃最爱吃这些了的。
等人都从校场入了大林子，苏璃同素芳便去悦萱那里了。
春狩的首日倒是打了不少东西，也有几个将门子弟得了皇上的夸奖，丽妃没怎么施展身手，倒是素芳，为了晓莹那几句叮嘱，打了不少的猎物，皇上大喜，从无品阶的女侍卫晋封为正六品的蓝翎侍卫，在宫中也算是个有头脸的女官了，可以比一些妃嫔的位分还要高些了。
悦萱让叶心给自己化了写妆，脸色惨白惨白的，出席了这日的夜宴，但左不过也是坐在皇上边上看着那些将门子弟汇报自己的成果罢了。
万万没想到的是，冉璥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却是捕了不少的猎物，还多是野兔一类个子小动作敏捷的，可让晓莹高兴极了，想着晚上要烤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素芳倒是有些害羞的样子，捕的猎物多了看着那些将门子弟崇拜或者爱慕的目光，还真是有些难为情的。
有个长得三五大粗的参将，竟还要请陛下赐婚，皇上正难为着，悦萱便开口道：“还请参将大人给本宫个面子，素芳在本宫这儿伺候本宫也是习惯了，换不得人。”
虽有些傲慢，但底下的人都知道这位萱昭媛得皇上宠爱，皇上不惜快马加鞭地过来看病中的她，便也不敢再乱要人了。
悦萱还小声笑道：“不过是个正三品的参将，我家芳儿可是要嫁给状元做夫人的，到时候一朝状元，说不定还能做到正一品的丞相呢。”
素芳害羞地拍了下悦萱，前阵子柳府的人进来探望，带了蓝芝，素芳才可叙叙旧的。这般说来，也是好一阵子没见蓝芝了。
“萱儿还是早些回去罢，免得着了风寒，难受着呢。”冉屿说道，悦萱顺从地站起身来，冉屿便给她披了件斗篷，让素芳妥善送回。
这夜皇上是去了妍容华那里的，悦萱听闻后，便熄灯睡了。
……
夜雨无声，第二日起来的时候，悦萱院子里的桃树光秃秃的树枝上，抹了一层暗暗的粉色，土地也是有了微微的草色，扬州烟雨朦胧的，倒也是个适合打猎的日子。
悦萱见着在屋子里头闷，想要去打猎那里看看，却又不能骑马，素芳提议道：“在打猎的林子对面有一座假山，上边倒是有个亭子，可以看到林子那边打猎，悦萱想着新鲜，便就去了。
晓莹和苏璃不放心她，便自制了糕点，坐在亭子里品茶聊天。
三年前行宫里，大约就是小山的另一面罢，烟雨朦胧，豆蔻少女奏着筝，一首《清水芙蕖》高洁而又出尘，却不知那一眼邂逅，便是一世的缘。
昨日莞然没有来，而今日却是非缠着皇上教她齐射，这下好了，三个哥哥教着她骑马，教着她用弓箭，一上午也可算是都这么度过了。悦萱倒是发现了，皇上那几个兄弟可是宠极了这位六公主，也不知是什么缘故的，大约就是莞然从小的讨喜罢。
只是身世也可怜，小小年纪便没了父母，大约也是因着这个，冉屿格外照顾她吧。
“莞然倒是天生的聪慧根子，瞧瞧，齐射也学得快，若是手劲再大些，恐怕远一些的猎物也能射中了罢。”苏璃说道。此时的莞然对着箭靶子射，也是极有准头的，只是力道不足，太远的射不中。
“据说先帝也是个齐射好手，大约然儿不仅同她母妃一般多才多艺，还如父皇一般英勇的，唉，只可惜了……”悦萱哀叹。
“是啊，我还记着呢，那时候在护京河见的莞然，哭得可揪心了，而且也是善良极了的，我可听说，皇上的姐姐，安湖公主可是凶悍极了的，驸马可是怕极了的。”晓莹也感慨。
“其实然儿也乐观得很，却也只是看起来，心里还是很不开心吧，在莹荷台也常常见她对着池子边的高台看，那里可是先帝和宜妃，琴瑟相和的地方。”悦萱垂下了眸子。
萧莞然这孩子，长大了恐怕不少追求的男子吧。
“还但愿和亲这一类的事情轮不到她，免得也是糟蹋了。”晓莹忽然说道。
悦萱也原因担忧，自己的孩子，若是公主，是不是也逃脱不掉和亲或者作为皇室与大臣交易的代价，而若是皇子，怕是也难不遭受这些罢。
只求生在寻常百姓家啊。
悦萱摸摸小腹，小声嘀咕：“可怜的孩子，投胎到至富贵的人家，却失去了至珍贵的自由。”
“萱儿……”苏璃听到这话，知道悦萱心中又敏感起来了的。
林子里头传来许多阵欢呼，想来也是捕捉到猎物之后高兴着吧。
“这林子里头怎的会有这么多猎物，打不完的吗？”苏璃皱眉。
“傻话，许多猎物从其他山林赶到这里来的，而且三年一狩，猎物也是极多的，着实不够，也会有人从其他地方放到这里的林子的。”晓莹说道，小时候祖父还随先帝狩猎，茶余饭后也是常常同晓莹提起的。
“好妹妹，果真是你！”几个人后边传来一个男声。
悦萱回头，惊喜道：“四哥哥！”
柳昌奕是柳家最小的儿子了，比悦萱大了十年，悦萱吹笛和骑马，都是他教的。
“可惜啊你不舒服，不能骑马，不然四哥我还想看看萱儿骑马的巾帼模样呢，却还是见惯了的素芳。”柳昌奕道。
“嘻嘻……”悦萱傻笑。
柳昌奕也算是年轻有为了，同苏璃的长兄在江南水军部分别担任左右参将，也算是年少将军了。
“你今年代表柳家来啊？那我长兄来了吗？”苏璃问道。
“来了的，只是不好上来。”柳昌奕道。
苏璃的长兄好几年不回家了，都在操练着兵士，倒是悦萱的四兄得空，常常回来，还帮苏璃的长兄带回来书信。
“是嘛……我还没回苏家看看呢，这几日忘了，明天要叫他和我回去才好，向来环儿都认不得长兄了。”苏璃有些无奈。
“唔，就我没哥哥，只有个弟弟，在京城出生的，我都没见过几次。”晓莹嘟囔道。
“过几次春狩，估计也该轮到你弟弟了，急什么呢。”柳昌奕和这几个小妮子说话随意得很，什么都不忌讳的。
“哥哥，我又忘了正事了，你呀，还是没娶亲！”
柳昌奕打了个哈哈，“不急不急。”
“四哥，你该不会是断袖吧？”悦萱忽然皱眉，怀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