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萱瞧着几个大一些的孩子越发能干,于是便渐渐将政权下放了。
思雪才能不如思韵和子谨,但是驸马确凿极其有才能,而子谨谋略不输思韵,只是悦萱总觉着子谨事事都带怨气,未免浮躁。
储君倒是不急着,悦萱同冉屿还年轻,但是既然女权兴起,难免要考虑考虑立长女为储君。
朝堂上头倒是提起了几次,悦萱都敷衍了过去,只是再一次让太皇太后提起了,悦萱便召集了几个孩子以及有分量的皇亲,一同在金龙殿商议。
“祖宗之法,已然延续了七百多年,一直都风调雨顺,想来也不用改变了,免得还要生了旁的事情。”冉屿的姐姐大长公主极少干政,只是是冉屿一辈中最大的,太后的嫡女,也便是冉璥的胞姐,难念要在意一些她的意见。
“本王倒是觉着,既然女权已然兴起,若是有个女帝,不是更能推上顶峰?从前立长子是为了避免夺取储君的争斗,若是改一改,改成立头个诞下的龙裔,不也是名正言顺?”说话的是冉瑧,冉瑧不同冉璥,要看长姐的面子说话,便直接反驳。
“皇姐说是说祖宗之法不可改,只是这法,便是一直流传一直改了的,若是好,改了又何妨。”莞然道。
“然儿不参政自然是不知晓。”大长公主道。
莞然一噎,便靠在了驸马怀里,不说什么了。
“皇姐,女帝何妨了,臣妾倒是觉着极好。”晓莹虽然拥护思韵的,只是女帝,定要有个打头的才好。
“罢了,谨儿雪儿,你们俩说。”冉屿怕晓莹同大长公主吵起来,便道。
“儿臣不好回。”子谨作揖说道。
“且说便是。”悦萱道。
“儿臣觉着六皇姑的话在理,只是若立的是女帝,皇族可还姓萧?”子谨道。
大殿一下子静下来了,思韵冷笑了笑,看向思雪。
“儿臣觉着,大皇姑同六皇姑的话都甚是在理,至于姓氏,也确凿是个麻烦的事,不如请皇祖母同太祖母说一说。”思雪倒是巧妙地推了说话权。
“哀家不懂这些。”太后只道,话语权便轮到了太皇太后。
“哀家倒是觉着,姓氏可还是萧姓,帝君若是不愿,那便休了罢。”太皇太后半开玩笑地说,“如今皇帝同皇后二圣临朝,女帝又有何不可,皇后辅佐皇帝,是同帝君辅佐女帝一般的,倒也不倾向了男权还是女权,主要的,便是平衡了。”
“皇祖母的话在理。”冉屿道。
“这般,驸马不如说说若是女帝即位,帝君该怎做。”悦萱看向唐止闻。
“便等同母后。”只是五个字,悦萱却格外满意。
“极好。”悦萱笑道。
“朕觉着,男人当皇帝也罢,女人当皇帝也罢,只要天下黎民百姓好,哪里拘着是谁。”冉屿道,“这般,思雪为储君,以子谨的能力辅佐,想来也能使大宁昌盛。”
思雪起身谢恩,只是一下子呕吐着,悦萱奇怪,便让沈慕去把脉。
“娘娘,长公主这是喜脉。”沈慕道。
悦萱一惊,顿时开怀道:“看来本宫这是要有外孙了!”
“雪儿看来是不宜操劳了,这般,子谨同思韵一起担待着。”冉屿道,“都散了吧。”
“等等,驸马也多多帮着打理才好。”悦萱道。
等人都散了,悦萱便同冉屿道:“这般,了会对谨儿不公平?”
“朕倒是觉着不会,当立者要贤能,切要夫妻都是贤能,思雪有个好夫婿,可立。”
“不怕驸马一举夺取了江山?”悦萱问道。
“这是什么话,这同外戚一般,若是唐止闻真想篡位,谨儿,韵儿乃至别的皇子,都不会答应。”
“这话在理,雪儿也好谨儿也罢,大宁好才是个正理儿。”悦萱锤了锤腰骨,“屿君,我真是老了。”
“什么话,同从前哪有二般。”冉屿抚摸着她仍细腻的脸,说道。
“瞧着外头好,内地里头可真真是不行了。”悦萱笑道,“好在你不嫌弃我。”
“净是说些傻话,萱儿,你还年轻呢。”冉屿说道。
“男人三十二可说是壮年,女人可是半老徐娘了的。”悦萱取下白玉簪子,“你瞅瞅,我都有白发了。”
“什么白发,我给你挑出来。”冉屿带了些赌气,拉着悦萱坐下,仔细地给她拔着白发。
“得啦。”悦萱哭笑不得。
冉屿没说话,瞧着她乌黑的发丝间,竟隐隐有了几根银丝,怎能不心疼,从前那如同黑缎一般的乌发,竟被岁月无情地悄悄带走。
“萱儿,以后莫要劳累了,朕着实心疼。”冉屿搂紧她,说道。
“屿君。”悦萱唤道,“你身子不是很好,你才是不要劳累呢,孩子们都能帮上了,且都让她们做。”
“也好。”冉屿点头。
此后,冉屿同悦萱便渐渐少管理政史了,无非便是每日上朝听听汇报,旁的都是驸马或是子谨同思韵在忙。
冉屿瞧不见的时候,便是悦萱同几个摄政的孩子商讨,只是从不让冉屿知晓了。
民间难免还有反女权的一些人,只是闹到了京城,悦萱大怒,派素芳和子谨去镇压,几场暴动可算是压了下去,只是悦萱万万没有料到,一个更沉重的打击,接踵而至。
思雪的肚子一天天大了,可算到了要分娩的时候,竟难产血崩了!
外孙女由悦萱抱着,唐止闻进入产房中,看着奄奄一息的思雪,痛心不已。
“雪儿,是我不该让你怀孕的。”唐止闻哭道。
“夫君,什么话呢,雪儿好想好想有个孩子,现下不是有了嘛。”思雪无力地抬起手,抚摸着唐止闻的脸。
“雪儿……”
“别哭嘛,夫君,叶太医说我只是出多了血,无非便是调养久一些。”思雪无力地说道,“夫君,你去抱抱孩子,快想一想叫什么。”
“嗯嗯,姓萧,雪儿的孩子,也是我的宝,便叫做宝儿如何?”唐止闻道。
“宝儿到像是小字,这般,小字你起了,大名便叫做望琴,望琴忘情,但愿这个孩子,至纯至真,不被情所困,却得一真心。”思雪声如蚊蝇,道。
“好,好好,都依着你。”唐止闻道,“别说了,睡一会。”
思雪点点头,合眼睡去了。
止闻走出了寝房,同悦萱说了思雪给孩子起的名字,悦萱点头,道:“这阵子皇上头痛犯了,别同他说了雪儿难产的事情,待雪儿恢复好了再说便是。”
“儿臣知晓了。”止闻答道。
“嗯,我且先回去,不能让陛下生了疑心。”悦萱说着,将孩子交由了止闻,便离开了。
回到了宫里,冉屿躺在床上,便问悦萱外孙女如何,悦萱笑道:“像极了雪儿,长的同雪儿小时候一个模样。”
“可惜朕头痛,不然可真要去瞧瞧。”冉屿拉住悦萱的手,“再看看雪儿小时候的模样,也好想想咱们曾经的样子。”
“好好好,那你好好养好身子。”悦萱叮嘱道,“总有你能见的时候。”
“嗯。”冉屿答应,揽着悦萱想要睡,悦萱陪着他睡着了,便悄悄起身,命云诺去寻了春桃问问思雪的情况。
随后又召见了思韵,叮嘱了要瞒住冉屿,并要她好生管理着朝政。
一些事情布置完了,悦萱才去和衣睡了。
第二天一早,云诺急急将悦萱拉出殿外,道:“娘娘,又有暴民了!”
“那派了子谨去镇压了吗?”悦萱皱眉问道。
“娘娘,打头的便是大殿下!”云诺急道。
“什……什么……”悦萱如同天打雷劈一般,差点摔倒了,好在云诺扶住了。
“二公主已然派了沈大人去镇压了!”
“再派了素芳,务必活捉那个孽障回来!”悦萱气的浑身发抖,“他若是想要皇位便给他,何必——何必这般!”
“娘娘且息怒,别让陛下察觉了才好。”云诺连忙嘱咐。
“是啊,你去同陛下说,让他今日在宫里好生休息,我且前去瞅瞅。”悦萱说着,便匆匆离开了。
到了皇城城墙上,悦萱看着子谨领着大军围着皇城,可好生痛心,道:“谨儿,你何须这般,你的皇位,给你也便是了!”
“母后,或许我也不知晓当不当喊你母后。”子谨冷笑道。
“子谨……你怎能这般说……”
“我的母后,是傻傻爱了父皇一辈子的那个妍仪皇后,那个傻傻爱了父皇一辈子却替他人做了嫁衣裳的妍仪皇后!”子谨大吼。
悦萱只觉得心寒,若是妍姐姐泉下有知,想来比自己更要痛心百倍罢。
“谨儿你听我说,母后这些年待你,莫非还不够补偿对你母亲的愧疚吗?当初她将你托付与本宫,本宫哪点不尽心尽力了?”
“哈哈哈,你尽心尽力的不过是你亲生的孩子,连我的储君之位,也给了你最爱的大女儿罢了!”
“子谨……”悦萱一下子语塞,“莫要这般……
“如今还要说什么?”子谨大笑,“攻皇城,夺回男权!!”
“子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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