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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违命逆天

红颜祸水:美人谋 三世三生 2024-11-23 20:54
「天机命定!岂容你今日如此儿戏?!」
(此时齐府家主已被封为镇国将军,歆国尚未正式立国,距歆元元年尚有三年之期)
(百仙谷北部摇光阁顶层,莞涤尘书房)
被戒尺抽打得面无血色的祈瑞缓缓从地上爬起跪好,伴随着全身无法抑制的颤抖,显然恩师在鞭笞中用上真力,是要给自己极其严重的警示。但祈瑞并不觉得如何难以承受,恩师对于自己而言,如同凡胎肉眼无法揣测的神明一般,即便今日之罚,再重上数倍,自己也会平心接受。
说来祈瑞少年时也是临汐城中一号有名有姓的人物。
祈瑞,本名祈年熵,家中颇有些银钱世代行商,主掌各地绣楼绣坊,手下绣工所出的独特针法别家无法仿制。正是如此,身为少掌柜的祈年熵才会在巡查绣楼时结识出外选购衣料的从焕。从焕与祈年熵从结识到芳心暗许,经历了两个春秋,两人性格很是相似,吵吵闹闹从未停止,但实际上感情甚好。
谁料,就在提亲前不久,祈年熵一次商谈之时被灌醉,夜宿绚卉楼花魁淼乐,被此女纠缠不止,从焕一时气急,指使众小厮将前来道歉的祈年熵从从府正门劈头盖脸打了出去,三日不见。任凭祈年熵如何苦苦哀求,就是不肯原谅。
三日后,从府挂出红色纸质灯笼,从府长小姐从焕出嫁,嫁给歆国镇国老将军齐璇珩长子齐宇琦。
从焕大婚当日,祈年熵先是当街拦轿,而后跟至齐府喜堂大闹筵席。
可是齐宇琦的行止却出乎所有人预料,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甚至还好言相劝祈年熵,男女之情当适可而止不能太过纠缠,之后主动揽过面色难堪的从焕,从容对拜礼成。
不单祈年熵,即便是从焕也对此十分意外。喜事被搅局本是想齐宇琦当场退婚,谁料到常年戍边征战的武夫竟然会有如此宽容之量。最终从焕顺利嫁入齐家,齐家上下并没有因为那场变故而对从焕为难,甚至都没有什么预想中的嘲讽冷落,齐宇琦对从焕的态度温和体贴,全然挑剔不出任何差池。
而祈年熵在经历过一切后,将手下绣楼绣坊全部转交给一直独身未娶的老家人苏叔打理,自己却越发不济,整日流连于酒肆歌坊,每每烂醉却从不外宿,只听闻街边传言,祈年熵常常包下沈参阁中的美貌男童,次日送回后男童无不欢天喜地的期望着再次被贵人看中,只可惜,祈家少爷对一人的兴趣就只有一夜而已。
坊间闲人从此流言中伤祈年熵沉迷美色。而无一男童透露的真相则是,祈年熵将男童叫去后往往只是陪其说说笑笑,最多也不过就是饮酒唱曲,临走前都会被要求对于夜晚之事闭口不提。终日泡在浓酒之中的祈年熵半年后终于在某天夜里突然开始呕血不止,请来的郎中看过一眼后都只是摇头离去。又过月余,已病得无法起身。而这种种变故,齐家高墙之内的从焕一无所知。祈年熵不愿死在病榻上,好歹自己也是风流倜傥的俊俏公子,就算死也要死得从容。
不过显然祈年熵命不该绝。硬顶着一口气走出后门的祈年熵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要知道他溜出家门可是在夜深人静的三更天,后门看守的小厮早已鼾声四起,这种时候出现在后门边上的其他人,难道是要打劫不成?抬头却见那人并无动手之意,只是淡淡开口的一句话,就让祈年熵呆立当场,缓过神之后毅然决定随那人远远离开这个伤心地。
这个出现在祈府后门的人就是在世仙人莞涤尘。此后世上不再有祈年熵,只有仙人门下弟子祈瑞。更名之后,意味着现在的这个男子,不再是从前那人。被抹杀的不只是一个名字,甚至连街头巷尾的流言蜚语都一夜之间止息,仿佛当年被传言的不堪入目的两人从未有过交集一般。
跟随莞涤尘的一年后,祈瑞被收为入室弟子,开始研习星象排盘。青山绿水共为邻的世外生活,也让祈瑞慢慢调养好身体,最终从阴影中艰难的站立起来。而恩师对自己的再造,令祈瑞从感激最后变成信奉。因此对于莞涤尘的惩罚,祈瑞没有任何反抗之意。
“起来吧。”莞涤尘看着脸色惨白的祈瑞。大错已经铸成,多说无益。看来自己想要拽他一把,终究难以达成,不如就放他回去,是福是祸,皆是命中注定。
当夜他愿意随自己远游,为的也是心心念念的那个她。
出世入世,皆因一人而起,因缘际会,早已注定,来日,祈瑞必会因她而牵绊动念。
即便今日自己装聋作哑视而不见,只不过就是拖延些时日。
对一人而言,早一日晚一日自然是形势不容,而于这天下而言,毫厘之差也许就是山河逆转之势。
一人之势而乱天下,历史上可曾少见?自己虽然能够窥测天机一二,确不能妄断天意,更不能插手逆天违命之事,否则后果难测。所谓天命,也不是某个人的天命。所有人的命定交织在一起,仙人也不过只能窥其一角,天命在无形中网缚住所有生灵,任其在限定好的范围内挣扎翻滚,或许能鼓动出些许澎湃的水花,可这一切终将恢复平静。唯一能够打破的天命的利器,就是传说中遥不可及的,长生。人人都在有意或无意的追寻,却永远无法有人真正的接近。最终,这些或一时间不可一世的人杰枭雄,或困苦一生朝不保夕的黎民万户,都被天命外表平缓的表象所掩盖,留下的只是迅速消散的痕迹。没有任何人能够永生不灭,也没有任何一种力量能够永存不衰。所谓长生,最终只是痴人说梦的臆想,甚至,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谎言。
“祈瑞,”莞涤尘将仍旧跪在地上的弟子拽起身,“回去收拾,这就下山去吧……”祈瑞在听到恩师赶自己下山去的那一刻,难以置信。
“这是你自己惹下的祸事,若是今日为师不让你下山,日后,这山中所有清修的弟子必会成为你的陪葬,”莞涤尘一挥手,示意祈瑞不必再问。
“你可忍心无辜之人受到牵连?”祈瑞完全不懂恩师这是何意,简单的每个字自己都听进耳中,可是,这却无论如何也联系不了一起,自己到底惹出了什么祸事?山中的师兄弟都是自己亲近的至交,就算是威*,自己宁可失去性命,也必会护他们周全,何来陪葬一说?
“祈瑞,坐下说话,”莞涤尘看着不肯挪动脚步的弟子,心中也是感慨万分,这个弟子是自己在某次静修中突然查觉到的有缘之人,当时自己并未过多留心。之后自己游历时只是顺路经过临汐城,想要看看此人是否真有继承自己衣钵之力,谁想一见之下发现祈瑞对于此道的天赋,远远胜过自己所感,确实适合继承自己衣钵。因此才会一语点中祈瑞心中所求,领其入门。
说来,以欲勾牵这一手,也算不上什么恶事。但是,在随后的排盘问断之后,莞涤尘就陷入十分尴尬的处境。祈瑞虽有继承之力,却无继承之心。与自己的牵连,也仅仅是由一名女子而起。若自己强行切断他们之间的牵连,对于祈瑞而言万害而无一利。可若是放任自流,迟早会生出祸端。最终,莞涤尘决定,顺其自然。能够窥探到天机,并不代表自己就有改变天命的能力。更何况,牵一发而动全身!眼看,天下生灵涂炭在即,自己横插一手必然会引发更多的争端。
“为师,唉……齐泽这张命盘,祈瑞当时必是回复大吉之象!”完全肯定的语气,祈瑞也未觉察有何不妥之处,祈瑞心中恩师乃是天人下凡,这等寻常之事,自然是一语中的。“弟子回复的正是如此,不知恩师……”
“祈瑞可知这齐泽被送去与何人联姻?”恩师的话让祈瑞心中茫然,齐家乃是世袭的镇国将军,这齐家的子弟,必然联姻的也都是些达官贵人,总不会是什么命运多舛的贫贱之人才对。
“祈瑞,为师算得,与齐泽联姻之人,乃是日后必会取得大富贵之人,但是,”莞涤尘直视祈瑞双眼,“这人的富贵,需在齐泽丧命之后,才会逐渐显露!”祈瑞闻言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杜氏子弟,命盘之中均是血光累累!”
“排盘之际,你可有将齐家往来之人算入其中!他日,齐泽之祸,起于你今日之失!”
“本可轻言一句不合,解其丧命之难!偏偏你心乏意却,未加留意!”
“此两人原本都是大吉之象,现下却终有一人会死于非命!”
“祈瑞!”莞涤尘一字一句痛陈利害,祈瑞全身早已被冷汗打透。
“明明齐泽命盘中路已有溃退之势,你却自以为不会出现那个万一,该如何对其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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