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踏入宫殿的尺素看着一袭明黄的人终于止不住的开始颤抖起来。
司寇启将人拥入怀中安抚道:“好了,没事了。”
尺素含着泪点点头,便是已经知道自己安全了却依旧无法忘记就在不久前发生的那一幕,那被鲜血染红的夕楼,那一个个被割下头颅的尸体,还有那冷眼旁观的阿姐,都让她仿似从地狱中逃脱出来,只是阿姐终究还是没有伤害她,这或许是自己的幸运,尺素想着。
“你先下去休息,朕和太傅还有话说。”司寇启道,尺素起身,点点头,行礼退了下去。
“阿姐现在在何处?”待尺素离开后皇帝问。
“长公主已经回了公主府,臣已命人将公主府严密的守护起来,公主身边的影士只剩两人,公主府内的人也大多换成了皇上的人。”裴卿之道。
皇帝点点头道:“还是没有找到父皇的遗诏?”
“除了先祖皇帝留下的那份记录司寇逸身世的遗诏之外,先皇留下的遗诏似是并没有在公主府内,臣想,或许那份遗诏在公主身上。”
“必须找到那份遗诏,否则即便除掉司寇逸,朕也无法安稳。”司寇启道。
“是,皇上可要去看长公主?”裴卿之问。
司寇启眉目微垂,沉吟片刻道:“暂时不用,抓紧时间寻找遗诏的下落。”
“皇上何不直接问公主呢?”裴卿之问。
“你认为,便是朕问了,阿姐会说吗?”司寇启道。
裴卿之但笑不语,拱手行礼退了出去,只余皇帝一人站在大殿内,不知在思索着什么,裴卿之知道,他在害怕,害怕面对司寇凤羽。
公主府内,青岚手中端着托盘,缓慢的行于回廊之上,而眼角却是观察着周围的侍卫以及偶尔从园穿梭而过的巡逻的侍卫。
推门而入,凤羽正坐在床边一勺一勺的喂着躺在床榻之上的子悠喝着药,看得出子悠有些局促,却又不敢多言,只得安静的喝着凤羽递过来的药汁,蓝月和雪岚守在旁边,听见有人推门而入,抬头看是青岚,便也只是点点头。
“呵呵,公主你还是让子悠自己喝吧,你再喂他,恐怕他这伤药喝完就该和退烧药了,你看脸红的。”青岚调笑道。
凤羽眼底带了几分微浅的笑意,站起身来把剩下的药递给了一旁的蓝月。
蓝月笑着接过,却又有些叹息的道:“明明可以不用回来的,你这又是何苦?”原本子悠已经被安排在了一处隐秘的地方,然听公主回城之后,却是无论如何也要回来,不依他他便拒绝吃药,凤羽听说后便叫人把他接了回来。
“我说过,一辈子都要伺候公主的。”子悠肯定道。
凤羽看了看他,心底一暖道:“好好养伤,我可不需要一个躺在床上的人伺候。”
子悠含泪一笑道:“是。”
“如何?”凤羽这才问青岚道。
“园内的侍卫共八队,四个时辰换班,驻守的侍卫这一次都不是铁甲军,许是觉得影士不在公主身边,所以并不如别苑监视的严密,若是我和雪岚,出去的把握有八成。
凤羽点点头,道:“你们两个出去后分两路,这两封信,一封送去给京中府尹张宗,一封快马加鞭送去邠州交道平原侯手上。”
“可是……若我们都走了,公主怎么办?”雪岚担忧道,影士都随沈年生去营救王爷,若她们两再走,剩下受伤的子悠和不会武功的蓝月,怎能让她们放心。
“是啊,公主,我喝雪岚好歹留一个在你身边。”青岚符合道。
“无事,他终究不会把我如何的,他如今想要的,不过是我手上那份遗诏罢了。”凤羽道,密室里有关司寇逸身世的那份密诏已经不在,显然已经落在了皇帝手中,而他却依旧没有停止搜查王府,很明显是冲着那份遗诏来的,只是凤羽没想到,李太医,居然和裴卿之有关系。
青岚和雪岚对视一眼,见凤羽如此肯定,也只得道是。
正在此时,却听远处有人疾步而来的声音,青岚眉头微皱,径自走到门口打开门,果见一侍女正急冲冲的朝着这方而来。
“什么事急成这个样子?”
“回……回姑娘,太傅大人求见公主。”侍女行礼道。
青岚回头看凤羽面无表情的样子,转头道:“公主不见任何人。”
“可是……可是太傅大人……似是喝醉了……奴婢们拦不住……他此刻正在公主的院子里。”侍女回道,她也从没见过温文尔雅的太傅大人那般大吵大闹的样子,一时间吓的不轻。
青岚刚想再说什么,却见凤羽已然径自从她身边走过,朝着院外而去,青岚赶忙跟了上去。
院子里,凤羽屏退下人,看着独自一人立在院中的男子,隔着几步之遥,她停下了脚步,凤羽见他面色平静,并无方才侍女所说的大吵大闹的模样,然空气中,清晰可闻的酒味,却依旧出卖了故作平静的人。
他转头头看着凤羽,眼底清明的色彩此刻有些混沌,似是看不清楚一般,他摇了摇头,方才继续沉默不语的看着凤羽。
裴卿之的酒量是极好的,凤羽认识他这么多年却是一次也没见他醉过,如今这般模样,不知是喝了多少。
“凤羽……你……恨我吗?”半晌,裴卿之开口道。
凤羽眉头微皱,道:“你喝醉了。”凤羽道,即便如此她却也谈不上恨他,人各有志,况且这么多年来,她除了些许的信任外也不曾为他付出过什么,所以即便如今两人落到这般她也并无怨恨,他与启儿不同,她不恨他,可是她恨启儿。
看着就要转身离开的人,裴卿之突然疾步上前,从后将人拥在了怀里,紧紧的抱住。
这般失常的裴卿之让凤羽有些微愣,然那强劲的力道让她也没有挣扎的余地,她便这般站着,任由裴卿之这般抱着自己。
“你既已做了这么许多,如今再这般,又有什么意义?”凤羽问。
裴卿之却是仿若未闻,埋首在她的肩上呢喃般的道:“凤羽,你跟我走吧,我不报仇了,你也不要再管这萧蔷内的事,我们一起离开,离开墨城好不好?”
“呵呵!”凤羽却是冷笑一声,沉默不语。
笑声不大,然话语中嘲讽的意味让裴卿之混沌的头脑似是清醒了片刻,他慢慢的松开了抱着她的手,微垂了目光,不敢看她那满是嘲讽的目光,“裴卿之,你这一辈子,究竟是为了什么存在呢?”凤羽头也不回的说完,径自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