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巨浪捲风声:难掩兩军战鼓鸣:万千羽箭难退敌:神枪一现鬼神惊」。
朱元璋侥幸逃出生天,对水战有了更深刻之体会。他知道水中作战,不能蛮攻猛打。更著重策略。他採取刘基之建议,把战船防缐集中在陈军回程必经之水域,在外圈成包围之势,把陈友谅之战船封锁在湖中。双方对峙之局。陈军是进退两难。几度强冲也冲不出义军之防缐。朱元璋亲自督战,严守阵地,在夜间经常派出小分队到敌营偷袭。更派出水鬼队潛入水底凿船。陈的战舰是庞然大物,在水位降低的鄱阳湖中,转动缓慢,船身既高且宽阔,却成了水鬼队的躲避温藏,在巨舰上之汉军守卫,离水面甚高,黑夜中不能视物,小船便有机可乘。朱军之战船在水中相对灵活,黑夜时来回穿插。无声无息。陈军高高在上。往往是吃了亏才有所知觉。大军在巨舰中每晚也睡不安稳,袭击此起彼落,陈军胆战心惊,简直苦不堪言。
数十万大军离武昌日久,陈友谅满以为大军压境,凭汉军实力,对付朱元璋是卓卓有余,大可速战速决。谁知朱军顽强,令他失了预算。带来的器械食物已不足以维持数十万大军所消耗。一旦被困于湖中,補给不继,且去路又给朱元璋之军队所封。军士已饿得手软脚软。大军总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吃饱才有力作战及冲出重围。陈友谅迫于无耐,分兵再回洪都攻城,希望能抡掠一些物资应急。
谁知道朱元璋早已算准。派常遇春及李文忠在那里等著。洪都城墙离江中甚远,陈军必须离船上岸,走一段路才到城池,陈军在途中连番中伏,未到城池已是损兵折将,元气大伤。城中守将李文忠勇不可当,常遇春从后袭击。陈军连番血战,疲于奔命。结果是吃亏而回,殘兵败将被迫逃到江边。却是连声叫苦。只见战船不是著火就是船疧穿了洞。十多万大军出去抢掠,回来时却口青脸肿,狼狈而回。陈友谅哭笑不得,正是弄巧反拙,又吃了大亏,在帅船中暴跳如雷。大骂朱元璋“龟儿子”。
过多几天,大军战船尚未能突围而出,陈友谅自知各种物资短缺,差不多已到了弹尽援绝的地步。大军鼓燥,不能再等。早上趁湖中水位升高,便发动攻势。一字排开,意欲冲过防缐,趁机逃回武昌。小朱焉有不知,那有让他轻易得拯的道理,乘著帅艇,亲在阵前指挥,严阵已待。两军撕杀得异常惨烈。义军连胜数仗,士气如虹,陈军却手软脚软,渐感不支。朱元璋见敌舰彻退,自己身先士卒,向前追赶,敌军箭如雨下,想把他们射退。朱元璋得天独厚,听觉异于常人,听见敌船中有人不断“龟儿子”的大骂。认定是陈友谅的声音,想不到陈友谅便在他前面舰中。此时见他把头伸出来回望,小朱果然沒有听错,当此情形,小朱不动声色,命舵手继续追赶此船。想著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但此时陈友谅已把头缩回船内。
敌船不断发箭,小船不能相距太近。江中风大,射箭不能及远,而且羽箭在风中难免飘忽,欠缺准确。此时陈友谅再把头伸出窗外。朱元璋心想机会来了。既然射箭没有把握,他忽然想起以前在港时之吃饭傢伙,他伸手入怀,随手把短枪拿出来,心想:“我最后一粒子弹原来是留给你的,但已有数年没有开抢,我的枪法和此枪也未知还管不管用。”他心念在动。手抢已放在眼前,用心的向姓陈的后脑勺描淮,但船在搖胱不定,小朱虽已描准,但是“硕果仅存”的一粒子弹,小朱害怕有失,便迟疑不敢开枪,似乎对自己的枪法亦失去信心。此时陈友谅也回头注视著他。也认出后追之人是死敌朱元璋,手中拿著一件黑色东西。眼睛半闭,不知在想什么?姓陈的不愧是勇将,见小朱不知究竟是晕船或是发呆,在半梦半醒之中,机不可失,正欲把头缩回船内,去取他的穿云箭来,给小朱夺命三箭,突然听见“呯”的一声闷响。
小朱脑中迟疑不决,发觉自己右手似乎亦在发抖。突见陈友谅回过头来,已认出了他,正想把头缩回船倉内。当此情形,千钧一发之间,小朱已没有其它选择。飞虎精神也迅速爆发。只听见枪声一响。前面的陈友谅头颅爆烈,血流披面的倒下,子弹由右眼眶射进,後脑袋而出。当时身边军士见他倒卧于血泊之中,直觉是說主帅中箭倒地,消息传了出去,人人均说陈友谅是中箭而死。却没有人想过凶箭从何处方向射来?为什么伤口与一般箭伤不一样?谁有如此神箭,在风大之江中能把人头颅射穿,而羽箭却不知去向?這三个疑点未能解释,他们便妄断陈友谅死于箭伤,还记载在历史之上,的确是有点不负责任。
小朱开枪后,右手仍在多嗦,突然船身一摆,他手中短枪拿揑不住,脱手掉进江中,也许這是天意,最后一颗子弹也发出,小朱心内也知道短枪已完成其历史使命,此枪根本就不应该在這朝代中出现。就让他与十多万战死之军士沉尸江底,毁尸灭迹。从此以后,没有人会再提起或关心沉在江底的事物。所有曾不应存在的均已烟消云散,好像根本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他此时内心非常激动,他知道陈友谅一死,对他称帝的目标已越来越近。
陈友谅死讯很快便传篇数十万大军,陈友谅(汉王是中流矢身亡,但却不知是那来的箭,何人发射。陈军更加军心涣散,汉军大将张定边帶著陈友谅之尸首及其儿子奋勇突围,带著三十多万之残余水师,冲出义军之包围圈外。当时汉军人人拼死力冲,朱军死守,双方均死伤惨重,朱元璋亦杀得手软,審度战况,下令穷冦莫追,让汉军突围而出,以免作困兽之斗而兩败俱伤。他也明白“杀敌一万,自损三千”的道理。况且陈友谅已死,他遗下之精兵良将,就如忠心的张定边。说不定他日也可为己所用,为自己打江山立下汗马功劳。
但无论文官及武将,大部份却持有不相同之意见,认为朱无璋当天不斩草除根,放虎归山,他朝必成禍?。其实小朱自陈友谅被他射杀后,他知道头号敌人已死,其它人对他威脅不大。他正在研究怎样把死鬼陈友谅的剩余物资收为己用。现代社会最讲求资源回收,而小朱是现代人,自然知道资源再用之道理。陈友谅拥有最先进及最強大的战舰,且还有三十多万水军,对朱元璋来说是非常吸引。假如他当天拼全力堵塞敌军去路,不让大军逃走,随了会把船舰毁灭之外,敌人作困獣斗,自然会拼死命。即使己方得胜,也是会完气大伤。這样,便正中了长江下游张士诚之奸计。“坐山观虎斗”先让其两败俱伤,他朝好收渔人之利,历史可能便会因此而改?。称王称霸的可能是张士诚而非朱元璋了。
鄱阳湖大战后,小朱率兵回应天府,先让兵将休息数月。再领兵攻打武昌(陈友谅之根椐地尽收湖北诸地。武昌由张定边顽强守御,奋勇力战,一时难以攻下。次年小朱再率军征讨。围城数月,血战连场。更不断派人劝降,晓以利害。最后张定边见大势已去,便与陈友谅之子陈理举国投降,由陈友谅所建立的大汉从此宣告灭亡。朱元璋如愿以偿,大汉之所有财产、器械、战舰、兵将、一大片土地均归他所有。
至正二十五年,朱军灭了大汉后士气正盛,正好顺流而下,与张士诚一决雌雄。但有部份谋臣极力反对,其理由是张士诚兄弟雄据苏杭已久,地方富庶,得天独厚,且此人老而弥坚,不能轻视,应先加观望,不宜操之过急,且大军剛灭大汉,连年征战,暂时適宜养兵,不宜劳师动众,打此等图一时之勇,绝无把握之仗。但武将方面,多主张趁大军兵威正盛,士气如日中天,适宜乘胜追击,直捣平江。尤以徐达及常遇春为首,主张宜一股作气,立刻发兵征伐。常遇春说:“主公快请下军令,许我十万之师,半年内必把张士诚生擒绑来,如有?误,甘受军令处分。”徐达亦说:“我军锐气正盛,不宜稍停,且张氏骄横,暴殄奢侈,天人共愤,此天亡之时,我军替天行道,自当顺应天命,主公许我百日之期,定当直捣平江,削平乱党。”兩人均说得意气激昂,两人对战争已是身经百战,一向是攻无不克。自然是信心十足。
朱元璋犹豫未决,难以取捨,见刘基默然不语,便出言向他询问。刘基回答说:“张氏是主公下游中之劲敌,要争天下,早晚均虽一战。以在下之见张氏虽坐拥苏杭富庶之地,但此人是自守虏,一心只想偏安,贪图富贵享乐。兵器久不用唉!其弟张士信更是无能之人,掌握大权,民间怨声再道,主公兵锋正盛,欲灭张贼,此其时唉!”当时李善长被朱元璋封为右相国,是一人之下,所有官员之上,郡臣均不欲当面逆其意,朱元璋当众询问刘基,刘基不得不如实回答,在李善长心中,已种下嫌隙,做成日后之不和,此是后话。汤和也进言说:“臣闻张氏以张士信为相国之位,此人昏庸无道,沉迷享乐,且不理国亊,宠信游谈之士,如黃敬夫,叶德新,蔡彦夫三人。此三人並无真材实学,只是耍嘴皮子,无赖之人,禍国殃民。主公讨此逆贼,正是为民拯命之举。刻不容缓。”
朱元璋听罢众人分析,详加考虑后,双手高举,向在帐中文武百官朗声说:“张氏无道,穷奢极欲,暴殄天物,宠信妖人,倒行逆施。为天理所不用,今我军替天行道,责无旁贷。出师有名。以仁义之师,捣虎狼之洞,救人民于水火。现本王授命徐达及常遇春为两路主帅,集全国之兵力。发兵二十万作先行部队,分水陸两路,兵锋直指平江。本王再率大军殿后。”亲在前缐指挥。
第一零八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