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表徐落同了道情下去收拾床铺,只说那刘永同道情两个人卿卿我我,一会儿于花下流连,一会儿于一处厮磨,只好如是久别重逢的情人一般。那秦雨于一旁只好如是一根木头桩子,一个人孤零零地立在一旁,要走也不是,要上前去打断上一下也不敢,好生的百无聊赖。
好在刘永同玉泉道姑于花下徜徉的时候并不长,大概也就是一盏茶水的光景吧,玉泉道姑把面颊帖附于了刘永的耳边上同刘永低低地耳语了几句,刘永不无恬然地笑了一笑,方才用手轻轻地搂了于玉泉道姑的腰上,陪同了玉泉道姑一道朝向前面的正厅去了。
及至此时,于一旁站立的秦雨方才轻轻地出了一口气,不无沮丧地闭上了眼睛,低低地说了一声“晦气”,一脸大不高兴的样子尾随了两个人径直朝向前面的正厅去了。
正厅中早已是拾掇好了,道情于厅子正中的花木桌子上摆上了时新的茶果点心,徐落于一旁指指戳戳地一个劲地指使那道情把桌椅的位置摆了又摆。只见那徐落把自己的身子依靠了于一个花木架子之旁,用手点指了桌椅,不住地和道情说道:“这边些。恩恩恩。这边再来些。怎的?道情你好没个眼力价,这桌子兀的只是摆个不正做什么,恁的你家待客的桌子总是歪着放的么?”
话说那徐落打小是一个鬼难缠的主儿,不论是何样的事体,到了徐落的手上便没个好的。如今徐落只是一时顽皮的性子起了,把这个道情做了自我消遣的玩物,只是和道情纠缠个得分明。那道情心中也恼他无礼,只是一时不好同他撕破了脸面子罢了。
正在两个人摆置桌椅的光景,刘永陪同了玉泉道姑打外面走了进来。那玉泉道姑为是主人,亲自于前面引路,带了刘永迈步走进了迎宾厅。于迎宾厅中玉泉道姑微微地笑了一笑,把一双俏丽的眼睛注视于道情的身上,不无轻柔地把手于刘永的身上轻轻地指了一下,同道情说道:“道情。只忙活着陪同了俊俏的小厮闲话的,如何倒把你家师父的正事都置之不顾了的,只如今你大师伯的身上这般的一个邋遢不堪的情形如何好用茶呢?还不速速地下去为刘道长取上一身光鲜的衣裳过来的。嗯。”
道情听到了师父这般吩咐自己,慌忙间答应了一个“是,师父”,拿了眼睛的余光不无愤愤然地于一旁徐落的面颊上瞟了一眼,扭头朝向外面跑了出去。
只见那刘永呵呵地一阵轻笑,把手不无温存地抚摸于玉泉道姑的肩头之上,讪笑着凑了嘴唇过去,把嘴唇于玉泉道姑的面颊上轻轻地咬了一口,同玉泉道姑小声地说道:“说一千道一万,江湖上人心叵测不可测度,只如今看来,还是我的师妹待我最讲情义那仁义二字。只如今我到了京师之后哪里也不投奔,只一门心思地投于师妹的门下果然是正正地合了贫道的心愿呢。”
听得刘永这般说,玉泉道姑侧转过了面颊,一双眼睛注视于刘永的面颊上,微微地笑了一笑,把嘴唇轻轻地抿于一处,同刘永淡淡地说道:“我便是晓得的呢,你刘永是个心如浮萍的性子。手上但凡是有了几个臭钱时,便要一文不剩地尽数丢在了行首的队伍之中方肯干休。只如今想必是混得落魄潦倒了,方才想到了投奔我的下处来要吃上几日白吃的闲食。只不知得贫道说得可是也不是?”只见那个玉泉道姑眉目含情,于面颊上含着淡淡的轻笑,一副娇嗔的样子好不令人心动难禁。
要说那玉泉道姑无十分的美色,怕也占了七八分,只于刘永面前轻声低语一番,已是把旁边的徐落迷惑得如痴如醉了起来。想那徐落自打十岁便上武当山上,从来于山上的道观之中练武念经没有一刻的闲暇,如何有机缘同美貌的女子于一处呆过一时片刻呢?只如今见到了玉泉道姑这般的娇憨情态,止不住地双目发直,口上要流出口水来。
不多时,道情取了一身富室公子的衣裳走了进来。刘永呵呵地笑了一笑,伸手打道情的手上接过了那套衣裳,大概的比较了一下,倒也是合身。刘永微微眯了眼睛,笑着同玉泉道姑说道:“且不说你如何地误会了我。想我刘永不论如何花心,也大小是一个侠客哩。平日间只是把了济危扶困作了自己身上的担子,如何倒为你取笑的这般无耻。我也不同你争较上一个什么,只到了床上时马上让你看我的行事便了。”
刘永把手于玉泉道姑的面上指了一下,嘴上说着却把目光朝向外面的卧房中瞟了过去。那言外之意无非是说,待到了卧房的床上让你看我的本领便了,至于此处拿了没边儿的话儿撩拨我算作一个什么?只那风尘中的女子是何等得机敏呢。听得刘永这般说,玉泉道姑已是微微地笑了一笑,用手指抚摸了下颌,腮边上浮现出几抹浅浅的红晕,同刘永说道:“待到了贫道的床榻之间还不一定是谁要输于了谁的,只如今刘道兄口出不逊说出了这般的大话出来的,怕是到了本事不济的光景仅仅是凭借了一副伶牙俐齿是不够用的呢。”
刘永也不同玉泉道姑争辩个什么,只是三五下胡乱脱掉了身上的破道袍,当了众人的面,也不遮掩些个,便胡乱穿了那身华美的服饰于自个儿身上。道情上前为刘永打扮了起来,用汗巾为刘永擦拭过了面颊,用梳子把刘永头上的乱发拢了几拢。待到拾掇好了之后再看,原来那刘永竟然也是个俊俏英武的后生来着,年纪上也只有二十出头的光景,比他那师侄秦雨大不上个几岁。
徐落于吃惊之下也暗暗地觉得好笑,不想这般一个偌大的剑客竟是一个俊俏的后生呢。恁的,想来自己于擂台之上目中无人出口不逊的光景,徐落也不由得有几分感到脸红。
及至三个人于桌边从容落了座,那玉泉道姑轻轻地提了茶壶为刘永倒上一杯茶水,倒茶的时候玉泉道姑不时地把目光移落于一旁秦雨的面颊之上,低低地声音和刘永发道:“适方才听闻得你同我说起你们此次到京师中来是为了寻一个人。却只不知你们所寻的这个人姓字名谁,是何等样的一个人物。我这里平日来往的三教九流的人也不算少的,不如让我闲时替你们打听上一下的。”
刘永吃下了三五块点心,手上端起了茶杯一饮而尽,一面大口地咀嚼着口内的食物,一面同玉泉道姑说道:“提她做什么?一个欺师灭祖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孩子。你我只如今只说些风月的话吧,却在那个没劲的题目上做的什么文章。休要再提起她这个烦恼货色。”
玉泉道姑见到刘永只是吃东西喝茶,并不回答自己的问话,心中老大的不痛快。只这般一来,自己岂不在几个小的面前失了面子。那玉泉道姑柳眉一竖,侧转过面去,说道:“同我所想的一点不错,你刘永也不过是把我视作了一个风月场中只合玩闹取笑的女子罢了。至于到了那些正经的事体上大凡是不肯说与我知道的。只枉费了我一向痴情,却也不过盼到了一个床榻之上的嫖客罢了。”
那玉泉道姑说至此处,已是鼻子一酸,话语间有了几分的哽咽。那风尘中的妓女倒也不怕男人如何轻薄她,戏弄她,却只怕自己喜欢的男子打心眼里轻贱她,只是把她视作了一个床榻之间玩弄的尤物,而不是一个可以谈诗论道的红颜知已。大凡是青楼间的女子都要犯这个毛病,所以一旦哪个相好犯了这上面的忌讳,哪怕只是出自于无心,也要受那行首好一番抢白的。
只如今刘永受了抢白,心中也好不懊恼,心说话,自己如何一时失措说出这般的话来,不想激恼了玉泉她的性子,这可如何是好?刘永慌忙之间放下手上的茶杯,连忙打凳子上站起身,双手拢住了玉泉道姑的身子,赔了笑脸说道:“贤妹错怪了哥哥了的。哥哥为是到了贤妹这里只一心地要侍奉贤妹开心。不想让别的乌七八糟的事儿坏了你我兴致,既是贤妹一定要我说出,我便依从了贤妹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便了。却如何做出这般的女儿情态让人笑话呢?”
玉泉道姑方才止住了内心的伤感,为刘永扶了自己于桌子旁重新入座。刘永把手掌轻轻地于桌子上拍了一下,口打唉声,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华山派有个弟子叫做杨露的。她本是一个女子,为是她酷好剑术,一日女扮男装到了我们山上拜师学艺。也不知她打哪里讨来了我们掌门师尊的故旧相识的书信,老师遵一时糊涂便留了她下来。自打那个妮子到了俺们华山之后,只把我们华山给搅闹得乌烟瘴气,鸡飞狗跳。只一日那妮子不知是生了哪个的气一怒之下跑下了华山去了。按说她去了倒便是好了,可谁成想到,她在华山经营了十余年,结下了几个铁杆儿一般的死党。自打她下山之后,我的这个叫做秦雨的小师侄便找到了我,告我他打探到师姐上东京参加什么比武大会去了。我听了紧劝他,说什么三条腿的蛤蟆不多见,这两条腿的活人可是多的是,何必在一个树上吊死等等,只要劝他回心转意打消了去寻人的疯狂念头罢了。却不想我的这个师侄是个认死理的,他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了,一门心思要寻自己师姐,说什么见不到自己师姐自己生不如死怎么的。我也是个心软的人啊,不合让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在面前缠个不休,一时失了计较,便陪他到了京师来寻这个杨露。贤妹要是问那杨露的相貌如何,这个倒还算好的,只这杨露生性顽皮,一味喜欢女扮男装,只如今听说已是扮作了一个道士,化名叫做杨良的。贤妹如是知道她的下落,便告知我这个师侄便了,也省得他整日里寻死觅活的好生叫人闹心。”
那刘永说至此处,拿目光去瞅旁边的秦雨,只见秦雨的面上先有几分的怒色,及至后来微微地红了面颊,一声不出地垂下头去,只是埋头喝茶,连一个字也没有。
那玉泉道姑用手支了香腮,若有所思地闭上了眼睛,微微地沉吟了一阵,方才轻轻地睁开了眼睛,笑了一笑,同刘永说道:“恁的倒是极为的巧了的。昨日有一个南方贩生丝的客人到我的下处走动,我陪同他喝酒的时候无意中听他说道,他们客栈中有一个少年公子生得如何的美貌标致。说什么较之古时的潘安宋玉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倒是于朦胧之间记得他提到那个公子也是姓杨来着,莫非便是这位秦公子所要寻的杨露杨女侠么?”
及至此时。一旁座位上的秦雨方才打起了精神。秦雨微微地睁大了眼睛,打凳子上立起身,伸出胳膊一把抓了于女道姑玉泉的胳膊上,一双闪亮的眸子目不转睛地注视了于玉泉道姑的面颊之上,声音急促地同玉泉道姑说道:“你速速告我,这个贩卖生丝的客商住于何处的客栈之中,不论那姓杨的公子是也不是,我秦雨必是要上客栈中走上一遭方肯干休。”
刘永一双目光注视于秦雨的身上,勃然大怒道:“秦雨,休得这般造次。只此处焉是你一个晚辈擅自讲话的所在,你快快松开了我师妹的手臂,与我赔礼于当面的,不则我岂能与你善罢甘休?”
不料那玉泉道姑也不如何愠恼,只是笑了一下,微微地同旁边的刘永晃了下头,转过面去,同秦雨说道:“客人客栈的名字自是会有的,想我们这里到访的客人哪个不留下了自己的住址盼你回访么?只于那客人的名帖之上必是要注明了的。秦公子大可不必如此慌乱,想公子心中的情景贫道的心中如何是不明了的呢?”
玉泉道姑侧过面颊,同一旁的道情吩咐道:“道情,速速与我取了昨日到访的客人的名帖上来的。”道情答应了一声下去了。
不多时,道情取了几张名帖过来,递于了玉泉道姑。玉泉道姑打名帖中抽出一张交于了心急如焚的秦雨,目视了秦雨说道:“便是他了。秦公子如是寻到了自己的师姐时,一定不要忘了做上一个小小的东道请我的呢。”
秦雨看了手上的名帖,禁不住喜上眉梢,也不同几个人作别,说了一声“我去去便回”。秦雨也不吃茶了,转身出了正厅风风火火地朝向外面走去,不一会儿便不见了秦雨的人影。
抛下秦雨不提,刘永用过了茶水,吩咐道情为徐落备上一间净室供其安歇。刘永自搂了玉泉道姑朝向一旁的卧室的中走去。徐落为道情引了来到一个小小的室内,徐落于室内的床上躺了下去,心潮起伏,一时间久久地不能平静下去。耳边偶尔听到一些男女之间亲热的声音,及至到了后来,声响逐渐地大将了起来,徐落于房间中一发更睡不着了,下面的那里也坚挺了,面颊也涨红了,只感到身上好像有无数的虫蚁在爬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