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问候与请假

第二十四章  问候与请假
　　桓恕面试结束后就直接坐车回去上班。因为面试是瞒着原来的单位的，自然是不敢多耽搁。在公车上，桓恕给九九发了条短信，说面试的感觉还可以。九九说：“好，放松心情，回去等消息。”
　　蓝域又没来上班。中午十一点钟时候，九九意外地接到一个田丽师姐的电话，说某出版社一姓崔的责编想组织一组历史故事类书稿，问九九能不能写春秋战国部分。
　　可以赚些稿费，九九自然是愿意的。
　　田丽说：“那我跟崔老师约一下时间，过去谈谈书稿要求及完稿时间、稿酬等事宜。”
　　九九知道，如今好些出版社的编辑是不必每天坐班的，尤其是崔连生这样的老编辑。所以晚上田丽说“崔老师明日下午在社里，我我们届时过去”时，九九没有表示异议。
　　那就意味着要请假。九九寻思，这种事不好说，接外面的活儿，不管是是否会占用工作时间，毕竟也犯了公司的忌讳。何况，九九自身也在出版行业。
　　蓝域依旧没来上班。九九不得不打电话向蓝域请假。可蓝域已经三天没上班，九九寻思，出于人之常情，理应先询问一下蓝域的病情。何况，九九委实也在担心。于是九九先发了条短信说：“你怎样了？可是又在输液？”
　　很快，收到蓝域的短信：“嗯，看见一个女的还挺漂亮。”
　　明显又是百无聊赖的状态。出于惯性，九九免不了同他闲侃两句。九九回：“跟她搭讪，说不定是个天使。”
　　蓝域：“不过一看就是很凶的。”
　　九九：“那只是一面。可能她内心正被触怒。她温和的另一面，在等待被唤醒。”
　　蓝域：“哦？有点像你啊。”
　　九九：“你还稳定吧？没有不舒服吧？”回避敏感话题，就像走到走路遇到水洼就往旁边绕两步一样，这也是惯性。
　　蓝域自然也是明白的，他回：“难受死了，你来探望一下吧。”
　　九九：“怎么难受呢？刚还瞪着眼睛找美女呐。”
　　蓝域：“那只是顺眼瞄到的。”
　　九九：“真难受啊？怎么回事？”最近蓝域说话偶尔也会虚虚实实的，九九不太能确定应该信哪句。
　　蓝域：“因为好久没招惹你了，所以不习惯啊。”
　　才三天，就说好久。九九抿抿唇，回复：“那你难受着吧！找个漂亮护士聊聊天转移一下注意力。”
　　蓝域：“反正在办公室也没事，你中午过来一下。”
　　九九听这语气，几分迷惘，想了想回：“做什么？”
　　蓝域：“探望，慰问啊。比如倒倒水什么的。”
　　果然。九九有几分懊悔，又回：“有护士呐。”
　　蓝域：“护士才不管呢。”
　　九九：“自力更生。”
　　蓝域：“想喝炭烧咖啡。”
　　九九：“烧你爪子。”
　　蓝域：“真是暴力！你现在上我们部门邮箱，帮我收个邮件。”
　　九九打开邮箱，蓝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九九把邮件的内容汇报给蓝域，又按照蓝域的指示把附件下载下来，打印出来。蓝域说：“去把材料交给老姜。”
　　老姜是公司的社长兼总编辑，私下里大家都叫他老姜。当然，没人敢当面这么叫他。不过九九怀疑，其实他这老姜的叫法，他自己是知道的。
　　最近姜炳坤对九九有些另眼相看，见九九来送材料，自不免又拉着九九多说几句，至于语气，当然是语重心长的。九九觉得，五十岁出头的姜炳坤显然已提前进入了老年人状态，说话的欲望强烈，而且说话啰嗦，喜欢把同一个意思反复地表达很多遍。
　　好不容易从社长办公室出来，九九才想起，要请的假还没请呢，于是也没回办公室，直接到走廊尽头给蓝域打电话。
　　蓝域听九九说要请假，问九九是什么事。这要是刚进公司时，九九请假肯定会先编好理由，蓝域就算知道是编的，也不会深究。生活中谁还不遇上点事情啊，这点体谅还是有的。但是后来熟了，九九慢慢也习惯了实话实说，就是心情不好突然想去剪个头发，九九也敢直接说。蓝域虽然很受不了的样子，但也不会拦着。当然，这样的事情都是发生在没有紧急工作时。
　　当下，九九支吾着不肯说。且不说这种事不好说，于公司多少有点儿犯忌。或许蓝域还会说：“那能赚多少钱？这种小钱你也赚！”他从来衣食无忧自然不能明白。九九的艰难，他又怎么会懂？
　　蓝域咳得厉害，声线也有些沙哑，却还是问，到底什么事儿啊？后来百般问不出来，就说：“不问了，不问了。”
　　九九听那语气，突然就忍不住笑了。蓝域说：“你笑什么？”接着又是两声咳。
　　九九说：“你这语气太像我爸，很无奈地对我们说：‘唉，你们都长大了，管不了了，不管了。’”九九说着说着，突然反应过来，顿时尴尬，该死，自己都在说些什么？
　　好在是打电话，蓝域也看不见九九瞬间涨红的脸，只懒懒地说：“是啊，不问了。咳，咳……”声音更多了几分有气无力，只有咳嗽的声音很是清晰。
　　九九听不下去了，说：“嗯，谢谢老大。不说了，你好好休息。”
　　蓝域“嗯”了一声，仿佛很落寞的。
　　九九挂了电话，好一阵发呆。这蓝域说病还真病，一点儿都不打折扣的。
　　这天九九办得最不合适的事，就是出发前在网上订了一束花，请递送员送去了蓝域输液的医院。九九想，不能去看他，那就送束花吧，然后就真打开网络下单了。卡片上留言是：“希望你系统尽快修复完好，日后运行稳定。”
　　事后很长时间，九九回想起来，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当时是怎么脑袋一热，就在网上下了订单付了钱的。
　　有时候，人确然会做下匪夷所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