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记得下属生日的蓝域

第二十五章  记得下属生日的蓝域
　　荀九九和田丽并非系出同门，只因为田丽和九九和导师在同一个单位工作，与九九的导师有门生之宜，所以九九客气地叫她师姐。因为并非志趣相投之人，其实说起来，实在也算不上有什么交情。
　　田丽对九九说：“我自己是没有时间，所以稿子主要由你来写。我在中间也不赚什么钱，就是给你们牵牵线，以后的事情你自己和崔老师谈。”
　　九九说好。九九是明白的，所谓的中间人，牵线搭桥，自然是不能无偿的。她赚多赚少，倒不在九九的关心之列。九九只关心自己能拿到多少稿酬，只要不是太少，基本可接受，九九就会写。
　　崔连生独用一间办公室，书柜里杂乱地码了很多书，办公桌上杂乱地堆着书稿。九九第一印象，这人跟姜炳坤一样，不是个有条理的人。
　　相互认识之后，田丽和九九落座。因为崔连生和田丽同是兰州大学毕业的学生，两人从坐下后就开始叙旧，攀交情。九九坐在一边，完全搭不上话，也懒得搭话。
　　好不容易叙旧完毕，崔连生说：“要不去吃饭吧，边吃便谈。”
　　还好，他还记得要谈书稿。
　　开车到天外天，其实从上车到下车也就五六分钟的路。崔连生完全是一个自我中心的男子，尽管田丽提示他，九九的口味清淡，吃不得辛辣，他还是完全按照自己的口味点了菜，全是很辣口味很重的菜色。九九也没吃几口。崔连生说：“你饭量太小了。”九九笑笑。
　　书稿的要求大致说了。崔连生对书稿有自己的想法，这种组稿的作品，最后基本上都要按照编辑的思路来写。九九也是明白的，所以她很用心地记住了崔连生的要求。
　　晚上接到蓝域的电话，蓝域说：“九九，谢谢你。花儿很漂亮。咳咳……”
　　九九微蹙了眉心说：“怎么还咳得这样厉害？”
　　蓝域说：“没事，这是小问题。咳咳……”
　　九九说：“好了，你休息吧！”
　　蓝域说：“别，我还没说完呢。那个，嗯，有个事情要处理，我让老姜明天找你。”
　　九九说：“什么事啊？”
　　“就是那本书的版式，老姜不满意，要改动一下，明天他告诉你，你就按他的要求，去找美编重新做个样子给他。”
　　九九一听，也不难，就说：“好吧。你放心吧。”
　　“我就是不放心呀，咳咳……”
　　九九怒了：“不放心你还叫他找我？”
　　“咳咳……我都这样了，你能别这么急躁么？”
　　“……”
　　“好了，我放心，放心行了吧。”
　　“……”
　　蓝域又说：“对了，我明天上去去医院取检查结果，下午去公司。咳咳……”
　　九九其实也不是真的生气，就问：“还有别的事要处理么？”
　　蓝域说：“也没有。”
　　“那你还来做什么？刚过了图书订货会，眼下也没什么要紧的项目。您老还是养好您那弱不禁风的身体是正经。”
　　“这不是，闷了么？吃了睡，睡了吃，咳咳……九九，你是按阴历过生日吧？”
　　没头没脑地怎么又问起这个了？九九不及细想，如实说：“说实话，鄙人从不过生日，所以也没传统没原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没那么矫情！”
　　蓝域说：“那按阴历是明天，阳历是下下周末，对不？”
　　九九看了眼桌上的日历，还真是，于是说：“阴历是明天啊……呃，您这上司当得，也太人性化了吧，生着病还记得下属生日。怎么？想叫我感动啊？你死了心吧。我都不知道感动两个字咋写了。”
　　蓝域受不了的语气：“我都病成这样了，咳咳……你能不这么冷血么？”
　　“呃……”九九想，好像是不太应该，惭愧地眨眨眼睛，仰头看天花板。天花板是白色。她说：“那我尽量，感动一下吧。”
　　蓝域说：“唉，给你气死了。我还想送礼物给你呢。”
　　九九噗嗤笑了：“怎么，又要送棒棒糖给我吃？”
　　话说这棒棒糖，也是有典故的。有一次临下班，蓝域却又叫九九写材料，九九不大乐意，那本来应该是蓝域自己的事。蓝域就说：“帮帮我吧。写好了奖你棒棒糖吃。”九九一本书丢过去说：“你自己写，我奖你十个棒棒糖。”蓝域扬手接了那本书，轻挑眉毛说：“冒犯上级，罚你写材料，写不完不许回家。敢不听话，你试试看。”说完身形一闪，进了自己办公室。结果那晚，九九写材料写到快七点钟。黑着脸交给蓝域，蓝域说：“别走，请你吃饭。”九九说：“不吃。”拎了书包走了。第二天上班，蓝域果真拿了支棒棒糖给九九，说：“材料写得很好。谢谢。”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周雅雯她们都拿这事来挤兑蓝域，说蓝域是这世上最抠门的上司，用一块钱一支的棒棒糖奖励下属。
　　九九有心寒酸，蓝域也不以为意，只说：“嗯，想吃么？”
　　九九说：“不吃。”
　　“那我送别的给你。咳咳……”
　　九九想，别的同事过生日，也没见蓝域送东西呀，还是说，蓝域送了，只是九九不知道罢了。但九九还是觉得不合适，本着逃避的态度，九九说：“那，还是棒棒糖吧。你要送，我就受了。”
　　蓝域问：“送什么不受啊？”
　　九九说：“所有大于棒棒糖的。”
　　“好，我知道了，个儿不会比棒棒糖大的。咳咳……”
　　“不是个头。”
　　“反正已经备好了，你若不要扔掉就是了。”
　　这便是无赖逻辑了，就算你是宝二爷，九九却终究不是袭人。该当由你无赖么？于是九九说：“知道你为什么生病么？就是心思没用在正经处。您老人家，好歹也是个领导，能不别总想着用小恩小惠笼络下属么？再说了，你就是不笼络，我也不敢不听您的呀，有什么活儿也不敢不好好干呀。”
　　“荀九九！”怒了！好几天来说得最响亮的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