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只道寻常的时光

第三十四章  只道寻常的时光
　　日子就像书页，哗啦啦地翻过去。
　　暑热悄然退去，凉爽的秋风瑟瑟吹起，明净的天空，清淡的阳光，恍然不觉间，金黄的银杏树叶又落了满地。
　　曾几何时，那些眼角眉梢的笑意，那些细碎明快的笑声，也像这挟了阳光味道的秋风，吹过心里冰冷潮湿的角落。
　　有人说，一种姿态，你自己装扮得久了，就会误以为真。
　　但那并不是绝对的错觉或者自欺，因为，当你无论何时都选择笑着去面对的时候，也许这造化真就会起了怜惜之心，回报给你的阳光，兴许真的也会更多一些。
　　或者，你单单是自己这样相信着，那感觉也定然会有所不同。
　　既然，什么都不能改变，既然，生命的荒凉无法变成绿野，那么，为什么不对自己笑？为什么不对阴晦的天空笑？为什么不对贫瘠的大地笑？
　　或者笑得流出泪来，或者在泪雾朦胧中绽开笑来。为什么不可以？
　　其实九九一直明白，如果你自己不快乐，没有人能给你快乐。如果你自己要笑着，也没有人能夺走那笑容。九九一直知道的。只是有时候路走得太累，以至于忘记了。
　　但好在，九九重新开悟了。
　　蓝域的领导当得好。办公室关系大抵和谐。连一度闹别扭的周雅雯，心头也顺了。当然，周雅雯稳坐着蓝域主任第一助理的交椅，没什么不顺心的。九九才不嫉妒，九九比朱静晚来五年，比蓝域晚来四年，比周雅雯方驰义晚来三年，比涂磊汪若萍晚来两年，九九有什么嫉妒的，九九安之若素。
　　这部门里五个女人，三个男人。拧起来是一股力，闹起来够一台戏。
　　蓝域永远从容淡定，任务再重也不急不躁，调配有度。有他坐镇，大家也都不会乱了步调。闲的时候，蓝域也不禁止大家聊聊天上上网什么的。
　　蓝域自己一小办公室，无聊了，就出来在大办公室溜达，又或者逗逗下属，走到周雅雯那儿：“周雅雯，你这衣服真难看。”走到朱静那儿：“朱静，你又吃东西。”走到九九那儿：“九九，你发卡松了。”……
　　当然，大部分时候，最后都变成五个女人一起逗蓝域：“老大，您八五后还是九零后啊？”“老大，您老眼睛眨巴眨巴干什么呢？炫耀睫毛还是怎么着？”“老大，哟，这是谁惹你啦？皱着眉头？”……又或者一起挤兑蓝域：“你这不食人间烟火的，你有什么发言权？”“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某作者好像不高兴了，是不是你惹的？”……方驰义帮忙也不行，女人是惹不得的，领导也不行（当然，大领导除外），蓝域多半还是会不屑又不甘地，钻回自己屋里去。
　　九九发现，每次看到蓝域被几个女人抢白得说不出话，每次看到蓝域不屑又不甘的样子，九九都很开心。九九也承认，在这一亩三分地里，蓝域是受拥护的。因为工作时每个人都很配合。也因为大家喜欢他，才会这样逗他、挤兑他。女人要不喜欢哪个男人，才懒得搭理他。
　　九九还觉得，不知从几时起，蓝域越来越喜欢有事没事就招惹九九。九九被招惹得多了，脾气也变大了，人也比从前放肆了。虽然很多时候九九乐得顺着蓝域，但九九若想反击时，那也不大会留情。九九平素话不多，但真要口舌上较量起来，蓝域还真占不了上风。当然，偶尔的，九九也会忍不住主动招惹一下蓝域。
　　公司里吃自助餐，虽然大家都会自觉地尽可能不浪费，但总免不了偶或眼大肚子小，又或者盛了某样菜，到吃的时候才发现很难吃。有时候碰巧凑到了一块儿，又碰上蓝域剩饭，周雅雯或者朱静谴责蓝域浪费粮食，蓝域就会把目标转向九九，拿筷子敲敲九九的餐盘：“瞧你盛那一口饭，不能多吃点儿吗？领导剩的饭都比你吃得多。”
　　九九就瞄他一眼，敛了眉眼，满不在乎地说：“没关系，老大是地主家里有余粮，不怕浪费。”
　　当然，有时候也会碰上九九浪费。蓝域就指着九九的餐盘说：“看看看看，又浪费！”九九又会赖皮地说：“嗯，我家里粮食多吃不完，你管得着么？”
　　九九看闲书，蓝域踱过来，抢走九九手上的书，九九会很不在乎地再找一本书来看，还说：“我家里不但粮食多，书也多。你有本事再抢。”
　　九九是电脑白痴，蓝域是电脑高手。以前九九的笔记本一出问题，就找联想客服，现在都是蓝域搞定，但每次弄好后蓝域就对九九说：“怎么谢我？”九九开始说：“嗯，你说怎么谢？”后来知道蓝域只是说说而已，你要真感谢他，他倒还不肯受，九九就说：“喔，打你一顿，饱以老拳，何如？”
　　蓝域被九九气到了，就会用白皙纤长的手指指着九九说：“荀九九，你当初的乖巧哪里去了？”
　　九九就会顶回去：“和着饭吃了。”
　　蓝域语结。
　　九九就再补一句：“那么，是泡水喝了？不记得了，反正，已经没了。”一副你能怎么着的无赖样。
　　蓝域狠狠：“荀九九，你会后悔的。”可那眼底的神色，分明不是真生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