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蓝域送的生日礼物

第三十八章  蓝域送的生日礼物
　　周五是个晴天，淡白的阳光，空气里是干冷的气息，典型的北方冬天的味道。
　　办公室里暖气却很足，一大半人都在午休。九九没有每天午休的习惯，只偶尔在特别困的时候睡一睡，却又未必仅在午休时间。于是利用这半个小时，九九翻了一卷《史记》。九九一向觉得自己的记忆力不是太好，曾经如痴如醉地读过的文字，多年后，都只隐隐约约地记得一些片段。但终究是读过的，再翻亦觉亲切。
　　手机短信音响了一下，屏幕上跳出蓝域的名字，九九阖上书，点开，蓝域的短信出现在屏幕上：“我们家新保姆做的饭太难吃了，没吃饱，我真该骂她一顿！”
　　九九眉心轻锁，心想，你骂你家保姆，干我甚事？可手指按在按键上，打出来的文字却是另一个样子：“蓝少爷，你自己在病中食不知味，却怪保姆做饭难吃，你讲不讲道理？”
　　蓝域坚持：“我没食不知味，确是她做饭难吃。”
　　九九想了想，回：“许是新来的，还没摸清您老人家口味，你也体谅些，不要太难伺候了。赶明儿我失业了，也去给人做保姆呢，你想想，其实很不容易是不是？”
　　并不是九九对劳动人民有着天生的同情，而是九九觉得人与人之间就该多一份宽容，跟身份无关。当然，她也知道，蓝域是不太可能真去骂人的，他不是这等刻薄之人。
　　不过打趣罢了。或许，也还有一句潜台词是：你总不能希望九九也被人骂吧？
　　但是蓝域显然没有循着九九的思维走。蓝域说：“那我先预定啊。”
　　他倒不客气。九九有些着恼，五指连弹，按出八个字：“每天煮蟑螂给你吃。”
　　蓝域回：“可以，真是山珍啊！”
　　九九看着手机屏幕，无语。彻底无语。
　　九九正这样发着呆，门开了。蓝域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带了一身的寒意，进门摘掉口罩，俊秀的一张脸，苍白里带了几分不健康的潮红。
　　周雅雯正要去饮水机处接水喝，一眼看到蓝域，说：“呀，来上班了。”
　　整个办公室里的人，包括午休未醒的，一下都清醒了。
　　蓝域懒懒“嗯”了一声，走到九九桌边，对九九说：“我预定了啊。”声音不大，却清晰。
　　九九眸中含怒，就差没跳起来打他。蓝域眨眨眼睛，睫毛颤动间几分得意，不想却带起几声轻咳。九九不知道，她若真跳起来打他，是否会落得个欺负病人的罪名。
　　周雅雯耳朵却尖，回头问蓝域：“预定了什么啊？”
　　蓝域止住了咳，语气又恢复了慵懒：“蛋糕啊，呆会儿请大家吃蛋糕。那个，什么慕斯的。”
　　顾子楠跳起来：“啊，真的吗？老大为什么呀？”一双大眼睛望着蓝域，不敢置信地。
　　蓝域笑道：“不为什么，犒劳大家。”
　　没出息的女人们，一下子全都兴奋了。“还是老大好。”“老大真够意思。”“老大，你简直太好了，我们爱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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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差没喊“老大万岁”了。
　　九九安静地坐在角落。蓝域背对着她，她看不见蓝域的表情。
　　下午四点钟，味多美的员工在公司楼下给蓝域打电话，蓝域出来吩咐九九：“九九，蛋糕来了，在楼下，你下去签收一下，然后拿上来。”
　　九九说：“不去。”她不是不感动，可不知为什么，心里却又不是那么舒服。她骨子里终究有份倔强。
　　顾子楠早跳了起来：“我去我去。”
　　蓝域转向顾子楠，温和地笑了笑。顾子楠就欢快地跑了出去。
　　没错，在很多时候，蓝域是温和的。对总不肯认真工作的顾子楠，蓝域也素来很宽容。有一次周雅雯隐晦地表达对顾子楠的不满，蓝域只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话，就堵住了周雅雯的口，蓝域说的是：“又不用你给发工资。”
　　这一点，九九觉得蓝域很难得。当然，九九不是站在公司老板的角度看问题。
　　蓝域踱到九九桌边说：“瞧瞧人家顾子楠，你就不能跟人学学？”
　　九九眉毛一拧：“不能。”
　　蓝域微敛了眉眼，左手探过隔板，移至九九桌上，修长的手指一松，搁下一个方方的小盒子。
　　九九怔了一瞬，想起昨夜蓝域说的，“反正已经备好了，你若不要扔掉就是了。”原来是真的。
　　九九抬起头，蓝域的手却已掩住口，又是一阵轻咳。他的眼眸如黑曜石般，长长的睫毛遮掩住眸中神色。九九一时说不出话来。
　　蓝域转身欲离去，九九才突然说：“等等。”
　　显然，蓝域并没有痊愈，可他来这一趟，却是为了请她吃一块蛋糕，送她这一件礼物么？
　　若拒绝，他会很难堪吧。可是不拒绝呢？九九又本能地觉得接受蓝域的礼物不大合适。
　　盒子小小的，包装纸是灰白色，很朴素，没有商标，看起来也不像什么贵重的东西。而且，在这首善之区的北京城，蓝域属于平民阶层，他素来不是铺张的人。
　　或许这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礼物，就像周雅雯生日时蓝域送的那个笑脸水杯。九九若执意拒绝，倒显得矫情。
　　短短的瞬间数个念头闪过，九九却抬手拈了桌角的一枚五角硬币。
　　蓝域不解地看着她。
　　九九说：“老大，你来抛这枚硬币，若落下时是正面朝上，我就接受。若是反面，你拿回去。”笑看着蓝域，神色里几分俏皮。
　　蓝域眸中清光一闪，扫过九九生动的笑颜，却未发一语，转身走了。
　　那最后的神情，九九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