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再没关心的理由

第六十七章  再没关心的理由
　　酒店就在附近。房间虽退了，冰凌的旅行箱却还寄存在前台。两人走着去取旅行箱。
　　呼吸着冷冽的空气，九九的心绪好了许多。
　　惟余很淡很淡的伤感，仿佛遥远天空里飘荡的那一抹云影。
　　九九舒口气。原以为那么久以前的事了。可刚才，不过是看到了金煌的闪过的身影，情绪还是受了影响。连深藏心底多年的秘密，也说了出来。
　　想起来，的确是太久不曾见过他，久得像是过了几世。这个城市这样大，有多少人，同在一个城市，日复一日，奔波在不同或相同的路上，却终生不曾相见。
　　冰凌说：“九九，你的事，我也不是非要过问。当初是我鼓励你和桓恕在一起，我也对桓恕说了不少你的好。经过了那次婚姻后，我是真觉得，男人踏实才是最重要的。尤其是你，一贯表现得坚强，其实心里最没有安全感。我那时候想，金煌那样的人，心思太深，不适合你。”
　　九九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可是，我是不是错了？”
　　九九笑：“你想哪儿去了？所有的事，做决定的，都是我自己。”
　　两个人都怅怅的。冰凌想着以前九九讲过的那段故事，十八岁的女孩遇见金煌。来自南方的男孩，长过肩头的发，深邃眼神，冷漠阴郁的神情。咔嚓咔嚓的声音，女孩的情窦就打开了，像是春天里悄然绽放的花蕾。只是，冰凌还是不大能够感同身受，一段近似于单恋的感情，怎么这么多年过去，这丫头还是无法释怀。还是，那并不是故事的全部？九九隐藏了一些事情？
　　冰凌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九九，你给姐姐说实话，你和金煌，你们自始至终，究竟有没有真正在一起过？”
　　九九望着前方，轻笑：“没有。”
　　冰凌看着九九的神情，坦然如同透明，这么说，是真的没有过。
　　“和桓恕在一起后，你和金煌是不是又有什么牵扯？”冰凌又问。她自己都觉得是在窥探别人的隐私。不过这隐私是九九的，那也没什么了，谁让这丫头总是不让人放心。
　　而九九听了，却觉得好笑，冰凌会这么问，她觉得好笑。她说：“我倒是想。”
　　“想你个头？”冰凌立刻来气。
　　“呵，呵呵，”九九又笑，“我要说有，你信吗？读研究生那几年，我都过着清水般的生活。我跟桓恕没有过热恋期，却也一直那样处着，我每天忙着读书，做课题，打工。偶尔闲下来就发呆，累得头痛了就睡觉。有时候会去找你聊天，又未必会聊什么。我记得我躺在你床上跟你聊天，聊到一半都睡着过。冰凌姐，你觉得我那时候有精力脚踏两只鞋么？”
　　冰凌想想：“还真没有。”过一会儿又说，“不过去见两面，也还是可以的。”
　　这女人，巴不得九九的感情生活丰富些似的。其实，哪里会有那么戏剧化？又不是弱智言情剧。九九无奈摇头：“也没有。”
　　“后来就再没见过？”
　　很显然，方才偏门里那一闪而过的身影，冰凌并未注意到。毕竟，她只见过金煌一次。
　　不过若说见面，在此之前，结婚的乌龙事件之后，九九确曾见过金煌一次。研究生毕业那年，过年，她没回家，有一天出去吃饭，经过那家云南菜馆，看到金煌坐在几乎没什么人的餐厅里吃饭，一个人对着一桌子的菜，桌边两瓶啤酒。金煌刚好抬头，隔着窗玻璃，两人视线相对，九九笑了笑，金煌也笑了笑。可是再没有一个理由，能让九九走进去，坐在金煌对面，说一句：“金煌，不喝了。我送你回去。”
　　冰凌看九九出神，大概也猜出几分，又说：“见过的，对不对？”
　　九九皱眉：“你FBI吗？”
　　“FBI就不会问你了，直接查。”
　　“见是见过，不过，见了又能怎样？就像陈奕迅歌里唱的，再见是朋友，其实那算好的。”
　　“那你想怎样？”
　　九九摇头：“不想怎样。”看着冰凌的眼睛，她又委屈地说：“姐姐，别这么看我。”
　　有时候，九九也会像这样，流露出孩子气的一面。其实，她心里一直有这样的一面，敏感，脆弱，渴望爱，只是很多时候，她不得不把这些都藏起来。
　　冰凌叹口气说：“那你心里呢？其实还是忘不了他，是不是？我知道，初恋总是很难忘的。可是九九……”
　　“其实，”九九打断冰凌，芦苇略微犹豫的语气说，“没……有。”
　　冰凌就看着她，不说话。
　　九九又笑：“说了不要这样看我。就是有，也是新的人。”
　　“什么？”
　　冰凌的反应叫九九有些吃惊。九九忙赔笑：“没有，我开玩笑罢了。”
　　冰凌气恼地：“你是存心气我。”
　　“是你自己非要问。”
　　冰凌彻底被噎着了。
　　九九扯住冰凌的袖子说：“姐姐，我错了。”冰凌白她一眼。她又说：“姐姐，我们跑题了。其实你关心的是桓恕，我知道桓恕就是你弟弟，不是亲弟弟胜似亲弟弟，踏实又稳重，善良又帅气……”
　　冰凌啪地拍掉九九的手：“要不是因为你，我管他什么桓恕什么金煌？”
　　九九委委屈屈地停了步子，怯怯地指指酒店大门说：“到了。快去……取箱子吧。我就，那个，不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