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大战将起

第十二章 大战将起
　　我行走迷雾中，看不清四周，只能顺着雾气，迷茫地一直向前走，一直走，漫无目的，不知何处才是终点。前方，似乎有一个隐约的身影，我微微眯起眼睛，想要看清些什么。身影十分模糊，只能依稀判断是一个女子的背影，我不由得又往前走了几步。
　　每走一步，心中就更悬乎，待能完全看清那人时，我不由得惊在原地。
　　微风拂起她的衣衫，白衣尘落，飘舞在半空中，青丝尽散，未曾束发。她背对着我，使我看不清她的神情，但我知道，她是舞勺，是舞勺，我绝不会看错。
　　我不由得又望向她的前方，更是大惊，她就那么站在虚空的高处，分明就是仙界的诛仙台。发生了什么？我想要靠近，却发现脚步沉重，怎得也迈不开一步。我唯有出声大喊：“舞勺。”
　　舞勺似乎听到了我的声音，回头看我，我终于看清她的容颜。
　　满目泪水，眸中，是毫不掩饰的凄凉，她对着我微微一笑，却是泛着化不去的愁怨。忽而，她敛去笑意，转身，一跃，跳下了诛仙台。
　　“不！”我极力地想要跑过去，却发现只是徒劳，一种吞噬的虚空将我包围，那一种无能为力，那一种恐惧紧紧包围着我。“不！不要！”
　　“舞勺！不！”我惊吓着从梦中醒来，半坐在床上，额上已是满头大汗，将发都打湿了。
　　我抬手，轻轻拭去了额头的汗，又望了望四处的环境，确定自己还是在妖界的兰花苑中，方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只是一个梦而已。只是那个梦，再联系到舞勺也曾真真切切地跳过诛仙台，那一瞬间的害怕还是紧紧勒着我的心口处，让我心有余悸。
　　我起身，顺手从衣架上拿过自己的外衫，随意地披在身上，走至门前，推开房门，一抹阳光便洒落在我的身上，有些暖暖的，让人莫名的舒服。我伸了一个懒腰，稍稍放松了些心情，可心中却依然有些心有余悸。
　　正巧，白炔端了早餐往我房中走来，我也不扭捏，披着外衫便在屋外的石桌前坐下，看着白炔将早餐放在我的面前。
　　我接过白炔递来的勺子，轻勺了一口粥，放在嘴边轻轻吹着，好似随意地提到：“舞勺呢？今日怎么没来兰花苑？”
　　白炔似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答：“昨日莫毅找了舞勺，说是妖界的好几处落脚处被仙界端了个干净，事情似乎有些严重，舞勺便带着莫毅去凡间走一趟，看看是什么情况。”
　　闻言，手中的勺子“噗通”一声掉落在地，我心中愕然，不由得有些害怕。我转头看向白炔，好似苦海中的一块浮沉，我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带着些哀求道：“白炔，你知道她在哪对不对？你带我去找她好不好？”
　　脑海中，似乎又想起刚才梦中的情景，舞勺那回眸的一眼，毫不犹豫地跳下诛仙台的那一幕，我不由得又抓紧了些白炔的衣袖。白炔似乎也是被我这般吓到了，呆愣了片刻方才应了声“好”。
　　白炔从醉诀口中打听到了舞勺的去处，因我表情实在有些诡异，他们便以为我是有什么急事，便也就未拦着。我心中焦急，便拖着白炔早早地上路。
　　据醉诀言，舞勺是去了千里之外的景城，乃是当时凡间的都城，极为繁华，可这繁华也是经不起仙妖二界如此折腾。一路走来，了无生息，亦或是灾民遍野，过目之处，皆是不忍。离景城近些的时候，这情况方才好了许多。
　　景城早已不似曾经那般繁华，路上便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行人，步速也是极快，路边的许多店虽还开着，可一有响动，便是快速地将门板转上。我与白炔走在路上，却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醉诀可有说舞勺的大概方位？”我四处打量着附近，但亦不忘我此行的目的。
　　白炔亦是与我一般打量着四处的环境，听闻我说话，才回道：“舞勺离去时只说了景城，具体的醉诀也未多说。仙妖二界相碰，总是少不了一些打打杀杀，这城内虽然人烟萧条，但仙界中人，定然不会选在此处，应该是在郊外，我们去看看。”
　　我点头，认同白炔的说法。
　　我们俩脚下也不敢停留，急急赶去。而当我们方才一脚踏出城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我与白炔对视一眼，双双加快了速度。这股血腥味太过浓重，前方必定有场大战，舞勺定是在此处的。
　　不出我们所料，走了些许远的时候，我们便听见打斗的声音，不由得更加快了步伐。而当真的目击那一切时，我却是惊在原地，再也进不了一步。
　　满地的尸体，鲜血遍及，还有许多人正在奋血欲战。一眼，我便看见了人群中的舞勺，她手执长剑，脸上，衣上，都染了些许血迹，不知是她的还是其他人的。逶迤的长裙，估计是因不便被她撕去了大半，让她行动上方便了许多。转眸间，舞勺已又将一人击倒落在血泊中，剑剑狠厉，手下尽是杀招。不多时，地下又多了几具尸体。
　　若是平时，我或许还未为那些牺牲的人叹息，可如今，我所有的心思全都落在了舞勺的身上。梦中那太过刺眼的一幕，与面前的舞勺渐渐重叠，让我心中震撼。忽然地，我有一种冲动，杀掉所有人的冲动，谁也不能伤害舞勺，谁也不能。
　　仙界似乎来了救兵，妖界却只剩下稀疏的几人，唯有舞勺与莫毅，还能以一敌众，其他些人都是落入了下风。舞勺见此，咬牙，又招了几人过来，为他人减轻了负担。忽而，舞勺身后出现了一人，眼见长剑便已至，舞勺却被其他几人束缚，抽不出手再去抵挡。
　　我不由得沉下脸色，什么仙界中人，为达目的，竟然偷袭。我指尖使力，发出淡淡青光，纤手一翻，一道青光便从指尖射出，直直打在那偷袭的仙人身上。青光生生透过他的身体，溅起鲜血，直直地倒下。我是气着了，因此手下也未留情，虽未使出十成的功力，却也足足有八成，这仙人定然不会再有活命的机会。
　　舞勺的危机已解，她自然也是侧眸发现了我。她对我微微一笑，转身便将身边的几人解决，然后向我飞来。
　　她落在我的身前，轻笑问道：“阿衍你怎么来了？”
　　“我······”我有些不知该从何说起，难道说，我做了个噩梦，梦见她跳下了诛仙台，便就不管不顾地跑来了？我心下摇头，只是道：“舞勺，我心中有种不祥之感，我们回妖界好不好？”言语中，透着些祈求。
　　闻言，舞勺有些惊讶，转身看了看依旧在战斗的众人，妖界中人虽不认得我，却是认得白炔的，以为是救兵到了，士气大涨，可也就勉强维持罢了。舞勺回头，执起我的双手，真心实意道：“阿衍，不管我的目的是什么，我是将他们当作了战友。若是我抛弃战友而去，哥哥知道了定是会将我骂个狗血淋头的。”
　　我无言以对，只能任由她执着我的手，我却连反握住她的力气都没有。我望着她，望着她的眼眸，低眸看了看她满身的血迹，心中愕然。舞勺却是看懂了我的心思，轻轻将我抱住，“这些血不是我的，我没事。”言罢，舞勺放开我，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阿衍，我不求你帮我，但是，不要阻止我。”
　　我惊愣，不知该作何反应，而当我迷茫之时，舞勺已转眼加入了战斗之中。
　　莫韵曾是统领仙将的大将军，自然是过惯了刀刃上的生活，每一个战士他都视之为兄弟，舞勺这点倒与他也有些相似。若是莫韵知道我拉着舞勺临阵脱逃，恐怕，我摇头苦笑。
　　“白炔，你去帮帮舞勺他们吧。”言罢，我不欲再看，转身离去。我终究是阻止不了舞勺，却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白炔的能力连我都难以估计，有他帮忙，定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吧？想着，我已走了些许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