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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倾听

开局结婚,新娘不是我 一杯冰红茶 2023-12-01 10:25

苏岸的妻子我只见过一次,那是在他的婚礼上。我全家,包括我的大姨、二姨、三姨一家都参加了。他的妻子同样是中国人,皮肤白皙,细腻如玉,长相小巧精致,与厉水的风格截然不同。那女子身高大约一米七几,笑容温婉迷人,站在苏岸身边,俨然一对白马王子与公主,相得益彰。那时候,我不禁为厉水感到一阵惋惜。

 

我清楚,苏岸并不想与厉水相见。过去半年里,我与厉水的通话中,她从未提及苏岸,这两人自半年前开始就已经走上了各自的路。‘彻底’这个词,可以追溯到那个时候。而作为他们两人唯一的共同联系点,我在他们关系恶化的前夕感到非常的左右为难。

 

哦,对了,提起这个,就不得不谈谈我和苏岸、林厉水之间的关系了。

 

苏岸是我二姨家的大儿子,我的大表哥。从小到大,他总是无微不至地照顾我,不论发生什么事,总把我的幸福放在首位。如果有人欺负我,苏岸绝对是第一个站出来保护我的,尽管事实上我从未惹过事,也没人敢欺负我。但不可否认的是,万一将来真有人欺负我,苏岸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我总觉得,不知为何,他对我有种莫名的偏爱。不管我做错了什么,他总是在那儿安慰我,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对我的纵容完全没有道理。对于这种感觉,我一直很困惑。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几乎每天都会去问他,“苏岸,苏岸,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苏岸抬头,望着我,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对你好,难道不应该吗?”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自然而然的笃定。即使到了现在,我依然能清晰地回想起他当时的神情——眉头轻挑,眼角含笑,嘴角轻轻上扬。

 

他的微笑,温暖而真诚。

 

一年前,他离开S市前往美国。在临行前,他跟我说了许多话,现在想来,那确实是一段很长的对话。他说,“阿嫣,你以前不是总问我为什么那么疼你吗?其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只记得从小开始我就有点讨厌你,真的,因为你小时候真的很调皮,总在大人面前投诉我,还老是诬陷我……那时候,我真的很烦你!但后来……你慢慢变了,变得越来越可爱,越来越善良,你的性格,你的一切,都在悄悄变好。我不知道是从何时起,你变成了现在这样的你,但随着你的改变,我发现我自己也在改变。说到底,你是我的妹妹,虽然我只比你大一岁,虽然我曾经有过不耐烦,虽然我们不是亲生的,但我还是想要一直照顾你。有一天,如果你遇到了你喜欢的人,一定要带来给我看看。许力还太小,他守不住你,我来帮他。”

 

当时,我的眼眶湿润了。他并不需要代替任何人,他本就是我的哥哥,照顾我、关心我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情感所在。

 

于是,我不由自主地想,苏岸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当时我用几句腼腆且有些肉麻的话语就将他打发走了。半年后,他电话里告诉我他要结婚了,那一刻,我几乎要跳起来。我必须承认,当时我有些不太高兴,同时也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女孩能够吸引苏岸的注意。最让我感到不适的是,我的大哥哥,将成为别人的丈夫。那时的想法虽然有些奇怪,但很快,我就习惯了这一切。他经常在电话里跟我分享他和那个女孩的日常琐事,我应该把她叫做嫂子。从苏岸的语气中,我能感觉到他是真的很幸福。

 

他很幸福。

 

只是,按原本的设想,幸福的应该是他和别人,而不是和我的现任嫂子。这里就不得不提到林厉水了。

 

林厉水,一个充满活力和开朗的女子。我是通过顾卉介绍认识她的,那是两年前的大四时期。我们在顾卉的邀请下,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寿司店首次见面。她那天穿着简单的牛仔裤搭配白色外套,给人一种温和而亲切的感觉。正是从那次相遇开始,我们之间有了更多的交流。我和林厉水有许多相似之处,比如我们都不是那种一见钟情的类型,比如虽然前几次见面聊得很愉快,但那都归功于顾卉这个性格开朗的人在场。如果没有顾卉,我们俩就会开始陷入尴尬的沉默,甚至连客套话都不会说。但随着见面次数的增加,我们之间的关系也逐渐变得自然放松。最后,我们甚至产生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厉水和我同龄,在我们相识的时候,她已经大四毕业,比我提前了一年。等到我和顾卉大四毕业时,厉水已经在职场摸爬滚打了一年。她的老家位于Y市,距离S市不算太远,坐火车大约需要三个小时的路程。

 

有一天,我和顾卉约了厉水来到“方程”KTV。顾卉这家伙真是厚脸皮,硬是逼着我把苏岸也叫了过来,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付账单。

 

苏岸赶来时,脸色看起来并不太好。我不确定是因为他缺乏休息还是因为被我硬拉过来而感到不悦。他进门的时候,眉头紧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被吓了一跳,还以为他遇到什么麻烦了,便拉着他出门外询问情况。他只是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只是问我叫他来有什么事。

 

我怎么可能直接说是叫他来付账呢,虽然我脸皮也算厚,但这话总说不出口。

 

于是我从兜里掏出一张100元钞票,递给苏岸,带着微笑说,“他们在里面喝酒,你帮我去付账吧?”

 

苏岸听了,目光深深地锁定在我身上,我顿时感到有些心虚。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这时,厉水推门走了出来。她转头看到我,微微一愣,又看了苏岸一眼,然后目光落在我手中的那张红色毛爷爷上。她的视线最终停留在苏岸的脸上。我明白,厉水一定误会了什么。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异常机智,只需看那几个瞬间的表情,我就能猜出厉水心里在想些什么。我转向苏岸,他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瞥了厉水一眼后,就转身离开。临走前,他从我手中接过了那张红色的毛爷爷。

 

厉水轻拍我的肩膀,眼中满是疑惑。“那个人是谁?”她问道。

 

“苏岸。”我回答。

 

“他是谁?”她又问。

 

“我的表哥。”我简短地说。

 

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我再次强调,“真的,他是我的表哥。”

 

她点了点头,又问,“他是不是在刚才离开前斜眼看了我一眼?”

 

我努力回想着刚才的场景,摇头说,“不应该有吧。”

 

“绝对有!”厉水咬紧牙关,“他不仅斜眼看我,还瞪了我一眼!”

 

我试图在脑海中勾勒出苏岸那英俊的面庞带上怒目或斜视的表情,不禁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可能吧,如果真是这样,苏岸也太……我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他。但我还是坚信,苏岸不可能做出斜眼这种有损形象的举动,我说,“损害形象的事情,苏岸是不会做的。”

 

厉水显然认为我太偏袒苏岸了,于是她直接走进包间,整个晚上都没理我。我实在不理解她为何发这样的脾气,索性就不再追问,反正她的气一般不会持续超过半天。至于苏岸,他始终懒洋洋地坐在我身旁,闭着眼睛,似乎在聆听着厉水和顾卉唱歌,直到一切结束他才睁开眼睛。

 

我猜,他可能是睡着了。

 

几个月后,我和顾卉惊闻了一个震惊人心的真相——林厉水和苏岸已经分手了。

 

顾卉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声响让我的耳膜都在颤抖。“我靠,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惊讶地问。

 

我的震惊之情不亚于顾卉,但相较于她的激烈反应,我显得相对克制。我只是轻轻打了个响指,而且是在厉水耳边。她眨了眨眼,有些惊讶地看着我。“你们是何时开始的?”我好奇地问。

 

厉水优雅地啜了一口茶,泰然自若地回答:“就在不久前。”

 

“我靠!”顾卉再次忍不住爆出粗口,皱着眉头追问,“你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林厉水不悦地翻了个白眼,“你能说话文雅点吗?”

 

我忙打圆场,“别纠结细节了,我想听重点。”

 

厉水淡淡地说,“重点就是我们已经分手了。”

 

“为什么?”我和顾卉几乎同时追问。

 

“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个好东西。”

 

我和顾卉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顾卉对苏岸的了解并不比我少。作为我从小的玩伴,她见过无数次苏岸来我家玩。两人小时候经常在一起,加上顾卉那天生的亲和力,小时候的苏岸经常被她欺负。

 

说实话,我其实挺喜欢看厉水和苏岸在一起的,他们两个只要站在一起,就自带一种绝佳的匹配感,再加上他们性格的契合度,至少都与我非常合拍。但他们的关系进展得太过仓促,我甚至还没从他们交往的消息中回过神来,就听说他们已经分手了,理由竟是——苏岸根本就不是个好东西。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便给苏岸打了个电话,但他没有接。我隐约觉得事情并非表面那么简单,却也无法得知真相。三天后,他主动打电话来,告诉我他即将出国。我不确定苏岸出国是否与分手有关,我也没去追问。我想,或许我有些害怕,害怕面对某些事实,并非是因为我不想知道,而是因为我害怕得知真相。

 

我总觉得苏岸身上有着无人可比的优点,但也有人认为,那种无与伦比的好,并不见得非要与苏岸挂钩。

 

自从苏岸离开之后,我、顾卉和厉水每次聚餐,顾卉总会提起他。尽管我在桌下偷偷踩了她好几次,试图让她停止这个话题,但似乎没有什么效果。至于厉水,她的反应并不是不高兴,而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有时候,她的脸颊会泛起微红,究其原因,我不得而知。如果是因为天气炎热,倒还情有可原,但我的脑海里闪过另一种可能——如果是因为羞涩……那我就彻底懵了。渐渐地,顾卉开始和厉水站在同一阵线上,她们两个时常联手逗弄我。苏岸已经很久没有回来,我不得不尽量避免提起“苏岸”这个名字。直到苏岸结婚的消息传来,我以一种平静的口吻向顾卉和林厉水述说了这件事。顾卉愣住了,震惊之情溢于言表,而厉水,也是一瞬间眼睛瞪得大大的,显然不敢相信,但她很快恢复了平静。从那以后,每当听到“苏岸”这个名字,厉水总是异常敏感,甚至带着些许恐惧,恐惧那两个字的提及。这么看来,苏岸害怕林厉水,林厉水害怕苏岸,这种相互的恐惧似乎都源于那一段经历。

 

其实,在苏岸出国不久后,厉水家里就打电话来,说家里出了些事,需要她暂时回家。她并没有向我们透露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和顾卉也并未多问。然后,她就这样离开了,整整三个月未曾归来。我们提出要去看望她,但她坚决拒绝,连地址都没告诉我们。后来,她在电话中向我哭泣,只说了一句话——“我哥回来了。”

 

然后厉水的泪水就这样止不住地流。我在电话这头不停地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 除此之外,我找不到更多的话来说。

 

安慰人向来不是我的强项。厉水在电话里向我倾诉时,我甚至有一刻想要挂断电话,打给顾卉,让她去安慰。但我做不到,我不能忍心就这样挂断电话。就像苏岸说的,我变得越来越感性了。

 

不过,我有时候确实有点没心没肺。如果对某件事情纠结了一段时间还是无果,我就会选择把它淡忘掉。这种方式一直对我有效,但苏岸和厉水之间的事情,却成了一个例外。

 

我始终记得这件事。

 

也不知道为什么。

 

现在,他们两个都回来了,而且还在同一天,这让我不知该如何是好。我与他们的关系极为微妙,一句话都不能说错。不过,在苏岸面前,我倒是不太担心。他可能一开始会对我摆几分钟的臭脸,但很快就会消气。我了解苏岸,他是个不记仇,甚至可以说脾气太好的人。

 

而我也记得,林厉水曾经说过:“因为他就不是个东西。”

 

因为,因为什么……所以……

 

我不知道,也害怕知道。我想着,也许有一天苏岸会告诉我。到那时,我不再害怕,我愿意倾听,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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