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皇宫捉鬼记

第十九章：皇宫捉鬼记
　　赵希珊在沈言尔的拜托下，硬着头皮进了宫，硬着头皮见皇上。
　　踏进门槛，赵希珊连头都不敢抬。她照着苏以情教她的礼节，盈盈一拜，嘴里念道：“希阳见过皇上。”
　　“免礼。”声音听来，还算温和。
　　“谢皇上。”
　　赵希珊一身简单装扮，垂首敛眉，大气都不敢喘。赵祯看惯了赵希珊一身大红大紫，浓妆艳抹，嚣张跋扈的模样，如今这般知书达理倒让他有点不习惯了。
　　赵希珊又是失踪又是失忆的，赵祯埋在郡主府的眼线早就告诉他了。但听，总没有亲眼目睹来得真实。
　　赵祯放下手中的奏折，问道：“希阳今日进宫，可是有事？”
　　赵希珊扁扁嘴——这不明知故问吗？没事鬼才来呢！
　　小表情被赵祯看了个全。
　　赵祯失笑——希阳还真不一样了啊！
　　赵希珊呼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的脚尖，边道：“其实是这样的！”
　　赵祯忍住笑声，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嗯。”
　　堂下的赵希珊绞着袖子，道：“有一个叫做沈言尔的书生，他要我悄悄带他进宫见您，说是有一个关于大宋兴亡的事要给您说，还不能让他人知晓！哦，对了！”她从腰带里掏出一块玉佩来，“他说您看到这个东西就知道了。”
　　赵祯给一旁的陈林使了个眼色，陈林接过那玉佩，不由得心里一惊，忙递给赵祯。赵祯一看，眉头一皱，叫人宣沈言尔进来。
　　“那个啥。”赵希珊揪着手指头，道：“你们应该有大事要说吧？我…回避一下？”
　　赵祯看着她一脸期待，笑着答应了她。然后就看到她松了口气，笑得眼睛都眯成一轮弯月，一转身，跑了，连跪安都没有。倏地脚步一顿，赵希珊转过头来，大大的眼睛盯着赵祯，眨都不眨。一咬牙，道：“皇上，我跟您打个商量。沈言尔到底是一介布衣，礼数难免不周全，皇上您可不能生气哦？他是我郡主府的，您要完好无损地还给我哦？”
　　赵祯一听不由得拍掌，开怀大笑，笑得赵希珊心里各种没底，拿眼斜他——笑毛？赵祯看到又是一阵大笑。
　　陈林和躲在角落里的暗卫内心皆是一惊——皇上可是许久没这么笑过了。
　　好不容易定了定神，赵祯笑道：“朕当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沈言尔。”
　　赵希珊笑得眉眼弯弯，竟膝盖一弯，甩了甩手，道：“谢皇上！”又跑了。
　　这可是清朝的礼节啊，赵大爷！
　　“这个郡主…”陈林无奈。
　　“朕倒觉得她比之前可爱了许多。”
　　赵希珊一走出御书房，就觉得神清气爽，满足地一伸懒腰——舒坦！
　　哎？皇上长啥样来着？
　　苏以情过来，指着台阶下那一个秀气的宫女，道：“郡主，她说要找你。”
　　赵希珊疑惑地看着她，边下了台阶，道：“你找我何事？”
　　小宫女双腿一弯，跪在赵希珊的面前，还重重地嗑了个响头：“求郡主救救我家娘娘！”
　　哎哟乖乖！这是什么情况？
　　赵希珊的御用百科全书苏以情曾经说过，她是襄阳王赵爵的第三个女儿，也是最小的女儿。她还有两个姐姐，大姐嫁给了一个什么将军，二姐则嫁进了皇宫。
　　赵希珊的二姐叫做赵长乐，年方二十。赵长乐是典型的神童，什么三岁会吟诗，五岁会作对啦，什么十岁就熟读四书五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啦。总之就是，她是赵爵所有儿女里面，最聪明的！十五岁那年，皇上大选，亲点赵长乐必须参加。
　　这赵长乐不仅文采出众，还是个十足十的美女。这不，赵祯一见倾心，封了珍妃。五年已过，后宫来来去去多少人，赵祯对她的宠爱却仍旧是有增无减。
　　要说哪里不足，大概就是她至今还没能为赵祯诞下一儿半女吧。一听到苏以情说到这里，赵希珊莫名想起了《甄嬛传》里华妃的欢宜香……
　　赵希珊刚想听这小宫女说些啥，苏以情就悄悄拉了她的袖子，不着痕迹地朝一旁使了个眼色。
　　赵希珊秒懂，脸色一变，冷哼道：“那个女人是觉得我会迷路所以让你来接我？不就是要死了吗？慌什么？！”
　　小宫女张嘴要说什么，苏以情将她扶起，凑在她耳边低声道：“有人。”再看她，一副什么都没有的样子，小宫女颔首，“郡主，这边请。”
　　小宫女带着一脸不耐烦的赵希珊和一副战战兢兢模样的苏以情直奔长乐宫，这也是后宫里唯一一座以后妃名字命名的宫殿。
　　转弯，又转弯再转弯，转到赵希珊稀里糊涂的时候，苏以情道了句：“人走了。”
　　小宫女一听，转过身，又要跪，赵希珊赶紧拦住：“行了行了，你就说说我姐怎么了。”
　　“长乐宫…闹鬼了！”
　　赵希珊笑道：“怪力乱神，也不怕皇上将你舌头割了去！”
　　小宫女一擦眼泪，道出了这些日子以来的事。长乐宫闹鬼已经近半年了。每到子时，长乐宫点再多的蜡烛，也会在此刻熄灭。而后门外便会有个长发披肩的女子穿着白衣，飘来飘去，嘴里喊着“我命好苦啊”“还我命来”。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但奇怪的是，似乎只有赵长乐一人看得见。宫里的其他人只听得到声音，却看不见什么。这半年来，赵长乐夜夜无法安寝，只得白日多加休息。每逢赵祯来，赵长乐也是哈欠连连，心不在焉。久而久之，赵祯便不来了。后宫最怕怪力乱神之事，所以，赵长乐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赵希珊心中了然——不过是有人装神弄鬼。
　　她道：“这后宫，你简单说说。”
　　小宫女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铭心，是赵长乐的家生婢女，也就是从娘家带来的。她说，如今的宫里有三大娘娘，庞太师的女儿庞妃，兵部尚书的女儿柳妃，以及赵长乐。庞妃虽然骄横却坦荡，最不屑暗箭伤人。但这柳妃，飞扬跋扈是出了名的。皇宫内有一个明文规定：后宫不准争宠，不准明争暗斗！否则，一律打入冷宫。因此，以前这后宫娘娘们也算和睦。直到敏妃的出现……
　　敏妃？苏以情暗暗皱了眉。
　　铭心说，这敏妃原是骠骑大将军张美的二女儿，也是兰妃的妹妹。五年前，兰妃生下一子。正当举国欢庆太子诞生之际，却遭诬告太子是兰妃与禁卫军统领沈从文的私生子。太后大怒，赐死兰妃。当时还未入宫为妃的敏妃也就是张敏在兰妃婢女的帮助下，携太子逃离京城。沈从文为了证明自己清白无辜，夜闯开封府，当堂自尽，包拯认为事关重大，命展昭追查此案。张敏一路躲避奸人的追杀，幸得陷空岛五侠士的帮助，化险为夷。此时赶来的展昭，言明包大人之意，带太子和张敏返回开封府。然途中奸人不断追杀，张敏觉得即使太子回了宫也不安全，便偷偷离去，隐了姓名生活。展昭和白玉堂苦苦追寻，终于在一年前有了线索，于是将张敏和太子迎回了宫。皇上为了能更好的照顾太子，让张敏留在了宫里，成了敏妃。
　　那时宫里还有一个辛妃，辛妃是回鹘用来和亲的，她生的大眼睛，高鼻梁，还长着一双蓝眸。不同于中原女子的含蓄，她性格开朗，热情奔放。赵祯简直将她当成了宝，去到哪带到哪。可也许就是这般万千宠爱，一直无所出的辛妃竟在嫉妒下，动手杀了太子。太子一死，赵祯悲恫，一道圣旨就赐死了辛妃，根本就没有查清楚。包拯赶进宫时，已经来不及了。听说，辛妃直到死之前都喊着冤枉。因为这事，大宋还和回鹘打了好几个月的战。幸得大宋能人辈出，才挽回了这段关系。
　　太子死后，敏妃去了尘道观带发修行。可这宫里，各种不对劲。那个柳妃，总是有事没事来长乐宫找事。赵长乐心善，不喜多事，便随她去。
　　铭心说，此时闹鬼一事，与那柳妃定脱不了干系！
　　说完一看赵希珊，后者身子一晃，险些摔倒在地。
　　“郡主？”苏以情轻唤道。
　　赵希珊摆摆手，“没事。”
　　这张敏，该不会是她在21世纪里认识的那个张敏吧？改日去那了尘道观看看！若是真的，那就太好了！
　　三人进了长乐宫，映入眼帘的是高高在上的贵妃椅，以及两旁粉色的帷帐。铭心带着她们向左走，有宫女拉开了帷帐，帷帐后竟是两间屋子。
　　铭心介绍道，里间是赵长乐的寝室，外间则是书房。
　　朱色的双门打开，首先看到的是一个檀木架子，摆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瓷器和玉器。左边是一个圆木桌子，墙上还挂着一幅山水画。若赵希珊看得仔细，就会发现那可是赵长乐的墨宝。架子另一旁有个拱门，进去又是一间屋子。正前方是一张大床，左侧是两个架子，搭着衣服，右侧则是梳妆台。再简单不过的装修风格。
　　床上，赵长乐躺着。不知是做了什么噩梦，她双眉紧锁，额头上冒着细细的汗，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抓着身上盖着的薄被。
　　铭心不忍，叫醒了她。
　　赵长乐坐直了身子，双眼无神直视前方。似乎是在苍白的脸上嵌着两颗黑珍珠，暗淡无光。那张脸美则美矣，也禁不住折腾。
　　赵希珊在床边坐下，思索片刻，伸手握住赵长乐的手，“你放心，我一定揪出这装神弄鬼的家伙，扒了她的皮，扔到野狗堆里去！”她没什么想法，只觉得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来的好。况且，表面上，她和这个赵长乐是有血缘关系的！
　　赵长乐的眼睛里微微有了神采，她转过脸来看着赵希珊，两行清泪滚落下来。赵希珊拥她入怀，像哄小孩一般，拍着她的背。
　　赵长乐说什么也不肯服安神药，她说自己不想再昏昏沉沉的一直睡，就拉着赵希珊絮絮叨叨地话了好久的家常。
　　掌灯时分，赵希珊陪同赵长乐吃晚饭，席间给她夹个菜都能让她热泪盈眶。赵希珊在心里默默地将那希阳郡主唾弃了一百八十遍。
　　天色还早，赵希珊琢磨着这鬼一时半会也不出来，就拉着苏以情再一次踏进了御书房。
　　赵祯讶异地看着一进门就“砰砰砰”给自己嗑了三个响头的赵希珊，不解道：“希阳，这是何意？”
　　……
　　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郡主府的马车，直到它缓缓驶出了宫门。眼睛的主人冷冷一笑，转身走了。
　　赵长乐睡得迷迷糊糊，只听得更夫打更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细细一听，竟然已到子时了。
　　一阵阴风吹过，窗户猛地打开，屋里的蜡烛瞬间灭了个全。在一旁耳房里休息的小丫鬟忙推进门去，抓住床上赵长乐的手，不停安抚道：“娘娘，有银杏在呢！”
　　门外又响起了那可怕的声音：“我的命好苦啊～～我的命好苦啊～～”凄厉婉转，绕梁三日。
　　银杏道：“娘娘不怕，银杏这就去将窗户关上。”
　　刚要起身，赵长乐反手一抓银杏的手，道：“不必了。”
　　银杏心里“咯噔”一声，这声音…分明不是赵长乐的！
　　窗外月光明亮，斜斜地射进窗户。银杏定睛一看，眼前这女子，嘴角上扬，眼睛亮亮的，竟是赵希珊！
　　郡主府的马车不是走了吗？！
　　门外丫鬟鱼贯而入，一时间，灯火通明。银杏一惊，伸手要去拿赵希珊。后者一偏头，苏以情一拉赵希珊，手指在银杏身上一点，“郡主，可以了。”
　　赵希珊起身，潇洒地一挑眉：“陈总管，可看清楚了？”
　　银杏又惊又怕，无奈身子就是动不了。
　　再看看随丫鬟们进来的陈林，愤怒之情溢于言表：“郡主，此事事关重大，待老奴禀明了皇上，再做定夺！”
　　赵希珊耸耸肩，表示你高兴就好。陈林一扬手，两侍卫就进来将那银杏押起来。走之前，赵希珊还特地嘱咐：“陈总管，别忘了皇上答应我的。”
　　陈林点头，“自然。”这跟皇上讲条件的女子，赵希珊还是第一个哩！
　　随丫鬟们进来的还有赵长乐，她仍旧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宫人竟然如此对她？！难道是自己平常亏待了她！
　　赵希珊摇摇头把赵长乐拉过来，道：“这错不在你，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姐姐你就是对她太好，你要知道，有些人是没有心的。她们不仅不会感恩戴德，说不定还抱着真正要害的人一口一个娘呢！说她们是畜生，还侮辱了这词！姐姐你长得漂亮又万千宠爱于一身，虽说不喜争斗，可别人就是见不得你善良的样子，想方设法得要你失宠，然后红了眼地去争宠，好来满足她扭曲的自卑心。这不，轻轻松松地就被人利用了去。姐姐你心心慈手软，说是也许有什么苦衷，任她演足了半年的戏，还奉陪了这么久。要不是如此，这丫头，早就被我扒了皮，扔到乱葬岗，让野狗野狼啃个面目全非去！”说完一瞪眼，眼神有如冷冷的利器，将还未出宫的银杏戳得体无完肤。
　　陈林一拍手：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