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白府会唐燕

第一百零四章：白府会唐燕
　　柴少凡在得知老王爷柴武落水身亡的第二天，就收拾行李回了房州。开封府等人自然是会去送他，在包拯交代了几句无关痛痒却又不得不说的话后，柴少凡就将白玉堂拉到一旁，两个大男人也不知讲了什么。而被晾在一旁的赵希珊看着柴少凡原本想给她过生日但因为她不过生日却还是以各种名义送她的礼物，很是惆怅。
　　柴少凡为了支开赵希珊好与白玉堂聊几句，要她从三箱子礼物中，挑选出她最心仪的一个。
　　可赵希珊压根就没这个心情，自从红家寨那一场闹剧落幕，已经一个月了，唐燕等人就是连个影子都找不到。七个师父兵分四路，每天在四个城门口轮班蹲点，也没能蹲来他们。四大门柱将松江里里外外的客栈、民宿、青楼等凡是能住人的地方都秘密扫了好几遍，愣是连唐燕的头发都没发现。难不成她还能钻天遁地会隐形了？
　　赵希珊愁的慌，包拯还在一旁乐呵呵地和公孙策以及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错过所有好戏的庞太师，讨论着那三箱子礼物的价值。总之，得出的结论四个字就是了——价值连城。
　　赵希珊也盯着箱子，可是她眼里的焦点明显很涣散。她在想，唐燕到底走出了松江没？如果没走，为什么整个松江都找不到一丝一毫她存在的痕迹。如果走了，那么在城门口的师父们不可能认不出她来。她到底有什么本事？
　　柴少凡今天就走了，可是他们无法确认唐燕的去留，不能轻易跟去房州查明幻水教的真面目。况且，朝廷派遣新知府的调令还未到达，包拯也不能离开松江。
　　等等！
　　赵希珊的脑子忽的灵光一闪，柴少凡出松江，这可是绝佳的机会！
　　她瞅了瞅包拯，再瞅了瞅淡定的大家，了然于胸。最后再把目光，定在了包拯身上。
　　感受到她目光的包拯转头笑道：“不知郡主有何吩咐？”
　　赵希珊看着柴少凡，沉声道：“篡位的是咱们的人，他这些天发生的事，包大人也心中有数。他出城的车马，就叫师父们和守卫不要去打扰了。还有，把唐魅写的字条给他。”
　　包拯作揖道：“是。”嘴角却扬起了一个弧度。
　　赵希珊，不愧为大宋第一郡主，果然不同凡响！
　　庞依凌捣了捣目瞪口呆的自家爹爹，“看吧，我没骗你，也没夸大了说。希丫头可是个聪明人！”
　　松江这一月来，四境戒备森严，不要说一个唐燕那么大个人了，就是一只苍蝇也无法完整地飞出去。可是不管城门守卫再怎么严苛，对于自己的人，到底会松懈些，甚至不会去查而直接放过。比如，就要出城的柴少凡。这么好的机会，唐燕若是再错过，那就真的是太傻了。
　　然而，唐燕自是也知道这是她唯一走出松江的机会，也知道开封府众人就等着这个机会抓她。那就看看，是她想出了绝佳的方法躲过众人的眼睛，还是开封府的人魔高一丈。
　　赵希珊在喝茶，准确地说，她在喝第七杯雨前龙井。屋子里仅是她一人，苏以情也不在身旁伺候，偌大的白府，竟是没有半点声响。
　　屋顶的女子越察越不对劲，白府这样安静，就像是整个府邸的人都不在一般。
　　赵希珊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悠闲道：“放心吧，这白府上上下下都被我打发出去了，现在，只剩你和我了。”说罢，徐徐地抿了一口。
　　女子有微微地愣神，但想想她的才学与智谋，也就对此不足为奇了。她跳下屋顶，大大方方地推开了赵希珊屋子的门。赵希珊一身红衣，艳过窗外的红日。
　　女子道：“比起你的母亲，郡主可是聪明了许多。”
　　赵希珊轻笑一声，抬眼看她，“唐教主这声赞美，不管真心与否，”举起手中的杯子朝向她，微微侧头，她道：“希阳都收了。”嘴角的弧度，眼里的深意，都让捉摸不透。
　　赵希珊既然打发走了所有人，将时间和空间都留了出来给她，唐燕也就对她知道自己身份一事没有任何的惊奇。她悠悠地坐下，看着赵希珊给她倒茶，还很有礼貌地在接过时道了一句“多谢”。
　　赵希珊道：“白府和开封府的人虽是听了我的话，认定你们必然会伪装混入柴少凡出城的队伍中，正在城门等着你们自投罗网。可他们到底不是愚笨之人，自然也会想到你会趁此机会来白府找落单的我。”
　　唐燕笑道：“郡主说的极是，我们没那么多时间。”
　　赵希珊借喝茶之时将茶杯挡住自己的脸，不着痕迹地打量唐燕。她保养得也算极好，化着与宓清相似的妆容，只是比宓清更加精致，眉间也不是一点朱砂，而是纹在宓清颈间的奇奇怪怪的纹身。她一身月白色对襟旋袄，雍容华贵。不管如何看，根本看不出她是四十来岁的人。
　　赵希珊收回眼神，专心喝茶。
　　唐燕接下道：“我在红家寨与郡主说的话，不知您这一个月来，考虑了如何？”
　　赵希珊在红家寨与唐燕早就碰头的事，大概也只有她俩知道了。就是形影不离的苏以情，也是半点不知情。
　　红家寨里的遥遥相对，彼此明白的擦肩而过，偷偷塞进她手里的一张字条，一切发生的无踪迹可寻。还记得当时的苏以情想着淋湿的赵希珊会感冒，一心吩咐着领路的丫头：“煮些姜汤来，三小姐不喜欢姜味，你加些味重的东西，将味盖住了。”全然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
　　赵希珊掏出一张字条，放在桌上，修长的手指抵着它，推到唐燕跟前，她道：“要与我合作，不先拿出些诚意来，似乎没有这个道理？”
　　唐燕又将字条推回了赵希珊的跟前：“你们所有人都等着这机会要将我逮住，我又怎么能让你们失望呢？”她笑了笑，道：“我让唐门的魑与魅带着几个幻水教的教徒，混入了柴小王爷的队伍中，我的诚意就是他们身上的，解药。”
　　赵希珊明白，唐燕口中的解药，就是解柴氏家族之前中的毒。她沉吟片刻，开口道：“你就这般确定，我定会跟你走？”
　　唐燕看她，毫不犹豫道：“郡主没得选择，不是吗？否则，您又何须千方百计退了旁人，单独见我这一面？”
　　赵希珊点了点她跟前的字条，“我当然有更好的选择，千里迢迢赶去助他，于我有何好处？况且，”她嗤笑道，“唐教主想必也曾经试过，依你之力尚不能力挽狂澜，又何来信我呢？”
　　闻言她冷哼了一声，唐燕自恃有才，也曾为他出谋划策，到头来却只是帮了倒忙罢了！她还真不信，赵希珊这丫头能够凭她一人之力，化腐朽为神奇。
　　但是，襄阳王说了，赵希珊去帮那个人，不过是他计划里的一件事而已。而且是，她一定能办到。她一人不行，白玉堂和开封府的人，可不会袖手旁观。
　　唐燕就道：“信你之人非我，是襄阳王。”
　　赵希珊也学着她冷哼一声，道：“恐怕他所信之人，也非我。”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衣服的褶皱，她继续道：“开封府，陷空岛，青家帮，庞统的七十二云骑以及他镇守在宋辽边界的十来万兵马，甚至是齐博侯的那数量更为客观的兵马，那才是襄阳王真正相信的人。而我，只不过是他要争取的，一个可以同时请得动这些力量的人罢了。”
　　惊讶于赵希珊细腻的心思，唐燕竟默然了半晌，只赞赏地看着她。
　　赵希珊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起身，走向窗边。夕阳西斜，仍用尽了最后一丝光亮，愣是刺得让人睁不开眼来。沉寂了好一会，赵希珊开口了：“我助耶律乐才登上皇位，他返来助襄阳王夺位。襄阳王打的好算盘，可我的好处呢？”
　　唐燕也起身道：“襄阳王做了皇帝，你可是新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公主了。”
　　“公主？”赵希珊不屑道，“女皇之位我尚且不在乎，何况区区一个公主？”
　　大辽太子耶律乐才三月前突然失踪，辽王又病危，原本就对皇位虎视眈眈的三皇子和七皇子这还不抓紧机会夺嫡？他们一边派杀手去找耶律乐才，一边互相往死里斗，谁也不让谁。
　　耶律乐才也不知怎么找到襄阳王，和他做了交易，互助为帝。而襄阳王又将赵希珊推了出去，要她去帮耶律乐才。
　　也不知道襄阳王哪来的自信，那么笃定赵希珊会听他的话。这也让她心里不安，襄阳王为了要她听话，这背后，肯定还留了一手。
　　久久得不到唐燕回答，赵希珊转过头来，就见唐燕愣在原地，像看到鬼一样看她。她好笑道：“怎么了？难不成教主对皇位也感兴趣？”
　　听到赵希珊这一问，唐燕的眼里居然闪过了一点亮光。她笑着转了一个身，道：“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是觉得郡主好大的口气。”
　　“哦？”赵希珊装作不解地问道：“教主是认为我和襄阳王一样，费尽半辈子也得不到皇位？”不等唐燕回答，她就摆手道：“罢了罢了，不说这个了。教主也该走了，他们该回来了。”
　　唐燕转过来看她，“郡主的意思是，我们的合作，不成功了？”
　　赵希珊一字一顿道：“我不会帮襄阳王篡位，更不会帮耶律乐才。”
　　这个回答，唐燕并不意外，她道：“我知道了，也请郡主莫忘了今天这一身傲气。”说罢，嫣然一笑，就夺窗而出。
　　赵希珊就地坐了下来，心事重重。她有不好的预感，很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