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两地互相思

第一百二十六章：两地互相思
　　一切都结束了。准确地说，是赵希珊离死亡又进了一步。因为她打算，离开大辽，去襄阳王府了。
　　是夜，有人踏进了她的住处，在包子、馒头以及柴少凡都没有察觉的时候。
　　细胳膊细腿，一撇山羊胡，一身书生打扮，他低眉，道：“见过郡主，在下襄阳王府的管家，失礼了。”说罢退出了她的主卧。
　　不得不说，襄阳王身边的能人异士，远远超乎所有人的想象。赵希珊不明白，拥有如此实力的襄阳王，到底在害怕什么。
　　赵希珊起身，披着外衫，步到外间。
　　四个月的身孕，让她的小腹微微的凸起。管家不瞎，赵希珊也没掖着藏着，他自然看得到。
　　“在下先行恭喜郡主了。”他道。
　　赵希珊懒懒地坐下，也请管家坐下，这才开了口：“襄阳王叫你来，不是来恭喜我的吧？”
　　“郡主说笑了。”管家微微颔首，礼貌又得体，“郡主肚子里的孩子，是襄阳王的外孙，在下理应唤一声孙少爷。不管如何，都是王府中的人。只要能平安诞下，就是一件喜事。”
　　真能说啊！赵希珊翻了翻白眼，“说重点吧，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你孙少爷要睡觉。”
　　管家忍不住笑道：“是是是，是在下疏忽了。襄阳王得知郡主愿意合作，深感欣喜。在下前来，是为了迎接郡主回府的。”
　　“我明天就走，你在如喜镇等我便是。”赵希珊紧了紧外衫，“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终究不是一回事。你走吧。”
　　管家道：“在下还有一事，想问郡主。”
　　“问。”
　　管家深深地望着赵希珊，沉声问道：“郡主为何要来助王爷篡位？据我所知，您起初可是反对的。”
　　赵希珊冷笑：“我想帮谁，还要给你理由、等你同意吗？”
　　“不敢，不敢。”管家摆手，“只不过在下有些好奇罢了。”
　　赵希珊也毫不客气，“那就收起你的好奇，我可没空说废话。”
　　管家有一时的愣神，“是，在下明白了。”
　　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赵希珊的母亲，襄阳王的尹妃，那个不爱红妆爱戎装的尹素素。
　　曾几何时，她也像这般，个性张扬。
　　赵希珊不仅完美地继承了尹素素的外貌和个性，还有自己独特的魅力。
　　这个人，不容小觑。
　　实际上，襄阳王如今的实力，绝对足以和赵祯对抗。可他却不知为什么，迟迟不肯动手。
　　有关于赵希珊的预言，他是知道的。但无论如何，他都不相信，赵希珊有如此能耐。
　　确实，耶律乐才的成功登位，全部倚仗赵希珊。她的聪慧是一点，她的人脉又是一点。
　　他知道有武林高手的加入，无奈却怎么都查不出他们的身份来。这充分说明，那些人不单单是简单的武林高手。
　　管家退下，与他带来的人，出发去如喜镇了。
　　红日东升，赵希珊离开大辽的时间来了。耶律乐才百般不舍，也得尊重她的选择。
　　“赵姑娘，此次分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
　　赵希珊没有什么分离的伤感情绪，“你们这个年代，马车很慢，书信不达，后会无期了。”
　　“赵姑娘……”
　　“行了。”赵希珊打断耶律乐才的话，“你一个大男人唧唧歪歪啥啊！以你可汗之尊，要啥女人没有。正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你也看开点。”
　　耶律乐才再一次懵逼了，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赵希珊啊！
　　柴少凡开心地拉过赵希珊，“姓赵的，咱们走吧，回大宋咯！”
　　“走。”赵希珊也笑了，眉眼弯弯。
　　这个赵希珊，是柴少凡认识的那个女子，独一无二的那个。
　　包子和馒头面面相觑，也赶紧跟上。三小姐好像，又回来了。哎呀哎呀，是不是要通知下少爷啊！
　　大辽不像江南，没有小家碧玉的景色，没有温婉可人的女子。可赵希珊其实很喜欢，因为这里，有自由。
　　只可惜啊，赵希珊是没机会再来这里，体会纵马在大草原上驰骋的快感。
　　放下帘子，赵希珊轻叹了一声。
　　包子看出她的不舍，就道：“三小姐，你喜欢这里吗？”
　　“嗯。”赵希珊点头，“这里给我的感觉，就是自由。”
　　自由，这个她和白玉堂都向往的字眼。不知白玉堂，此刻在干什么。
　　松江——白玉堂不知道这样迷迷糊糊的日子，究竟过了多久。他只想让自己醉一点，如此不会想起赵希珊，也不会想起脑海里，那个朦朦胧胧的影子来。
　　最近只要白玉堂醉倒，他就会梦到一个小女孩来，很小，约摸五六岁的样子。
　　那时的他，也才这般年纪。大哥去世，嫂子抱着侄子离开，白玉堂拿着几个铜板就去街上乱荡。因为，他找不到大嫂，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
　　铜板很快就花完了，白玉堂小小年纪，干不了什么活，也不愿去偷去抢，就只能饿肚子了。
　　“热包子！刚出炉的热包子！”摊贩的叫卖声，香喷喷的肉包子，都让白玉堂更加饿了。
　　可他的眼睛一瞟过去，摊贩就嫌弃地摆手，“走走走，小叫花子，别妨碍我做生意！”
　　白玉堂咽了咽唾沫，低头离开。
　　一只小小的手，拉住了他的袖子。他抬起头，那人逆着光，白玉堂看不到她的样子，只隐约看到了，一袭白衣。
　　那人说：“白玉堂，你等等。”是个女孩子的声音，甜美异常。
　　她转身，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钱，“给我包子还有馒头，你这个眼瞎的！他将来可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当心你的破摊子！”
　　“啊？”摊贩傻了，不过看到她手上的那串铜钱，也就醒来了，忙拿着油纸给她装包子，还有馒头。
　　“哼！”赵希珊拿过油纸，一把将铜钱甩到摊贩身上，“记住了，他叫白玉堂！下次看到了，小心点！”
　　摊贩摇了摇头，真不知道一个小女孩在嚣张什么。
　　女孩走到白玉堂的面前，把油纸递给了他。“白玉堂，你去恶魔岛，那里有你的师父。”
　　“恶魔岛，在哪里？”白玉堂几乎是本能地，相信她。
　　女孩回道：“这个我也不知道耶，我没去过。反正你记得，有这么一个地方，里面的人都很好。啊，对了。”她掏出腰间的一支白色的玉箫，“这个给你，反正是我从你那里拿来的，这叫物归原主。”
　　白玉堂愣愣地接过，“你叫什么名字？你的恩情，我白玉堂定会报答的。”
　　“我啊，”女孩笑道，“以后我们会再见的，那时候，要记起我。不过现在，我要走了。”
　　“你去哪里？”白玉堂急道，“我真的能再遇到你吗？”
　　“当然！”
　　白玉堂想努力看清楚她，却什么都看不到。她的眉眼，似乎弯弯的。
　　白玉堂伸手，想抓住她，想留住她，可手里抓到的，只有空气。
　　女孩走了。
　　“别走！”白玉堂猛地惊醒，然而，没有小女孩，没有油纸包，没有白玉箫。
　　他眼睛所能触及的，是像极了那个小女孩衣裳的纯白。
　　幔帐是白色的，被子是白色的。
　　白玉堂掀开被子，下了床。
　　这里，似乎是一个女子的闺房，有着清新的熏香，有着精致的摆设。
　　白玉堂突然想起，赵希珊从来不用熏香，她屋子里的摆设，也都是奇形怪状的。
　　门“呀”地一声，打开了。一位俊秀的男子，走了进来。
　　白玉堂当场愣住。
　　只见他一身白色短装，长发只用白色发带高高束起。他笑着，眉眼弯弯。
　　像极了梦里的小女孩，也像极了心里的赵希珊。
　　不，她不是赵希珊，她一点都不张扬，一点都不灵动。
　　“你是谁？”白玉堂皱起眉头。他怎么从馅空岛到了这里，他一点印象都没有。这里，又是那里。
　　女子红唇轻启：“这里是杏花镇，小女子乐清言，与五爷在松江有过一面之缘，只可惜五爷不记得了。当时五爷身边有佳人相伴，不知那佳人呢？”
　　对了，是在元宵佳节里遇到的那个女扮男装的姑娘，是赵希珊说过的，长得很像二十一世纪里她讨厌的人的那位姑娘。
　　“谢姑娘收留，在下告辞。”白玉堂拱了拱手，就要离开。
　　“等等！”乐清言叫住了他，“小女子常听说，江湖人快意恩仇，有恩必报，可是真的？”
　　白玉堂停下脚步，“不知姑娘要白某做什么？”
　　乐清言看着他，即使只是他的背，她道，一字一顿地，“我要你娶我。”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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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小姐，过了前面的那个关卡，再走上几里路，我们就到大宋的边境了。你可撑得住？”
　　连续赶了两天路，赵希珊已经是身心俱疲了。
　　吐完最后一口苦水，赵希珊摆摆手示意包子和馒头，自己没事。
　　馒头接下话道：“柴王爷找水去了，三小姐你要不先吃点东西？”
　　“不用了，我吃不下。”赵希珊无力地靠在包子怀里，手指搓着腰间的白色玉箫。
　　这个，可是她从白玉堂那里要来的。当初说是让他叫他吹萧，结果赵希珊还是没时间学会。
　　没一会儿，柴少凡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两个水袋，全递给了馒头，让她收着。
　　看着脸色苍白的赵希珊，他担心道：“姓赵的，我们还得赶好几个时辰，你受得了吗？”
　　赵希珊勉强笑了笑，“早点赶到如喜镇，今晚还能好好睡一觉呢！”
　　“知道了。”柴少凡道，“你要是觉得受不了了，我们就不走了。”
　　“嗯。”
　　缰绳一扯，马车缓缓前行。还幻想着能躺在温暖的软床上好好休息的他们，谁也不知道，他们逃过了生离，却还有死别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