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作画

第十四章 作画
　　葛老头让老马留了个字句，当场给了老马两万块现金，便打发老马走了，自己乐呵呵的唱着小曲，翻着老黄历选着日子，想着哪天给老爷子换个地，他也不怕老马跑掉，老马虽然傲，但说到底也只是个老实人，这应下来的事他也不担心他反悔。老马家闺女的事老葛清楚的很，两万块定金解决不了问题。总之，这趁火打劫的买卖他做的很是开心。
　　而离开老葛家的老马心里却很难平静，他不知道以后死了该怎么面对老爷子们，祖业没有保住也就算了，如今连祖坟都卖了，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雨水打在他身上，冰冷刺骨，可是再冷和心相比，那什么都不是。老马像是丢了魂一般，怀里揣着用黑色塑胶袋包裹着的两万块钱，抓的很紧很紧，厚厚的一打被老葛的手抓的变了形，手指有些泛白。
　　他回到医院已经深夜了，交了一部分钱，便离开了，原本可以在医院过一夜，可他睡不着，他不想待在那里闻着消毒药水的味让他难受到极低。
　　医院外的马路上有条地下通道，基本上老马这些天都是在那过夜，不管如何，至少不用被雨淋，最近这天，雨水是真的有点多。
　　老马呆坐着，点了根邹巴巴的烟，脑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里堵的厉害。
　　“是不是很生气？生气到想杀人？”突兀的一个声音在老马耳边响起，“谁”老马惊呼一声，但四周除了空荡的回音与空气，什么都没有？“是不是感觉肺里有股热气一直涌向脑袋，让脑袋有种爆炸的感觉？”那个声音没有停止，自顾自的响起。“究竟是谁？”老马抱着头蹲在了地上，他突然意识到这声音似乎来自自己的心里。“你根本不知道，你这双手到底拥有什么样的才能？”“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应该发生，葛老头得死，他吞了你的祖业还要挖你祖坟。冯科长得死，他嘴里挂着救人第一，心里惦记的全是那点医药费。那个商场经理得死，那鄙视的眼神，那不削的目光，他凭什么凭什么不让你画，他也得死。”老马喘着粗气，额头的汗水豆大般一颗一颗往下掉，他的脑袋感觉快要裂开，他张着嘴嘶吼着，却什么声音都发布出来。而他身后，一个阴影慢慢显现出来，靠在他的肩膀上，靠近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杀。用画就行。让那些所有欺辱过你的人统统去死。”
　　老马忽然安静了下来，眼神冷了下来。翻开布包，掏出各种作画的工具，开始画，而这一画便再也没办法停止，而每当一幅幅画成型的时候，在另一个地方，却发生着一桩桩离奇的死亡，恐惧的味道在这深夜里蔓延开来。。。。。。
　　第一幅画那是两个背对背靠着的两个人，看着像是年长的背着年轻的，但老者手里却拿着一根绳子，绳子绕过了身后那人的脖子，然后死死的勒紧，身后的人，眼珠凸起，舌头伸的很长，满嘴的黄牙似乎散发着阵阵臭味，手臂在死死的抓着身后的人，而身后的老者却流着眼泪，不知道是因为手臂被抓伤还是因为其他。而被勒死的这个人正是葛老头。
　　木壁村老葛家葛老头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哼着小曲，一口酒一口花生，今天的他煞是高兴，想着老马之前跪在他面前的样子，他就忍不住笑出声来，而且是完全放开了怀的大笑。他靠在摇椅上对着墙上挂着的他爸的照片说道“老爹啊，你看儿子多少本事，花这么点钱就拿下了老马家的祖业。您老生前还老是骂我没本事。您瞧瞧，您瞧瞧您儿子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老葛醉醺醺的站了起来，对着他老爸的画像指着桌上的酒说道“这酒啥酒您晓不？茅台。”“这椅子，花梨木的。”“您睁大眼睛瞧瞧这屋里的一切，那都是儿子本事赚的。哈哈哈”老葛被自己的脚绊了一下，倒在了椅子上，看着天花板，他觉得有点晕，又看了一眼他爸的画像，呢喃的说道“儿子生前没孝敬您老人家，改明儿给你换到老马家老头子的屋里，那可是全村最长寿的人睡的屋。你可要保佑您儿子长命百岁，升官发财啊。”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打起了呼噜。
　　房间里的立式挂钟滴答滴答的走着，钟摆左右摇摆的距离推进着时间慢慢的变化，像是过了很久，却又感觉只是过了极短的时间，也许只是钟摆从左到右而已。
　　“葛蛋啊。”老葛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老头子？”我是在做梦吧，今天什么日子你托梦来看我，是不是在下面缺钱了。老葛觉得自己再做梦，或许真是在梦中，酒精的作用让他实在分不清，反正觉得这会自己轻飘飘的。
　　“葛蛋啊。”眼前的白发老人又呼唤了一句，葛蛋是老葛的乳名，他爹妈死后就没人在这样叫过他，“哎。”老人慢慢的走到老葛身前，摸了摸他的头发，突然一巴掌扇了过去，两眼婆娑的叹气道“报应啊，真是报应啊。你个傻儿子还不知道自己惹到了什么？”老葛觉着脸上火辣辣的腾，他心想为什么在梦里，还这么腾，难道真的是酒喝多了，这一把掌让他多少清醒了一切，“老爹，你在说什么鬼话，没事打我干嘛？”
　　老人摇了摇头，说道“你附耳过来。”
　　老葛听话的贴了上去，你不是想要人家祖坟吗？“给你“老人的语调突然变得尖锐阴森，一个绳子穿过了老葛的脖子，老人绕到了老葛身后，死死的勒紧了绳子。泪水从老者的眼中不住了流下来，空洞洞的眼神，血红色的泪水。可是嘴角却挂着诡异的笑容。
　　而身后的老葛呢？两眼珠突出，舌头伸的很长，他死命向后抓着，指甲用力过度都翻了盖，可还是没有办法控制住让致命的窒息感。眼睛在一次在也没闭上，嘴也再也没办法笑出声了，舌头长长的挂了出来。。。。。。难以瞑目。
　　老马状若疯癫的在地下通道的墙上描绘着心里的画面，似乎想把所有的郁闷都通过笔下的画诠释出来，而手指不停的拂过却留下的是一笔笔残忍的线条。眼神空洞深邃，挨得很近，而他看到的却不是自己的画。街道上的雨水顺着地下通道的阶梯像瀑布般滑落，却无法冲刷那实质般的戾气形成的火焰，那灼烧着一切的火焰。。。。。
　　“醒醒”医院的护士轻轻的拍醒了老马，睁开眼的老马发现自己靠在玲玲的床边，手里紧紧拽着玲玲的手，早班的护士叫醒了他，拉开了病房中的窗帘，阳光的味道让老马觉得有些刺眼，他疑惑着自己为何在这里，明明昨晚应该是离开了的，记忆中突然闪过那恐怖的画面，还好只是一场梦吧，老马感受着心惊胆跳的感觉，想着应该只是一场梦吧，清晨的空气吸入肺里让老马呼出了一口浊气，好在那只是一场梦。老马在次想到。简单的收拾了下，又递给护理的阿姨几百块钱，“大姐，劳烦你多费心了。”护理的阿姨接过钱，道了声放心吧。
　　老马回身摸了摸玲玲的头发，病床上的女孩越发的清瘦苍白，可那修长的眉宇间透露的气质却越发的清新可人，紧闭的眼睛微微跳动，时而微微的皱眉，老马在那紧锁的眉宇间捋过，轻轻的在额头亲了下，“放心，闺女，爹一直都在。”简单收拾下，便离开了，虽然，老葛那边答应了医药费的事，但他依旧还是打算去街头，最近他已经习惯了如此，老马沿着每天的道路，路过了地下通道，地下通道里的人群异常的多，他挤开了人群，只是想借道路过而已，却看到了令他无法迈开脚步的一幕，那是一副画，一副残忍的父弑子图。
　　老马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身上的灰色布包滑落，包里的粉笔画笔散落了一地。
　　那就是他梦里的画，又或许那不是梦。老马恍如堕入冰窖一般寒冷，心中的恐惧在疯狂的蔓延，夺路而去的他甚至忘了捡起地上的粉笔，只是拖着包飞奔而去，他得去验证一件事情，那只是一副画而已，他死命的对自己重复着这样一句话，那只是一副画而已。而他要去哪里？很显然——木壁村老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