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呼唤
　　桉芸疲惫不堪的走回朝云厅，一进门，看到煜晓正坐在客厅。煜晓看到她回来，立刻迎上去，关切的问：“怎么样？”
　　桉芸看着煜晓的目光，所有的委屈、自责一起涌上心头，再也抑制不住，扑进煜晓怀里大哭起来。煜晓看到她的样子，没有再问，只轻拍着她的背哄到：“好了，现在没事了，没事了。”说着自己心里也十分难受。
　　桉芸哭了一会儿，慢慢止住了泪，从煜晓怀里抬起头，勉强冲他笑了一下，煜晓心疼的摸着她的脸，轻声说道：“桉芸，别太难为自己，做不来就不要做了，你不是她。”
　　“不，我要做！”桉芸摇着头说，“从小到大，因为有她在，父亲从来都不会对我太严厉，总是由着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我也理所当然的认为那是父亲对我的宠爱，其实，如果没有她，我怎么可能逃避掉做祀女的责任？我也从来都不知道，她的本元一直在父亲手里。因为这样的一个束缚，她一直都不自由，不能选择自己的人生，不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她牺牲了自己最美好的年华，让我可以自由自在的活，现在，该轮到我为她付出了。”桉芸看着煜晓，轻声说道，“你说，她现在会过得开心吗？”
　　“会！一定会的！”
　　“那就好！可是……”桉芸说着又开始抽泣，“可是，我，我好想她……”
　　煜晓见状紧紧抱着她，却难受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桉芸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的说：“我从来都不知道，那些法技会这么难，用起来会这么累？我也不知道，圣地会那么恐怖。开始的时候，我每天晚上都做噩梦，幸好有你在我身边。可是，那时候的桉荀却只有12岁，她每天夜里一个人都是怎么熬过来的？还有，那些法技用一次就会破坏一次体内的阴阳平衡，那种痛苦没有本元的她又是怎么忍受的？这些，我都不知道……”
　　“桉芸。”煜晓轻抚着桉芸的背，柔声说到，“不要哭了，也许桉荀就是不想让你知道，就是想让你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所以你不要再自责了。而且你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是为她，她会知道的。”
　　桉芸听闻，突然像是触电般从煜晓怀里挣脱，急急的擦掉自己的眼泪，说：“我不能哭，我们俩个从小就有心灵感应。她走了这么多年，我却从来没有感到过她难过，就说明她现在过得有多快乐。我现在要是老想着她，老是难过，她就会知道的，说不定就会回来。我不要她回来，她才自由了没多久，怎么能回来呢？”说完深吸一口气，冲着煜晓不停的笑，可是笑着笑着，泪水又涌了出来，最后依然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可是，可是我还是很想她，想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我忍不住，还是希望她能回来。因为，那个祀女我真的做不了！太难了！太难了！煜晓，我是不是特别的没用？”
　　煜晓无言以对，心里除了疼只剩下更疼，紧紧搂着桉芸，却恨自己给不了她再多的保护。
　　一个看上去7、8岁的男孩正在弹着一首欢快的钢琴曲，音符蹦跳着从他的指尖不停的飞出。男孩也不由自主的随着音乐晃动着脑袋，金色的卷发微微抖着。忽然，音符像是破碎的肥皂泡般突然消失不见，紧接着是男孩不安的询问声：“老师！您怎么了？”
　　一个有着长长黑发的女人坐在他的旁边，此时正抚着自己的胸口，急促的喘着气。
　　“老师！您没事吧？”男孩用的是俄语，绿色的眼睛里充满着担忧。
　　“我没事。”女人也用俄语轻声答道，“你接着练吧。”
　　男孩看了看女人仍旧平淡的神色，伸出手，继续弹着刚才的曲子。
　　最后一个音符结束，男孩转过头问女人：“怎么样？这次对了吗？”
　　“嗯！”女人的声音也是平淡的，“好多了，听着让人高兴了不少。不像之前的那几次，总是感觉闷闷的。”
　　得到老师肯定的答案，男孩高兴的笑着说：“这次，我想着自己收到了最想要的圣诞礼物，所以就特别的高兴。”
　　“你想要什么圣诞礼物？”女人好奇的问。
　　男孩笑了笑，凑到女人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哦？”女人诧异的说，“你想要这个？”说完又低头想了想，说，“我觉得圣诞老人应该会知道的。”
　　“真的吗？”笑容一直挂在男孩天真的小脸上。
　　“娜塔莉亚？”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房间外传来，“娜塔莉亚？”伴随着声音，一阵脚步声走进了房间。
　　“爸爸！”小男孩转过头愉快的叫着，女人也微侧了一下身。
　　“哦，你们在上课？”男人有些抱歉的说，“对不起，打扰你们了。”然后又问小男孩，“维克多，你妈妈呢？”
　　“去银行了。”维克多脆脆的说，“一会儿就回来。”
　　“哦。”男人说完转身要走，但是想了想又停下，冲着女人轻轻喊道，“伊丽娜？”
　　“嗯？”女人转过了头，看着男人，那双东方人的黑眼睛如深潭般看不到一丝波澜，张口用俄语轻声问着，“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男人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这个黑头发黑眼睛的女人总是像迷一样，而且仿佛一切都无法照进她的心里，“圣诞节有音乐会，我们想带维克多去，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一起去？”
　　女人没有立刻回答，侧眼看了看身边的小男孩，小男孩满脸的期待，女人冲着他笑了一下，然后看着男人轻声说道，“我有时间，可以去。”
　　“太好了！”小男孩一边拍着手一边高兴的蹦着说。
　　“什么事这么高兴？”一个女人的声音从男人身后传来，“咦，米哈依尔，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我们从今天开始休假了，为了过圣诞节。”男人笑着冲女人说，“我刚才邀请伊丽娜一起去听音乐会了，她答应了。”
　　“是吗？那太好了！”女人说着走上来摸着维克多的小脸，对伊丽娜说，“那不如圣诞节我们也一起过吧。不然你也是一个人，太孤独了。”
　　伊丽娜看着娜塔莉亚的笑脸，又看看米哈依尔诚挚的表情，最后看到了维克多，维克多不停的冲她眨眼睛，伊丽娜伸手捏了一下他的鼻子，抬起头对着娜塔莉亚说：“好的，谢谢！”
　　得到肯定答案后，娜塔莉亚和米哈依尔相视笑了笑。
　　随着一场大雪的降落，圣诞节也来临了，整个伯力城都笼罩在浓浓的节日气氛中。屋外虽是天寒地冻，但屋里却是无比温暖。
　　维克多带着圣诞帽子不停的在屋子里跑来跑去，米哈依尔坐在餐桌前，也带着一顶圣诞帽，正在看一份报纸。
　　娜塔莉亚和伊丽娜挤在厨房，正在准备圣诞大餐。娜塔莉亚拿着一个甜菜头，试图切一些好看的花片出来，可是试了几次都不满意，无奈的看着甜菜头，自言自语的说：“还是算了吧，我看我就切圆片好了。”
　　“我来吧。”伊丽娜说着拿过甜菜头，问，“你想要什么形状？”
　　“想要一朵花的样子，可以摆在盘子边。”
　　伊丽娜笑了笑，拿起一把菜刀在甜菜头上切了下去，然后又停住，掂了掂手里的菜刀，似乎觉得不顺手，放下甜菜头，走到客厅，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一把精巧的匕首，又回到厨房，用手里的匕首开始对甜菜头进行修整。
　　娜塔莉亚惊讶的看着刀在伊丽娜的手里上下翻飞，不一会儿，一朵精美的蔷薇花就出现在她的手里，含苞欲放，惟妙惟肖。
　　“太棒了！”娜塔莉亚由衷的赞叹道，“你真厉害！”然后又指着伊丽娜手里的刀说，“这把刀真不错。”
　　伊丽娜摩挲着刀柄上一个奇怪的图案，笑了笑没有答话。
　　“来，我们吃饭吧！”娜塔莉亚说着端了一大盘子的菜放到餐桌上，然后冲一直在看报纸的米哈依尔说，“圣诞节还有什么新活动吗？”
　　“没有。”米哈依尔摇了摇头说，“今年纳塔沙庄园的活动特别的少。”说完又叹了口气，“他们今年好像不太景气。”
　　“为什么？”娜塔莉亚又端来一大盘子菜，伊丽娜跟在她后面，也放下一盘菜。
　　“好像是他们常合作的那家中国公司出了问题，影响到了他们。”米哈依尔合上报纸，说，“那家公司是他们主要的合作商之一，但是听说其中一个物流公司出了大问题，影响了整个公司的运营，连带影响了与他们的合作。”
　　“你说的这是哪家公司？是他们那个族里面的吗？”娜塔莉亚一边摆着餐盘一边问。
　　“是，叫什么来着？一个很奇怪的名字？”
　　“我知道了！”娜塔莉亚突然大声说道，“是苍穹！”
　　“对！就是这个名字。”
　　“苍穹不是财团吗？听说资产很大，一个物流公司出了问题，就能影响到整个公司的运营？”
　　米哈依尔耸耸肩：“谁知道呢？我也纳闷。看他们新出的财务报告，物流公司的营业份额占总财团的1%都不到，但是现在业界里都在传，各种各样的版本。最多的是他们好像要被日本的一个家族企业收购，也是他们那个族里的。”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们那个族太奇怪了。”娜塔莉亚感慨道，然后回头喊道，“伊丽娜，请把汤拿来。”
　　可是却没有人回应。
　　“伊丽娜！”娜塔莉亚又喊了一遍。
　　“什么？”伊丽娜像是突然惊醒般问道。
　　“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没什么。”伊丽娜轻声回答，“你刚才要我拿什么？”
　　“汤！”
　　“好的。”伊丽娜答应着端了一大盆的汤上来。
　　米哈依尔看着一盆漂着胡萝卜、洋葱的汤，表情有些僵硬的问：“这是你做的？”
　　“是！”伊丽娜说着盛了一碗放在他面前，说，“试试看怎么样？”
　　米哈依尔看着伊丽娜满脸期待的神色，又看看旁边娜塔莉亚不怀好意的笑，无奈的拿起勺子喝了一口。
　　“怎么样？”伊丽娜焦急的问道。
　　“还好！”米哈依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大有进步。”
　　伊丽娜一下就看出了问题，拿起自己的勺子从盆里舀了一勺送进自己的嘴巴，立刻泄气的丢下勺子，表情郁闷的看着一盆汤。
　　“没事的！”娜塔莉亚看到伊丽娜失望的神色，搂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多试几次就好了！”
　　“是啊是啊！”米哈依尔附和着，又端起酒杯，说，“来来，我们不要让一盆汤搅了好心情，大家都举起杯，圣诞快乐！”
　　伊丽娜轻笑了一下，也举起杯，跟着大家一起喊道：“圣诞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