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破碎的禁忌之恋

第185破碎的禁忌之恋
　　红光的侵蚀持续了很久很久，烈焰焚体般的疼痛也持续了很久很久。
　　当疼痛终于散去，伊梦洛终于再次睁眼时，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夜樱树还维持着原来的样貌，地上的花瓣却被一层血红的蔷薇覆盖了。带刺的蔷薇随风摇曳，美丽而又令人生畏。
　　“撤！”碧泠一把拽住游叶的手腕，想要拉他离开，却被他笑着挣脱了。
　　“你走。”他淡淡地说着，看向惊魂未定的浅暮一绝，“感觉如何？”
　　浅暮一绝不明白他的意思，却本能地后退了一步，“你对我做了什么？”
　　“逆魔水晶。”游叶笑着吐出这四个字，或许是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又或许是想让一绝死个明白，所以不再隐瞒，“知道夜魔水晶么？你很小的时候就接触过吧？很抱歉没有告诉你——其实，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察到了。你的眼睛里有东西。”
　　“什么？”一绝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你骗我！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游叶没有理睬她，自顾自地说：“我不知道是谁把夜魔水晶的碎片放进了你的眼睛，导致你失去了对颜色的分辨能力，无法使用魔法，但是……”
　　“你凭什么这么说！凭什么！”一绝惊叫着打断他，却没有要攻击他的意思，或许，她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吧。
　　游叶轻轻地叹了口气，解释道：“在你成神之前，若能使用魔法，为什么还要用武器杀人，溅自己一身血？若你能够分辨颜色，又怎会不相信自己的头发是金色的？”
　　一绝无法反驳，只能一个劲地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的……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现在才说？”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说？”游叶笑了，他眯起紫红色的双眸，不紧不慢地向一绝靠近。
　　“别过来！”一绝后退了一步，受惊似的大喊，似乎已经忘了——游叶是她的使魔，如果她想杀他，根本不用费吹灰之力。
　　游叶停住脚步，看着她惊恐的样子，露出了不屑的神情：“放心吧，夜魔水晶已经不在你的眼睛里了，因为它已经实现了你的愿望，和你融为了一体。”顿了顿，他自嘲地一笑，“真好奇你当时许下了什么愿望，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想死，还是——想报复我？”
　　“报复你？为什么？”一绝不明白，“游叶，我喜欢你！你知道我喜欢你！我为什么要报复你？”
　　“喜欢我，所以剥夺了我的自由，杀害了我的朋友，一再地折磨我？”游叶笑着摇了摇头，“你根本不喜欢我，你只是想霸占我罢了。”顿了顿，游叶冷冷地继续道，“你忘了自己是如何成神的么？是我——杀了你。”
　　“你……杀我？”一绝说着，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究竟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还是游叶在骗人？
　　不得已，她使用了契约的力量：“游叶！你在骗我，对不对？告诉我实话，告诉我……”
　　“我刚才所说的一切，就是实话。”游叶淡淡地打断她，胸口一阵剧痛——是契约的反噬，却没有那么强烈。
　　他刚才所说的一切，的确都是实话，除了一绝的发色……
　　“我不相信！”脑袋像要炸裂一般，一绝下意识地抬手捂住自己剧痛的头部，一边摇头一边自言自语地开口，“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我是谁？我究竟做了什么？”
　　看着濒临崩溃的她，司空渊终于忍不住向游叶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对付她？下令炼制红色水晶的人，是你？而暮城的令牌，不过是你用来掩饰真相的道具？”
　　游叶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开口说半句话，算是默认。
　　“建立起浅暮一绝的信仰，让暴民去反抗王室的人，也是你？为什么？”
　　游叶轻笑一声，终于侧头和司空渊对视了一眼：“若非如此，怎么吸引你们调查到这里来？”
　　司空渊皱了下眉，无法认同他的做法：“有必要么？你完全可以……”
　　“可以什么？直接派人冲进你的宫殿，被你杀死？还是我亲自去找你们说明一切，然后被我的主人察觉，在你们准备好之前，杀光你们所有人？”
　　主人……
　　原来如此。
　　司空渊嗤笑一声：“你不是还有冰颜么？”
　　“你们信他么？”游叶反问，也是一笑，“就算伊梦洛会相信世界毁灭这种鬼话，你会信？”顿了顿，他长长地舒了口气，“其实他的任务很简单——帮我找到狂蛇，然后在调查进程达到一定程度后撤退，就可以了。”
　　调查进程达到一定程度？
　　司空渊仔细回忆了一下，冰颜离开的时候，正好是他下令搜捕粉发少女的时候。也是在那个时候，游叶把那块特殊的红色令牌扔给了狂蛇。
　　为什么要给他？为什么不给其他人，偏偏要给他？
　　司空渊刚想问，伊梦洛已先他一步开口：“刚才的红光，究竟是什么？你说它是逆魔水晶？它对浅暮一绝，对我，都会产生什么影响？”
　　“终于问了啊……”游叶似乎一直等着回答这个问题，所以，听伊梦洛问出来，他顿时感到轻松不少，脸上的笑也自然了许多，“逆魔水晶，顾名思义，可以逆转夜魔水晶的力量。身为一切罪恶的源头，你知道夜魔水晶有什么力量么？”
　　一切罪恶的源头……伊梦洛抿了下唇，点头：“知道。实现愿望。”
　　“没错，这就是夜魔水晶，而逆魔水晶的力量，就是使愿望破灭——你越想得到什么，就越是会失去什么。”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除了游叶和碧泠，都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司空渊第一反应是抱紧了怀里的伊梦洛，却被伊梦洛轻轻推开：“作用对象？”
　　“体内融有夜魔水晶的人。”游叶说着，不屑地看了眼司空渊紧张的样子，转头和伊梦洛对视，“换句话说——在场的人里，会受到逆魔水晶影响的人，只有她，和你。”
　　“到底会有什么影响！”司空渊终于忍不住大喊出声，一旁还在惶恐的浅暮一绝也被这一声唤回神来，迷茫地看着在场的人。
　　“伊梦洛会受到什么影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游叶看向浅暮一绝，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在你死过一次后，立即释放逆魔水晶的力量，你现在最害怕的事，就是死亡吧？”
　　闻言，浅暮一绝似乎明白了什么，惊恐地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闭嘴！我不听！不是真的！我不要听！”
　　“你再也无法复活了。”
　　“我不听！啊啊啊啊啊——”浅暮一绝尖叫着挥出一道风刃，狠狠劈入游叶的身体。
　　游叶像往常一样没有躲开，身上很快多了条触目惊心的血痕。喉咙里一阵腥甜，懒得下咽，就让它顺其自然地涌了出来。
　　“游叶！”伊梦洛惊呼一声，想去扶他，却被司空渊一把拉回。与此同时，两只手已分别抓住了游叶的两只胳膊。
　　其中一只手，是碧泠的。另一只——是寒月。
　　游叶微微一怔，侧头看了寒月一眼，神情有些复杂：“你什么时候来的？”
　　“很早。”寒月冷冷地说着，从碧泠手里接过他，把他横抱起来，“你轻了。”
　　游叶全身放松任他抱着，安心地闭上双眼：“是你的力气大了。”
　　“寒月，稳住他。”碧泠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堆瓷瓶，想要倒出一颗宁神香给游叶服下，却被寒月出声打断。
　　“不用了。”寒月说着，把游叶抱到一颗夜樱树下，让他背靠着树干坐着，用袖子小心地擦去他唇角的血迹。
　　“你不想救他么？”跟过去的碧泠看着两人脸上的淡漠，无法理解现在的状况，“寒月，摧毁拂晓之痕的是浅暮一绝，不是他。”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
　　“因为，这是他的意思。”寒月说着，淡淡地看了身边的游叶一眼，“浅暮一绝必须死，他身为她的使魔，死，是必然的。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白费功夫？”顿了顿，他垂下浅金色的睫毛，不忍地继续道，“与其因为契约的力量被迫死亡，我想，他应该更愿意像现在这样，凭着自己的意愿死去。”
　　“狂蛇……”听他说出了自己的心声，游叶轻轻地笑了，努力攀上他的身体，对着他的唇就狂吻下去，看得碧泠一阵呆楞。
　　不明白……完全不明白他们的世界……
　　碧泠转身背对两人，眼中充满了迷茫。
　　其实也不怪她，连他们彼此都还没有完全摸清对方的世界，她一个局外人，又如何融得进去？
　　听着背后越来越猖獗的喘息和惨叫，碧泠再也忍不住，展开双翼飞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有闲心去探究——因为他们的眼前，都有一道必须跨越的障碍。
　　“狂蛇，我……”游叶从寒月怀里艰难地直起身子，直到最后也没能说出那个在心里埋藏了一辈子的秘密。
　　看着寒月终于克制不住湿润的眼睛，游叶用最后的力气挤出了一丝微笑：“你说过……我要是……要是死了，你绝对不会伤心。你食言了……”说完，他缓缓合上双眼，微笑着向后倒去。
　　寒月一把拽住他的手臂，把他扯进自己怀里，再也忍不住，任凭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在他脸上，洗刷掉他脸上的血迹。
　　记忆忽然又回溯到了遥远的过去。
　　“你今天说的话，都是认真的么？你喜欢他？”
　　“喜欢？我是男的，他也是男的，这要怎么喜欢？”
　　“回答我！狂蛇！你永远都不会背叛我！永远不会！狂蛇！狂、蛇！”
　　“你疯了。”
　　“我？是啊！我是疯了！竟然会……”
　　竟然会——真的喜欢上一个，和自己一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