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王爷嗜甜

第十九章　王爷嗜甜
　　 出了驿馆，便见街道上一片灯火斓珊，来来往的都是人，手中拿着花灯，还有各种吃食，好不热闹。
　　 前方一群人围在那里，霜晚好奇得紧，便拉着苏恒凑过去瞧。原来是一老人在做糖人。霜晚素来对甜食没有抵抗力，巴巴地张望着，好容易等到人散得差不多了，老人摊子上的糖浆已经所剩不多。
　　 苏恒看霜晚一眼：“想要？”
　　 霜晚忙不迭点头，苏恒笑笑，拿出一枚金株，递给老人，道：“我要两个。”
　　 老人接过金株，问苏恒：“公子想要什么样的？”
　　 苏恒又看向霜晚：”你来决定吧。”
　　 霜晚想了想，道：“两朵花吧！嗯……我要扶桑花。”
　　 老人答应了一声，舀起糖浆便开始在糖纸上作画，苏恒问霜晚：“为何要扶桑？”
　　 回忆在脑海中浮现，霜晚朝着苏恒笑道：“小的时候，有一次九哥带我出宫，他带我去了一处山谷，里头满满的都是盛开的扶桑，什么颜色的都有！扶桑这种花在沉国是极难这样成片开放的，那时我简直就想在那儿盖一间小房子，住在那里。可惜啊，我是公主，怎么可能离宫生活呢？日后我再去寻那片山谷，却是再也找不到了，不过那扶桑盛开的模样，我怎么也忘不了了。”
　　 苏恒笑得及其温柔：“楚国有这样大片的扶桑，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看。”
　　 霜晚满口答应。说话间，老人的糖人已经做好，两朵扶桑开在细细的竹签上，栩栩如生，老人还细心地附上糖纸，霜晚接过，道了声谢，便大步向前走去。
　　 端详着手里的糖，看着扶桑画得那样好，她都舍不得吃。
　　 苏恒在一旁轻飘飘道：“再舍不得也得吃。一会化了，不光扶桑没了，你的手上也会沾满糖渍，到时可要贻笑大方了。”
　　 霜晚瞪着他，负气地开始吃糖，才不要让他看自己笑话呢！
　　 不过一个人，两根糖未免有些不好，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于是霜晚将还没吃的那朵扶桑递给苏恒，大人有大量地朝他璨然一笑：“呐，给你吃！”
　　 “给我？”苏恒有片刻的错愕，霜晚抓住这个机会，将糖往他嘴里一伸，苏恒吓得倒退一步，手里举着糖，嘴巴边上还有糖渍，再加上那一脸愕然的表情，模样甚是滑稽，霜晚忍不住笑起来。
　　 苏恒看着霜晚，破天荒地没有反唇相讥，还地舔了一口糖，末了还点点头，煞有介事地道：“味道不错！”
　　 霜晚的笑就那样僵在嘴角，想必模样煞是可笑。
　　 苏，苏恒居然这么宽宏大量？这太不正常了！
　　 等下！她，她好像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看着苏恒吃着糖一脸享受的模样，霜晚顿时悟了。
　　 天天天……天啊！瞧她发现了什么！堂堂楚国端靖王，浊世中的翩翩公子苏恒，居然爱吃甜食！苏恒居然嗜甜啊！霜晚一直以为只有女人和小孩会喜欢甜食，没想到苏恒居然也……
　　 霜晚嘴巴张得老大，下巴好像都要脱臼了：“苏，苏恒，你嗜甜？”
　　 苏恒吃糖的动作一顿，他看着霜晚，面露尴尬，脸上也飞起两团可疑的红晕，他虚咳了几声，道：“才，才没有！我只是看你吃不完要浪费了。”
　　 霜晚彻底回过神，觉得这样好的机会怎能错过？于是霜晚故意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点头，笑得不怀好意……咳，是笑得无比温柔：“哦，原来是这样啊……”
　　 霜晚故意把尾音拖地特别长，特别开心、特别有成就感地看到苏恒万年不变的一脸云淡风轻渐渐化作尴尬，哈！苏恒也终于有把柄握在她手里了！
　　 苏恒明显想转移话题，轻咳一声道：“你们沉国的上画节我不太了解，你和我说说？”
　　 念着到底人家带自己出来玩了，霜晚也就顺着苏恒的意，道：“上画节是沉国最莫名其妙的节，和沉国第一代国君有关，那位国君极其喜爱书法丹青，然后就设了这么一个节。几百年过来，人们念着他老人家是沉国的始祖，出于尊敬，也就把上画节一直延续下来了。”
　　 苏恒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女子，墨黑的眼中浮现一抹欣慰与动容。他没有想到，这个平日里千方百计与自己作对的女子会顺着自己铺的台阶走下来。两个人之间似乎正慢慢变得不同。
　　 很好，这个变化，他很满意。
　　 想当初，他为了她的一句轻飘飘的承诺，追逐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了她，他可不会再轻易放手。
　　 “喂！苏……阿恒，你听懂了没有啊？想什么呢？”霜晚讲了一大堆，突然发现苏恒微笑着看着前方，看起来是在听她说话，但那眼神却是飘忽不定，有时还会闪过一丝迷惘，明显心不在焉。
　　 苏恒会过神，看到面前的女子瞪着眼睛看着他。一张白皙的俏脸被面具遮去大半，徒留那殷红饱满的唇与灵动无比的双眼。此刻那双眼里盈着薄怒，红唇微微撅起，含娇带嗔，极是诱人可爱。
　　 “知道了，知道了。”他敷衍地应着，还是觉得有些事还是不应该过早地交待，还是得让她慢慢去想，慢慢去领会才是。
　　 毕竟，未来的路还很长，他，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等。
　　 霜晚看了苏恒一会，觉得人家都这样了，自己再计较也是自找苦吃，便就此作罢。
　　 两人又走了一会，前面便有一书生打扮的人在作画，四周围满了人，全都翘首企盼的模样。
　　 霜晚心下好奇，便走过去询问，一个年轻的男子回道：“这是咱们沉国最有名的画师公子莫，他平日里根本就没有人能见到。只有在这上画节他才会出来画画，却只画不卖，奇怪得很。今日他又来了，还是老规矩，要不是知道他一幅画就足以让我倾家荡产，说什么我也要求一幅来啊！”
　　 这公子莫，霜晚倒是知道不少，四岁便可画下天际飞鸟之形神，在丹青方面可谓神乎其技，世间能与之抗衡的可不多，一只手也数得过来。其中有一个便是……
　　 霜晚转头又一次瞪着苏恒，觉得这家伙还是人吗？几乎没有他不会的东西，这么完美已经不能被称为人了吧？
　　 苏恒看到霜晚的表情便知她在想什么，朝她眨眨眼，笑了一下，并不说话。
　　 霜晚眼珠一转，贼兮兮地笑着，凑近苏恒，在他耳边道：“今日我林霜晚真是幸运，举世闻名的公子莫与端靖王都在这里，不知到底是公子莫的画技高些，还是端靖王厉害些呢？”
　　 苏恒看着她，笑得云淡风轻：“你又打在坏主意了？”
　　 这虽是个问句，语气却是极其肯定。
　　 霜晚耸耸肩，挑眉道：“是啊。那你敢接吗？”
　　 苏恒扶额无奈道：“就你这样，还由得我不接吗？”
　　 霜晚顿时喜笑颜开：“那好。你等着啊！”
　　 她努力挤到公子莫面前，中途有几个男人带着色咪咪的目光打量着她不经意间展现出的窈窕身段，苏恒远远看见，冷冷地盯着那几个男人，指尖一动，几枚银针飞出，正中那几人的穴道，他们却全无感觉。
　　 薄唇微启，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可那几人居然摇摇晃晃地离开，只是细看却可以看出步伐的僵硬，犹如提线木偶。
　　 这边霜晚已经挤到公子莫桌前，两手一拍，红唇扬起放肆张扬的弧度：“你是公子莫吧？我朋友想和你比一比，不知你可愿意接受？”
　　 公子莫正在画一幅山水，被霜晚这么一闹，手上一顿，一幅画生生地多了一撇——就此毁了。
　　 对着一切，公子莫却只是淡淡一笑，随手将毁了的画丢在一边，抬起头，露出一个淡淡的弧度：“姑娘确定？”
　　 语气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但话语间浓浓的傲气却是一听便知，偏生此人有这个高傲的资本。  霜晚只笑着答：“自是确定的。公子莫的名号天下谁人不晓，可我偏不信这世间就真的只有那么几人能与你较衡。如何，先生接是不接？”
　　 公子莫依旧淡淡地笑着，那神态倒是与苏恒有几分相似，只是眉宇间的傲气却不如苏恒掩藏地那般好，苏恒的气度，也是他所没有的。
　　 公子莫的相貌也就只能算清秀，皮肤如女子一般白皙，典型的书生，只不过是个画画的书生。
　　 霜晚想到苏恒那天天在外经历太阳的洗礼，而且不知去战场上浴血奋战过多少回却依旧白皙的皮肤，不禁感叹这家伙简直就是个怪物。
　　 公子莫道：“既然姑娘这般自信。那便请姑娘的朋友出来一见吧。”
　　 霜晚转身朝苏恒的方向走去，走到苏恒面前，抓起他的手，道：“走吧。”
　　 苏恒任她牵着他走，她细小的手在自己的手中柔若无骨，让人忍不住想要紧紧握住，恣意怜爱一番。
　　 收起心中的遐想，霜晚已拉着他走到公子莫面前，指着他，高高地扬起弧度优雅的下巴，得意道：“这便是我朋友，他姓苏，今日我便要他与你比一场，如何？”
　　 公子莫看着苏恒，眼中闪过一抹狐疑，但很快便恢复那傲然，轻轻颔首。
　　 苏恒朝公子莫点头，淡淡一笑，心中没什么感觉。
　　 他与公子莫见过，对方在某个方面对他来说可是一点威胁也没有，他才不需要担心那么多。
　　 霜晚很快又为苏恒架起一张桌子，还殷勤地为他铺好画纸，备好笔墨，拉着他走过去，道：“你画，我帮你磨墨。”
　　 谁知苏恒却摇了摇头，指指前方的一张椅子，道：“你去那坐着。”
　　 “啊？”霜晚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他。
　　 公子莫在一旁开口道：“在下方才与苏公子商议过了，此番我们便比画人，这画中人，苏公子说就画姑娘你。”
　　 霜晚看着苏恒，苏恒朝她点点头。
　　 霜晚恨得咬牙切齿，却还是挤出一个笑容，走到那张椅子上坐下。
　　 也不知是谁喊了声开始，苏恒执起笔，朝她笑了一下。另一边公子莫也开始起笔。
　　 霜晚突然没由来地一阵紧张，紧张到手心都出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