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父女，母女

第三十章　父女，母女
　　 霜晚一回到客栈就叫小二烧好一桶热水，她要洗澡！
　　 身上还穿着那件舞衣，要多脏要多脏。
　　 霜晚边洗边回想这几日来发生的事情，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短短几日，自己就从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升级成娘亲了，而且女儿都差不多有六岁大了。
　　 这几天他总觉得小莫看她的眼神变得有些不一样，可到底是哪里不一样，霜晚自己也说不上来。
　　 尽管他们依旧嬉笑怒骂，小莫依旧时不时地取笑她两句，她时不时地捉弄他一下，还是那个老友模式。
　　 但霜晚就是感觉有哪里不一样了。
　　 这种不一样让她很惶恐，也很不安，总觉得一旦明白了，她和小莫都会受伤。
　　 她不明白这种不安来自哪里，但她知道，既然会不安，那就绝对不能知道原因。至少，现在不能。
　　 栖月是灵，相貌在沉国可以说是极为特殊的，特别是那双妖冶的紫瞳，一眼望进去，便觉得魂都要被勾了去……
　　 霜晚不知道该怎样给栖月正常的生活，至少这三年里，她无法让栖月安定。
　　 她不可能因为一个人而停止前行的脚步，即便那人是她的孩子。
　　 栖月跟着她，还很有可能受伤什么的。霜晚总觉得这一路过来遇上的都是些狠角色，而且一次比一次强，她怕有一天，一切会变成连决明都对付不了的局面。
　　 这几次的遇袭，明显都是有人在背后指使的，而且可以从青风紫月他们的行为得知，这是冲着她来的。
　　 霜晚实在想不通自己有什么地方那么吸引人，值得连三大杀手组织之一的血月楼都出动。
　　 霜晚想来想去，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也只有璃冰和沉国能让这些人感兴趣，不过就师父的话来说，还是后者的可能性大些。
　　 因为慕容舟说过，世间知道璃冰之事的人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还是包括苏恒来着。
　　 若是为了沉国来抓她，那未免也太看得起她林霜晚了。
　　 沉国少她一个不少，多她一个不多，就算真把她抓了又怎样？且不说国君会不会救她，就光那些大臣就会竭力阻止国君为了她做什么于国家不利的事。
　　 幕后操纵的那人从未露面，血月楼的楼主也不曾见过。
　　 回来的时候苏恒同她说起血月楼的事，苏恒对这个组织还是很了解的，因为他也主掌着三大杀手组织之一。
　　 苏恒主掌的杀手组织是三大杀手组织中最神秘的，向来来无影去无踪，名为苍羽坊。这名字看上去挺普通，不知道的人怎么也想不到这会是大陆三大杀手组织之一啊！
　　 霜晚当时就问苏恒，怎么起了这么个名字。
　　 苏恒只是看着她神秘地笑笑，道:“只是为了实现一个约定。”
　　 “和谁的？”她忍不住追问。
　　 苏恒眼中的哀伤一闪而逝:“和……一个朋友。”
　　 “那他现在在哪啊？”
　　 “他已经死了好多年了。”苏恒目视前方，语气平淡，只是眼中隐隐的哀痛出卖了他。
　　 霜晚知道不应该再追问下去，便恹恹地住了嘴，所以她没能知道苏恒口中的朋友是谁。
　　 苏恒说当初会建立苍羽坊，完全是为了保护楚国，他也没想到苍羽坊居然会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
　　 苍羽坊，霜晚之前听九哥林朝华说过一些，所以知道苍羽坊坊主就让别人叫他苍羽，不曾对自己的真名透露过半个字。苍羽每次出现在公共场合都戴着面具，整张脸都给盖着，看不清面貌，只能从他的身形与声音中判断出他是一个年轻的男子。
　　 没想到，这苍羽，竟然会是苏恒……
　　 霜晚有些唏嘘，都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苏恒肩膀上扛着这么多的担子，那他能力该有多大啊……
　　 一直洗到水变凉，霜晚才慢悠悠地起身，串穿好衣服打开门，却看到一副她永生难忘的画面……
　　 栖月在霜晚眼里，一直是比较安静，优雅的女孩子……
　　 苏恒在霜晚眼里，一直是沉稳，强大，冷静，超然脱俗……的翩翩公子。
　　 可眼前这一大一小在一起玩游戏笑得无比开心亮瞎人眼犹如父女一般的两人是谁？
　　 栖月笑得那么甜就算了，还一口一个“爹爹”的冲着苏恒喊着，苏恒还笑得眉眼弯弯一脸享受……
　　 老天，这不是苏恒和她的栖月吧？
　　 霜晚看得目瞪口呆，觉得栖月和苏恒在一起真是越看越碍眼，于是她阴沉着一张脸走过去拉起栖月的小手，道:“栖月，娘亲带你去洗澡，玩得一身汗！”
　　 言罢警告似的看了苏恒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栖月一见到霜晚立马就安静下来，显得无比乖巧，临别还冲着苏恒挥了挥白嫩嫩的小手。
　　 苏恒看着二人的背影，笑得意味深长……
　　 霜晚在房里边给栖月洗澡边道:“栖月，以后不能和恒叔叔走得那么近，还有不能叫他爹爹！”
　　 栖月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模样甚是无辜:“为什么？为什么栖月要叫他恒叔叔而不能叫爹爹？”
　　 “因为他现在还不是你爹爹！”霜晚莫名地有些恼火，“栖月，你小孩子家家不懂这些，不能乱说，你恒叔叔的身份不简单，娘亲也不喜欢他！”
　　 “好吧，娘亲说什么就是什么。”栖月咬着手指道。
　　 “还有，你是灵这件事，千万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今日是苏恒小莫贺龙修，他们是好人，可以信任，明日要是换做别人，你说出去了只会招来祸端！”霜晚皱着眉，将栖月从水中抱起，拿着干布给她擦着身体，语气有些不悦。
　　 “栖月知道了。娘亲，别生气……”栖月乖乖地站在那里，用孩童独有的软糯的声音说着，加上一脸委屈的小表情，天真可爱得没话说。霜晚看到了，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
　　 霜晚想，她的栖月，一定是天底下最漂亮可爱的孩子，日后，也会是最漂亮的姑娘。
　　 一行人收拾好后已是夜晚，匆匆吃过饭，商量好明天给小莫解蛊，霜晚便带着栖月回房睡觉。
　　 栖月躺在床上，紧紧地攥着霜晚的衣角，期盼地看着她:“娘亲，你给栖月讲个故事吧？”
　　 霜晚被她那亮闪闪的眼神看得没办法，便道:“那娘亲给你讲讲娘亲小时候的故事……娘亲有好多的哥哥姐姐，他们都对娘亲很好，娘亲的七哥和娘亲一起长大，娘亲最喜欢他。有一天……”
　　 好不容易哄着栖月睡下，霜晚偷偷摸摸地出了房间，关上门，途径走廊时，发现苏恒房间的灯还亮着。
　　 想着一个人有些无趣，便敲开了苏恒的房门。
　　 “你大晚上不睡觉跑我房间来干什么？”苏恒看到来人，有些无奈，侧身让开一条道，示意霜晚进去。
　　 可霜晚只是待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他，道:“阿恒，我睡不着，你陪我去喝几杯？”
　　 “你没事吧？这时候去喝什么酒啊！”苏恒皱眉，有些不悦。
　　 熟料霜晚今日竟没有放弃，反而上前一步抱着苏恒的手就开始撒起娇来:“阿恒，你就答应我吧？求你了，咱们谁也不说，就我们两个，你就带我去吧？嗯？”
　　 霜晚一双大眼睛眨呀眨，再加上她此刻没有戴面具，姣好的脸就这样暴露在他的视线，苏恒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招架不住。
　　 果然，他听到自己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好吧。你在这等着，我去买酒。”
　　 霜晚高兴地用力点头，觉得苏恒的形象从未像现在这样伟大。
　　 待苏恒走得有些远了，霜晚才想起来在后叮嘱一句:“记着，要伊苏城的桃花酿啊！久一些的！”
　　 苏恒没理会，展开轻工如一阵风似的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霜晚站在院子里等他，不一会苏恒就提着几壶酒回来了。
　　 霜晚兴冲冲地迎上去，从他手里接过一半的酒，迫不及待地打开一壶，桃花酿独有的醇香瞬间便充斥了整个鼻息。
　　 苏恒笑笑道:“没想到你一个女子，竟会喜欢饮酒。”
　　 霜晚得意洋洋地看他一眼:“我们沉国的女子才没那么柔弱，出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上的了战场做的了织娘，和男人同堂议事也是常有的事。你看我还有封地呢！喝酒这样的小事，算得了什么？有些人甚至比男子还能喝呢！”
　　 “是吗？那我倒真想看看。”苏恒伸出右手搂住霜晚的腰，足尖一点，霜晚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然稳稳地站在驿馆的屋顶上。
　　 “这喝酒在高处喝也别有一番风味。而且头顶便是明月，今儿个正好是十五，月亮是圆的。”苏恒放开她，径自坐下，也启开一壶酒喝着。
　　 霜晚也坐了下来，小口小口地饮着酒，时不时偏头看苏恒一眼，却发现他始终只是看着天上的月亮，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霜晚觉得这样喝酒委实没意思，此刻意境是有了，可是喝酒的人却一句话也不说。
　　 很快，苏恒喝完一壶，又启开一壶，看了看霜晚，道:“我们来比比，究竟谁喝酒厉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