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书向鸿笺

第十六章　书向鸿笺
　　按理来说，东陵珏算是晚辈，需得给各宫娘娘行礼，于是我便跟着他和各宫娘娘一起行了礼，有些不过是嘘寒问暖，有些可就不好对付了。
　　“我说宁王呀，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娶王妃呀，本宫的娘家倒是有几个适龄的女子，今儿也来了几个，若王爷喜欢，本宫很愿意去说和呢。”说这话的，后来东陵珏说是顾之明的淑妃，膝下三女无子，想来这样子的举动不过是为了拉拢东陵珏吧。
　　“多谢淑妃娘娘厚爱，只是今日是急了些，小王还需见过其他娘娘，就先告辞了。”东陵珏一句话，便离开了，我也暗自舒了口气，果然这些娘娘不好对付。
　　转了一圈儿，总算是该拜见的都拜见过了，期间倒有几个大臣把自己的妹妹或者女儿拉了过来，无非是想促成一门亲事，我偷偷看了几眼，一个个水嫩娇美，弱柳扶风的样子，倒是让我自愧不如了。
　　坐在软垫上，我这才微微舒了口气，一瞬间便明白了许多，看来今夜，有不少人是希望借着夜宴的名头来“相亲”的，因为据我所知，顾倾元的第一个王妃三年前因病就故去了，府里只剩下两个妾，好像也不怎么宠幸，而剩下的几个王爷，除了顾倾棠还小，他们三个可都是适龄且未娶妻的，娘娘大臣自然知道，如果拉拢了哪个皇子和自己有了亲戚关系，那保不齐做了皇帝，自己就是什么国舅，国丈之类的显贵身份了。
　　怪不得今日有这样多的女子，除了那些娘娘，看起来大多和我一般年龄，甚至还比我小，眼里的天真还未散去，却因为出生在这样的家族，而不得不提前做了牺牲。
　　“五皇子到！”眼瞅着这小家伙欢欢喜喜的跑了进来，毕竟是小孩子，那些大臣娘娘总算是放过了倾棠，可毕竟是皇子，还是有娘娘想要去讨好他，顾倾棠左看右看，终是跑了过来，那娘娘似乎扑了个空，看起来颇为尴尬。
　　“南烟姐姐，终于找到你了。”小家伙一来便扑到我的怀里。
　　“呵呵，倾棠你整天跑来跑去，你就不累呀。”我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帕子给他轻轻擦拭着汗。
　　“倾棠，照顾你的嬷嬷来了吗？”
　　“她们都在那边，等父皇来了我就过去，我现在先呆在这里，二哥，可以吗？”
　　东陵珏便笑着点了点头。
　　“恒王爷到，淮王爷到。”侍卫刚刚报完，眼前的景象着实让我大吃一惊，那些女子们竟蜂拥一般围了上去，都围着顾倾正嘘寒问暖，这些女子，为了荣华富贵也真是……
　　只是顾倾寒身旁却鲜有女子，他只是跟几个大臣娘娘行了礼，便左看右看，突然看到这里时，我的心咯噔一下，他就那样走过来了。
　　后面是被淹没的淮王，伴着一声“三哥你救救我呀。”
　　彼时我倒是明白了许多，顾倾然与顾倾寒就如天神和魔尊，一个看起来高高在上遥望而不可及，一个看起来冷漠绝情，这样子的王爷，那些女子估计是需要考虑考虑的吧，但太子和淮王的性格就算容易相处的了，至少相比顾倾然和顾倾寒来说。
　　“二哥。”顾倾寒行了礼。
　　“三弟你来了。”
　　顾倾寒微颔了下首，“南烟也在。”
　　“见过恒王爷。”我欠了欠身，又低下了头，天啊，你还是快走吧。
　　“三哥，再过段时间，你就得叫嫂嫂啦。”顾倾棠这个小家伙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话，我猛的一抬头，发现顾倾寒竟有些隐怒，虽然他极力隐藏着。
　　东陵珏也接了话，“既然倾棠这小家伙说了，二哥也就不瞒你了，等开了春儿，我便打算让南烟过门的。”
　　“是吗，那便恭喜二哥了。”我看得清楚，顾倾寒面色森寒，视线冷鹜，莫非他是真的生气了？
　　一时间，气氛竟然有些尴尬。
　　“太子爷到！”终于这一声打破了沉寂，除了位分高的娘娘，皇子，大臣，女眷，宫女，侍卫都纷纷行了礼。
　　“参见太子殿下。”
　　“平身。”
　　与我之前所料不差，太子也被那些女子围了起来，可到底是太子，众人也不敢多放肆，加上随从的拦截，太子倒是“逃脱”的十分侥幸。
　　只是，太子也走了过来，想想也是许久未见了，从梅林回来后，秀筝就告诉我太子派人来吩咐了，说最近有些忙，可能都不过来了。
　　本来是兴冲冲的，但见到东陵珏和顾倾寒都在后，也是稍稍收敛了许多。
　　“二弟，三弟，五弟，你们都在啊。”
　　于是我们便都又微微行了礼。
　　“南烟，我总算是忙完了。”顾倾元似乎十分高兴。
　　可是东陵珏和顾倾寒明显是吃惊不少，我尴尬万分，只得支支吾吾的回道：“是吗，太子殿下，那真是辛苦你了。”
　　“南烟……”顾倾元竟然抓住了我的手，旁边的两位，就更不用说了，此时，众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我此刻是十分崩溃，“今夜的夜宴十分热闹，还有很多歌舞呢，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
　　“那就……那就多谢……太子殿下了。”
　　因为我的打扮十分简朴，一直被误认为是东陵珏的随身侍女，如今，五个皇子四个都在这边，一时间，我就知道，这下算是惹祸上身了。
　　能隐约听到有人在议论着什么，似乎也有着奚落的笑声，我正愁着该怎么办，总算，把顾之明和皇后派来了，跪拜的那一刻，我长长舒了口气，真是太不容易了。
　　舞乐开始时，气氛总算是好了起来，我也终于可以吃些东西压压惊了。
　　另一边，太子和顾倾寒相邻而坐，这对话却是被我听了进去。
　　“三弟敬太子一杯。”顾倾寒拿起了酒具，高高举了起来。
　　顾倾元也举了起来，之后两人一饮而尽。
　　“太子爷，您似乎和南烟很熟啊。”顾倾寒满了酒，不经意的问道。
　　“那是，我和南烟可是好朋友。”
　　顾倾寒突然意味深长的一笑，“那弟弟要恭喜太子爷了，不久，南烟就是您的亲人了，这关系是不是更近了一步？”
　　“此话怎讲？”
　　“适才五弟说二哥过了年要迎娶南烟的，南烟成了您的弟媳，可不算是亲人了？”
　　“此话当真？”顾倾元突然瞪大了眼，就连放下酒杯的力气也大了不少。
　　“当真，二哥自己也承认了。”顾倾寒又淡淡一笑，而后仰头灌下一杯酒。
　　顾倾元不再说话，也开始喝起闷酒。
　　终于一曲歌舞完了，掌事的太监开了口：“下面开始除夕夜宴的游戏环节。第一项：击鼓传花对春联。杂家出上联，鼓响，按照顺序将这花依次传递给旁边的人儿，杂家说停，鼓毕，花儿在谁的手上，便来对下联，对的出，皇上有赏，对不出的，就来杂家这里抽取一个纸条，上面写着惩罚，需完成了惩罚，才可开始下一轮。”
　　顾之明点了头，掌事太监便开了口：“上联是：红梅含苞傲冬雪”话音刚落，鼓声便响起，我便看到顾倾元将手中的花传给了顾倾寒，顾倾寒又传给了顾倾正……
　　“停”，鼓声瞬间停了下来，而这花儿，竟然在顾倾棠的手上。
　　“请五皇子对下联儿。”
　　小家伙倒是不害怕，镇定的起身，对着顾之明行了礼。
　　“倾棠，先生说你最近学业大有进步，朕看看你今日到底能不能堆上来呀。”顾之明是笑着的，可明显是有气无力，只怕，这是顾之明最后一个除夕了。
　　顾倾棠便点点头，“回父皇，儿臣的下联是：绿柳吐絮迎新春。”
　　此句一出，众人都连声叫好，顾之明也颇为满意，当场便赐了顾倾棠一对玉佩。
　　“谢父皇赏赐。”小倾棠又乖乖的坐了下来。
　　这小家伙，平日看起来淘气的很，这功课倒是一点也没落下，而我自然是不希望会被抽中，因为我根本什么都不会啊。
　　东陵珏似乎察觉到了我的顾虑，便小声宽慰着我：“没关系南烟，如果抽到了你，我就小声告诉你，不会有问题的。”说罢便轻轻的拍着我的手。
　　就在我低着头看着东陵珏的手时，余光中，我分明察觉到有两束目光投了过来，再当我抬起时，却没有发现是谁。
　　第二轮又开始了，这次是东陵珏被抽中，真的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只怕迟一秒，此时站起来的人就是我了。
　　东陵珏同样得了赏赐坐下，我便长舒一口气。
　　还有最后一轮，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只是这一轮似乎特别漫长，花已经从我的手上递了两次，掌事太监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越是如此便越容易走神，我开始想起了其他的事情，思绪越飘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