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章　因祸得出

醉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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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灶房里，暮依失神地切着菜，几个丫鬓在旁窃窃私语，眼含好奇。

突然，一个满脸妖媚的女子从旁走过。她在经过暮依身边时突然失去平衡，发出尖叫，直直地向暮依撞来。

暮依措手不及，刀刃斜错，锋利的刀口划过她的手臂，血流如注。

“啊！暮依，真对不起，你怎么流血了？你没事吧？我真是太不小心了，我刚才没有注意到你在这儿。你痛不痛？要不要我帮你找郎中？”那妖媚女子，芳儿，一脸假惺惺的关切。

“哈哈，她那种下贱的奴婢，流点血算什么？还请什么郎中啊？芳儿姐，你也太把她当回事了。”旁边的一个女子不客气地接口。

“艳儿，这样说不对。暮依毕竟也是我们的一份子，不能因为她的一时失误就这样排挤她。”红衣女子折菜时调侃地说。

“哎呀，她那无耻的行径还谈何难过？大庭广众之下，她竟敢勾引千岁红小姐的客人，她不是风骚是什么？”名叫艳儿的丫鬓冷笑道。

“不，她不是风骚，她是下贱。你们没看见，我听说她直接扑到尚书公子怀里。尚书公子幸好镇静，没被她这狐狸精迷惑。她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竟然妄图攀高枝。”黄衣女子香儿同样鄙夷地说。

“你们别再说了。我相信暮依只是一时冲动。艳儿，红儿，香儿，请你们停止吧，我们都是姐妹，不能这样对待暮依。”妖媚女子芳儿终于假装同情地说，“暮依，你没事吧？别理她们。哎呀，你怎么流这么多血？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快来帮忙。”

“哦，对，快来帮忙，帮暮依止血。” 香儿、艳儿、红儿在听到芳儿的话后，立刻七手八脚地围拢过来，假惺惺地帮助暮依。

“艳儿，看壶里的水开了，你去沏茶吧。” 妖媚的芳儿突然指派。

几人虽然表面上对暮依关心备至，但她却没有给予任何一丝注意，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起。暮依手臂上的鲜血流淌不止，但她仿佛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依然静静地继续切着菜。

一只碧玉色的精致茶壶悄然滑过她的肩膀，滚烫的茶水就要泼向她的面庞！

几人相视，得意地暗中窃笑。

茶水的蒸汽灼痛着暮依的脸颊，事情似乎即将成功，但就在此刻，艳儿手中的壶被一只鲜血淋漓的手紧紧抓住，悬在空中。

灼热的气流似反潮般回涌，直扑艳儿的脸庞。

艳儿想要躲闪，却无处可避，灼热的蒸汽逐渐逼近。她恐惧地望向其他几人，但她们却脸色苍白地退后，无人关心她的安危。

艳儿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心想，在这个醉乡楼，失去了容貌，她这个卑微的丫鬓将再难生存。

突然，“咣哐”的碎裂声响起，灼热的气流渐渐消散。艳儿不敢相信地睁开眼睛，只见碧玉茶壶已碎裂成片，滚烫的茶水四溅。暮依静静地站在她面前，眼神冷静。

“你！你……！”艳儿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旁边的芳儿及其他人已经气愤地指责起暮依。“洛暮依！你这小贱人！王大娘最爱的碧螺春，还有这个茶壶，都是王大娘多年的专用，你居然敢摔碎了它！你！”

暮依似乎根本未听到背后的怒骂，她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仍面色惨白的艳儿，静静地收回了扣住她腕部的手，然后转身缓缓地走向门外。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再抬眼看芳儿等人一眼。

失去了支撑的艳儿，如失去魂魄的人偶般，呆呆地望着暮依的背影，软弱地坐倒在地。

“哈哈，洛暮依！你以为你这样做就显得高尚吗？你以为这样就能赢得艳儿的心了吗？告诉你，你打碎了王大娘的碧玉壶，我绝不会让你活着走出这家醉乡楼的！等着被王大娘打死吧！”芳儿疯狂的大笑声从暮依的背后传来，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处。

***

在醉乡楼的上厅，王大娘阴沉恐怖地坐在华丽的裘皮大椅上。芳儿、香儿、红儿扶着失魂落魄的艳儿，楚楚可怜地跪在地上，哭泣不已。暮依则安静地跪在一旁。

“说！到底是谁打碎了我的碧玉壶！”王大娘的怒吼声让芳儿她们不禁一阵颤抖。

“回…回大娘，是洛暮依！是她故意打碎了您的碧玉壶！她对您上次罚她一个人做活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背地里不断地诋毁您。我们几次劝她，她却更加恶语相加。今天实在忍无可忍，我们才来向您禀报。没想到她为了自保，竟将您刚沏的碧螺春泼地上威胁我们，最后还故意将您珍爱的碧玉壶摔碎，甚至用脚践踏。在整个醉乡楼里，谁不知道您最爱喝碧螺春，谁不知道您最珍视这个碧玉壶，洛暮依这样做，无疑是对您尊严的蔑视……”

“够了！”王大娘的怒火如烈焰般燃烧，她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几乎让她无法再坐稳椅子。“洛暮依，你竟有如此大的胆子！想当年，我在那荒凉的路边，看你独自一人可怜兮兮，便将你救回醉乡楼，没想到你不仅忘了感恩，反倒如此恩将仇报。就连最近你搞砸的胭脂水粉一事，我尚未与你算账，你竟敢反过来在我面前撒野。来人啊！”她怒不可遏，面色苍白，颤声命令，“把这个无情无义的丫头给我拖出去，狠狠地打！要她知道生死！打得她不成人样，再拖出去喂狗！”

房间的气氛顿时凝重，旁边的仆人们迅速上前，毫不留情地将暮依拖了出去。

芳儿在一旁暗自窃笑，趁机继续挑拨离间：“大娘，您可真是太天真了。洛暮依的野心您还不清楚吗？我听说她已经秘密筹集了赎身费，还大言不惭地说，等她一旦自由，定要放火烧毁咱们的醉乡楼，让您跪在她脚下，尝尝多年来的压迫之苦。”

王大娘先是被气得颤抖，接着却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烧毁醉乡楼？洛暮依，你以为你是谁？哪怕是皇上，也不敢轻易触动咱们醉乡楼的一根草一片木！把她给我拖回来！”仆人们正在将暮依压在地上，准备惩罚，听闻这话，无奈地将她又拖回大厅。

王大娘冷笑着走下椅子，步伐优雅而冷酷，来到暮依面前，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洛暮依，你还想要赎回自由吗？从今天起，你的赎身费由原来的一两银子飙升至十两黄金。想要走出醉乡楼的大门？呵，那就等到下辈子吧！”

暮依静静地仰视着王大娘，面对她的威胁和侮辱，她的眼中既无泪水，也没有丝毫求饶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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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娘凝视着暮依那份异常平静的表情，一抹冷酷的笑容挂在她的嘴角。“怎么？这般盯着我，是不甘心么？”她话音未落，便用手指更紧地勾起暮依的下巴，仔细打量着她。突然，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带着几分诡异：“洛暮依，你倒是长了一副不错的模样。想想看，你在醉乡楼也待了这么多年，我却从未让你接客。今晚，你就好好打扮一番，离开你那简陋的柴房，准备迎接你的第一位客人吧。” 说完，她转而对身旁的丫鬓吩咐：“今晚醉乡楼最尊贵的客人是谁？”

“回大娘，是博泓公子。”丫鬓恭敬而迅速地回答。

“他的家世背景和性格爱好都调查明白了么？”王大娘继续追问。

“是的，一切都清楚。博泓，端亲王的二公子，性格叛逆，文武双全，尤其擅长棋艺。他是端亲王眼中的宠儿，也是令他头疼的存在。”

王大娘转向暮依，轻声笑道：“洛暮依，你听清楚了吗？博公子才华横溢，风度翩翩，是我们醉乡楼众多女子争相欲接待的贵客。今晚，你就从他开始。如果你能赢得他的心，我就立你为醉乡楼的头牌。否则，你不仅要继续接待最低贱的客人，还要做那些卑微的杂事，赎身费还会月月增加。你一直怨恨我，渴望离开醉乡楼，现在，我给你这个翻身的机会。只要你表现出色，我将来会让你自由。”

旁边的芳儿闻言，急忙大声反对：“大娘，这怎么可以……您不能给洛暮依这样的机会……她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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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你们这些丫头片子，岂能在我做事时插嘴！”王大娘斜瞥了她们一眼，声音冰冷，然后又转向暮依，带着一丝狡猾的笑意：“怎么样，洛暮依，你不是一直渴望离开醉乡楼吗？若你能俘获博公子的心，让他甘愿为你赎身，我便立即放你自由。”说着，王大娘的声音在暮依耳边低语，仿佛充满了诱惑，久久回荡。“我还记得，你之前一直想出去赏樱。今日正值清明，平阳城的樱花盛放，我可以让你去。只要你敢答应。”

清明节，今天竟是清明节了。暮依的心一紧，她的指甲不自觉地深深嵌入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