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恋
矮板凳
2023-12-09 02:48
暮依蹲下身，将阳平公当年送给她的梨花落轻轻放在地上，悄然离去。
道生从院子里跑出来，稚气地说：“爹爹，门口有人丢了东西就走了。”
两人从院内走出，四周已经不见暮依的身影。
娴兮弯腰拾起地上的梨花落，递给阳平公。
阳平公凝视着手中的物件，忽然跪倒在地。
娴兮迅速上前，将他紧紧拥入怀中。
阳平公头靠在娴兮的肩上，感受着心中那越来越强烈的空洞感。
他对娴兮充满了愧疚和亏欠。这个女子，为他耗尽了青春，她可以为他放弃一切，无怨无悔地陪伴着他。尽管她无怨无悔，但他知道，自己永远无法完全回报她的情感。
拥有这样一个红颜知己，本应感到幸运和满足。
然而，面对她，他的心总是感觉缺失了什么。他们可以无话不谈，她可以为他做任何事，他也愿为她付出一切，但在心底，他总感觉缺少了某种感觉。
也许是多年前，那个人已经带走了他的心，让他无法再对娴兮付出完整的感情。
过了许久，阳平公才缓缓站起身来：“对了，今天杜小湮又来了。”
娴兮微微蹙眉：“自从得知你没死后，她这些年总是三天两头来，想让你回朝中辅佐她。”
“看来，如果你不答应她出山，她恐怕不会轻易放弃。”娴兮轻声说道。
阳平公沉吟着点了点头：“自端擎王驾崩以来，右相简莘阳就一直掌控朝政，与拓跋嗣势均力敌，杜小湮夹在中间，恐怕日子不好过。
再加上简莘阳后来得知她害死简倾墨的事，这些年来对她更是没有半点好脸色。
如今她的皇子渐渐长大，看来她终于开始急迫起来。”
娴兮轻轻点头：“虽说她不太讨人喜欢，但毕竟她是从我们阳平公府出走的。更何况，在天下人的眼中，她还是你的妹妹。如果这件事最终闹大，恐怕你也难以置身事外。”
阳平公深深沉思，未再言语。
似乎，他终究还是应该回去那里，亲自看看了。
---
黄昏的最后一道余晖，在地平线上悠悠拉长了最后的影子。
飞鸟归巢，天边渐渐沉寂。
暮依独自一人漫步在平城脚下的街道上，周围是匆匆赶回家的行人。
这座曾经繁华热闹的皇城，如今也显得荒凉落败。
突然，一个匆忙的身影撞到了她。
暮依灵活地侧身，下意识地避开了碰撞。
那人踉跄着倒退几步，然后继续匆忙向前奔跑，一边跑一边匆匆往嘴里塞着东西。
身后传来追打和大骂的声音：“贱人，还敢出来偷东西，打死她！打死她！”
“对！打死她！打死她！”追赶者挥舞着木棍，追了上去。
那人被重重打倒在地，但仍然拼命将手中的半块粳米饼塞进嘴里。
“贱人！还敢吃！”随后是一阵愤怒的拳打脚踢。
有人粗暴地揪起她的头发，将她从地上狠狠拖了起来。
“贱人，看我不打死你……”愤怒的声音在人群中回荡。
周围嘈杂混乱，风吹起了那人脸上的发丝。
暮依瞬间愣住了，因为那人竟是拓跋蝶言。
但她看起来，似乎已经疯了。
她的头发脏乱地贴在脸颊两侧，身穿的粉色衣裙破破烂烂，显然已穿了许久。曾经绝美惊艳的脸庞上，覆盖着厚厚的污垢。
众人的拳脚无情地落在她身上，但她还是疯狂地忙着将粳米饼塞进嘴里。
终于，有人上前说道：“算了二狗哥，打也打了，她不过是个疯子，就放过她吧。”
那领头的人停顿了一下，然后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在拓跋蝶言身上，又踢了她一脚，最后带着随从离去。
暮依缓缓蹲下身，递给拓拔蝶言一块手帕。
她本以为看到拓跋蝶言现在的模样，会感到开心和痛快。
毕竟，她和白风的故事变得如此悲哀，都是因为拓跋蝶言。
如果没有她，她的人生也许不会沦落至此。
但此刻，她看着拓跋蝶言，心中只感到一片空落。
所谓的爱和恨，在这世间，不过是人们挣扎的幻影。
拓跋蝶言爱白风，付出了一切，却终究一无所获。
白风爱她，但她因为他而遭遇了无尽的悲痛。
她爱白风，但白风却因为她而家破人亡，身陷困境。
拓跋蝶言的错在于她的执念太深，太倔强，总以为世上无她得不到之物。
她和白风的错，在于他们爱得太深，太重视彼此，总是将对方看得太重。
因此，当爱变得无法实现时，就化作了恨。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沉。
“贱人，看我不打死你……”愤怒的声音在人群中回荡。
周围嘈杂混乱，风吹起了那人脸上的发丝。
暮依瞬间愣住了，因为那人竟是拓跋蝶言。
但她看起来，似乎已经疯了。
她的头发脏乱地贴在脸颊两侧，身穿的粉色衣裙破破烂烂，显然已穿了许久。曾经绝美惊艳的脸庞上，覆盖着厚厚的污垢。
众人的拳脚无情地落在她身上，但她还是疯狂地忙着将粳米饼塞进嘴里。
终于，有人上前说道：“算了二狗哥，打也打了，她不过是个疯子，就放过她吧。”
那领头的人停顿了一下，然后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在拓跋蝶言身上，又踢了她一脚，最后带着随从离去。
暮依缓缓蹲下身，递给拓拔蝶言一块手帕。
她本以为看到拓跋蝶言现在的模样，会感到开心和痛快。
毕竟，她和白风的故事变得如此悲哀，都是因为拓跋蝶言。
如果没有她，她的人生也许不会沦落至此。
但此刻，她看着拓跋蝶言，心中只感到一片空落。
所谓的爱和恨，在这世间，不过是人们挣扎的幻影。
拓跋蝶言爱白风，付出了一切，却终究一无所获。
白风爱她，但她因为他而遭遇了无尽的悲痛。
她爱白风，但白风却因为她而家破人亡，身陷困境。
拓跋蝶言的错在于她的执念太深，太倔强，总以为世上无她得不到之物。
她和白风的错，在于他们爱得太深，太重视彼此，总是将对方看得太重。
因此，当爱变得无法实现时，就化作了恨。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沉。
拓拔蝶言接过手帕，眼中露出怯生生的神情，她望着暮依，颤声问：“白大哥，你知道白大哥在哪里吗？”
暮依轻轻将她扶起。
拓跋蝶言浑身是伤，刚被暮依扶起来，便晕了过去。
暮依愣了一瞬，心中矛盾，一时间不知是推开她好，还是带她走好。最终，她无奈地把拓跋蝶言送到了附近的医馆。
起初郎中不愿接收，但看到暮依留下的银两，他终于匆忙地接受了治疗。
郎中将拓跋蝶言安置在榻上后，暮依又留下一些银子在她手中，然后准备离开。
她认为自己已经尽了责，事情该到此为止。
正当她转身要走，却感到衣袖被人紧紧握住。
与此同时，她听到了拓跋蝶言在发疯似的，语无伦次地喃喃梦话。
“白大哥，天牢失火了！快跑，快跑！”
“皇兄，求你，不要害白大哥！求你了！”
“白大哥，停下来，求你不要碰牵思引！洛暮依不会有事的，皇兄不会害她，求你停下来！”
“皇兄，求你，不要杀白大哥！我会听话，我会听话的，求你别杀白大哥！”
“白大哥，不要回去，求你不要回去捡结发！”
“白大哥，不要再想洛暮依了，她不会回来的。”
“白大哥，求你别不理我，我知道错了，关于洛暮依狐父的事情……求你别不理我……”
“白大哥，我知道我错了，求你打我骂我，只求你别不理我……”
……
拓跋蝶言的泪水、鼻涕和污垢混合着，沿着脸颊滑落，她的哭声带着绝望和心酸。
暮依被她紧紧攥着衣角，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几乎站立不稳。
牵思引，原来，白风身中的牵思蛊引，竟是因为她自己。
---
因为他身中了牵思蛊引，接连发生的一系列悲剧，都是由此而起。拓跋蝶言为了他，在天山雪中跪断了腿。
还有那天牢中的火灾，当时他原本可以逃离，但却因为回去捡结发，导致白照释的死亡，也导致拓跋蝶言为救他而与拓跋嗣决裂。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
还有狐父之死的事情。
这样看来，这所有的债和孽，都源自于她。
以前，她总觉得自己多么委屈，却从未想过，他为了她，又何尝不曾委屈？
她总是觉得，为了他，简倾墨惨死，阳平公一生守在边疆，琉璃惨亡，孩子不在，狐父灰飞烟灭，水颜成为活死人。
可是，她从未意识到，白风为了她，早已家破人亡，还落得如今一身疾病。
他从一个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公子，沦落到如今这个境地，都是因为她。
自从与她相识，他的人生一直因她而受累，为她挡在他与父亲之间，为她忍受无尽的痛苦和折磨，为她承受飞天九幽的伤害，为她埋没自己，屈身于小渔村，从一个高贵的谪仙沦落到现在的境地。
而她呢？她的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可怨可恨的？
她一直恨着白风在当年没有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相信她，但当她面对相同的情况时，她又是如何对待他的？
狐父的事，是拓跋蝶言故意策划的，但当她面对亲眼所见的情形时，她又是如何对待他的？
她曾用佛舍利重重地砸伤了他。
甚至在十年后，她不惜一次又一次对他动怒，动手相加。
在暮依的心中，一切感觉都凝结成了一团，仿佛心脏都在紧紧地揪着。他们之间的误解和错过，如同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当年，他在天牢中为她承受的痛苦，她从未真正理解。而她后来为了救他，背负的罪孽，他也一无所知。如今，一切发展到这个地步，又有谁能真正把恨意放在彼此身上呢？
在这个世界上，最可怖的不是别的，正是误会和错过。它们能够将本是美好的一切，扭曲成不可识别的面目。白风，白风。暮依感到一阵晕眩，踉跄着后退两步，眼前渐渐变暗，身体缓缓向地面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