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

柳雪的话语，似轻纱般飘渺，穿过朦胧的空气，轻轻落在一剑的耳畔：“我想家了，那繁华的上海，却并非我真正的归宿。”她的声音，轻柔而带着几分落寞，像是飘落的柳絮，轻轻触动了他的心弦。他望着她，心中涌起一丝酸楚，伴随着深深的共鸣。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充满感情：“你就像一朵迷人的罂粟，神秘而诱人。靠近你，我的心，也许会承受伤害吧？”

柳雪的笑，带着淡淡的凄凉，仿佛远方的风声：“现在回头，或许还来得及。”

一剑的眼神黯淡下来，语气里藏着无奈：“已经晚了，我们的相遇，似乎是命中注定。直到此刻，我才真正明白，人们为何说毒瘾难以戒断，原来是因为内心的诱惑难以抗拒。我，也不过是奔向爱情的飞蛾。”

柳雪苦涩地笑着：“记得你曾经要我叫你一声哥哥，那就做我的哥哥吧！”

一剑的心中充满苦涩：“一切都已晚了。从我们在网上聊天时你无时无刻的关怀，到如今这迷人的诱惑，我已经彻底成为你的爱情囚徒。我不想仅仅是你的哥哥，给我一点时间，给我一个机会，我想成为你的爱人。”

柳雪摇了摇头，语气中透着无奈：“我是一个被爱所伤的女人，这一生，我不想再谈恋爱。”一剑眼中满是恳求：“让我来治愈你的伤痛，好吗？”

柳雪坚定地拒绝：“一旦心灵有了裂痕，真的还能修复吗？”

她的话语如同终点，让他不知如何继续纠缠。心中充满了被拒绝的挫败感，一时间，他找不到合适的话来继续这场对话，只能低下头，沉浸在沉默之中。

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两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心事重重。

“你不是很想听我的故事吗？”她的声音轻盈而温柔，仿佛是春日微风拂过水面的细语。他抬起头，原本蹙紧的眉头舒展开来，一抹释然的笑意浮现在嘴角。“当然，我怎能错过？”他的回答带着一丝兴奋，仿佛是一个孩子即将听到期待已久的故事。

她深吸一口气，心中的往事如潮水般涌现。“他是我的初恋，名叫陆川。你知道吗，有一首古诗是这么写的：‘郎骑竹马来，围床绕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我和陆川就是那样的青梅竹马。他从小就特别顽皮，总是像个小领袖一样带领我们去探险，无论是上山捉小虫，还是爬树摘野果，或是在河水中嬉戏，我们的童年几乎在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了欢笑和尖叫。”她的声音渐渐柔和，仿佛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时光。

“我记得，当他上小学后，每到黄昏时分，放学铃声一响，他就会扔下书包，拉上我们去玩耍。等到他升到二年级，我也带着新书包踏上了上学的路。小志也和我一起，他家离我的不远，而陆川的家稍微远一些。但无论如何，他们每天都会来接我一起上学。”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淡淡的光芒，似乎在追忆那些简单而又美好的日子。

“还记得我们走在上学的路上，总喜欢哼唱着那首歌：‘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他不由自主地插话：“我们小时候也总是唱那首歌！”

“对啊，那首歌的歌词充满诗意。你有没有注意到？”柳雪轻声问道。

“是的，它描绘了一幅美好的意境：月亮、云朵、晚风、歌声、谷堆，还有围坐在妈妈身边听故事的孩子们。”一剑慢慢地说，声音中透着一丝怀旧。

“你忘了最重要的一点——那是我们的童年。”柳雪温柔地补充。

一剑微笑着点头：“对，咱们似乎有点偏题了。继续讲你的故事吧。”

“嗯，好吧！”柳雪轻声应着，眼神中闪烁着过去的光芒，“童年，那是一段缀满珍珠的时光，美好得仿佛一天也道不尽。他们俩，就像天使一样，总是无微不至地照顾我，让我在他们的宠爱中成长，仿佛一个受尽宠爱的小公主。每当我眼角泛泪，他们便忙乱不已，生怕我哭出声来。他们的哄笑，就像魔法一样，总能抚平我所有的不快。有时，我甚至会故意落泪，只为看他们那慌张又温柔的模样。我们三个，从小学到初中，一直如影随形，像最亲的兄妹一般。升入初中后，陆川就渐渐不来找我了，小志偶尔还会陪我一起上学。那时的我，天真无邪，有一天，我在路上拦下陆川，急切地质问他，‘陆川，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了，我做错了什么吗？’他只是挠挠头，低着头不语，好半晌才吐露出一句‘筱云，你长大了。’我的心头一紧，‘长大了又怎样，难道我们就不能像以前那样一起走了吗？’我有些生气，又娇嗔道，‘不管怎样，明天早上你必须来接我，我们一起去找小志。’陆川只是看着我，露出一丝坏笑，转身离开。我在他背后大声呼喊，‘你明天到底来不来啊？’他走得远了，回过头来，只留下一句，‘筱云，你长大了！’那一刻，我满心的不解与愤怒，一路嘟囔着，期待着他的出现。”

“原来你有一个这么好听的名字！”一剑插话，打断了她的回忆。

“是啊，我的名字，好久没有人这样叫过了。我害怕，总有一天，连我自己都会忘记这个名字。”柳雪的声音带着一丝哀伤，“这就是生活，总是在不经意间，带走了我们最珍贵的东西。”

“陆川，长得很帅吗？”一剑忽然问道。

柳雪被这个问题问得心头一震，陆川的身影便如影随形般浮现在她的脑海：他那温和又略带玩世不恭的微笑，嘴角轻轻上扬，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他那双深邃、狡猾的大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隐藏在浓密眉毛的背后。陆川双手自然地插进裤兜，每一步走向她都显得那么坚定而自信。柳雪在那一瞬间，心中泛起了一阵微妙的激动，她甚至感觉到自己的面颊在不自觉地微微抽搐。“他吗？嗯，算是个不错的男人。他有种天生的霸气，总让人觉得他是那种领袖型的男性。我有时候会想，如果他生在古代，他绝对是那种举世无双的英雄。”

一剑的目光中透着深意：“你这么说，是不是很佩服他？”

柳雪深吸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哀愁：“如果真有那么一刻，那也只是‘过去式’了。”

一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轻声问：“那第二天，他有没有来找你？”

“没有，我去等他了。在那条我们踏遍无数回忆的小路上，我站立着，胸口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情绪。我在那清晨的微光中，固执地守候着友情的归来。周围，校园的喧嚣逐渐升起，学生们急匆匆地从我身边走过，而我，仿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小志气喘吁吁地找到我。他告诉我他曾去我家寻找，听到我决定在这里等陆川后，他便陪伴在我身旁。我们两个，像是孩童般，傻傻地守在小路上，眼看着天色渐亮，上课的铃声远远地敲响，校园里的脚步声也越来越稀疏。

小志焦急，他拉扯着我，试图说服我去上课。我却倔强地挣脱，坚持要等陆川。就在我们僵持不下之际，一个响亮的口哨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我们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远处的白色小屋后缓缓走出，他身穿洁白的衬衫，牛仔裤洗得泛白，慢悠悠地走来，双手插兜，透着一股随意的悠闲。

“嘿，是陆川！”小志激动地呼喊，而我早已一眼认出他，心中泛起难以抑制的喜悦。陆川走近，那双眼睛里藏着一丝戏谑，他看着我和小志，不冷不热地说：“小志，羞！”我被他的嘲讽激怒，捡起地上的石子朝他扔去，却未击中目标，石子呼啸而过。

他挑衅地笑着，轻蔑地说：“呦，这么快就开始保护他了？”我推了小志一把，怒气冲冲地说：“小志，上去打他！”但小志苦笑着摇头：“他一身肌肉，我打不过他。”我气愤至极，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你这窝囊废！”我的眼泪终于落下，怒火与失望交织。

陆川见我哭了，却没有像小时候那样安慰我，只是继续吹着口哨，转身朝着白房子走去。直到走出很远，他才回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筱云，我不是针对你。”直到那一刻，我才意识到，青春的躁动早已悄然降临在我们之间。”

柳雪静静地听着一剑的念叨，他的话语唤起了她心底深处的回忆。"青春期"，他轻声重复着，仿佛在和往日的自己对话。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对过去的柔情，仿佛正回望着那段如梦般逝去的岁月。“佚名曾写道，‘青春中的美梦，当你醒来时，它已悄无声息地消散。’”

那段引用，柳雪曾经也读过。当初她对此无动于衷，但现在，这话语却在她心中激起了波澜。青春，那是人生中最灿烂的篇章，充满了朦胧的情感和奔放的梦想。在青春的洪流中，每个人的心都像是决堤的长河，滚滚向前，青春的容颜犹如迎风飘扬的旗帜，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迈出坚定而有力的步伐。而当青春悄然逝去，在一个宁静如水的日子里回首往昔，那些稚嫩的思想、初生的爱意、和迷茫的煎熬，都像盛开的花朵一般绚烂夺目；而那些真挚的泪水，如今则犹如明亮的露珠，点缀在回忆的花瓣上。那梦幻般美丽的青春，步伐轻快如风，转瞬即逝，伸手欲抓，却只能抓住风中的影子。

两人沉浸在对逝去青春的沉默回忆中。

突然，柳雪像是被什么触动了，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兴奋地说：“对了，一剑，你曾写过一篇关于青春的散文，记得还被编辑大加赞赏，点亮了红星呢。”她的话语唤醒了一剑的记忆，他思索着回应：“如果我没记错，那篇文章应该叫做《逃与叛逆》。”柳雪更加激动了，“对，就是这个名字！你快找出来，我们一起回味一下那段时光吧。”受到柳雪情绪的感染，一剑迅速拿出手机，点开他们常用的文学网站，寻找自己的个人文集，然后一篇篇地翻找着那篇珍贵的散文。

"找到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激动，仿佛发现了一颗隐藏在茫茫宇宙中的星辰。

"快读给我听！" 她的话语中透露着急切，好似一个迷失在森林中的孩子急于找到回家的路。

他没有把文章全文读给她听，而是挑选了其中最打动人心的一段。清了清嗓子，他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缓缓地，仿佛每个字都饱含深情地读了出来：“当我推开那扇古老的木门，一种恍惚的感觉涌上心头。我的心中只有一个坚定的念头，向西去，只有向西去……我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外婆那叮嘱般的声音，‘孩子，天黑后不要往西边走，那里不安全。’我的脸颊感受到树枝的抽打，火辣辣的疼痛，但我不顾一切，大步朝着我心中的天堂迈进。步伐虽然沉重，但心中的火焰却如青春般炽热，燃烧着。我喘着粗气，终于停下了脚步，眼前是一片长满了芦苇的池塘。透过那些摇曳的芦苇，我望向远方，那是我梦寐以求的天堂。”

“没有丝毫的犹豫，我踏入池塘的温热水中。水流轻柔地抚过我的肌肤，仿佛在安慰我脚底的伤口，以及我心灵深处的创痛。就在这时，一声青蛙的鸣叫打破了宁静，我顺着声音望去，那是来自西南方向，仿佛在那角落里唱着它的歌。在我绝望的心中，那声音宛如一首生命的挽歌，它是我在这人生旅途终点的最后一个伴侣。我继续踏着水，走向池塘的中心。四周的芦苇高耸，宛若诗中描绘的美丽死亡之地。我决定将自己坚强地交给这片芦苇环绕的池塘，轻轻躺倒在它温柔的怀抱中。就在这样的感觉中，水慢慢地包围了我。我庆幸自己的勇敢，水即将淹没我的耳朵，再过一会儿，我就能与外婆重逢了。”

“在这样一个关键时刻，我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阵青蛙的合唱。它们的声音既热烈又喧闹，像是一场无形的交响乐，穿透了我的心房。我脑海中浮现出一群处于青春期的青蛙，在夜色降临时，它们用歌声抵抗着白日的压制。它们的歌唱，仿佛是对我的生命进行最后的挽救，邀请我加入它们的行列，在这黑夜即将笼罩大地之际，共同吟唱，一起释放内心深处的积郁和对现实的不满。我只是不慎呛了几口水，笨拙地挣扎着站起来。晚霞渐渐退去，夕阳被远处的山峦吞噬，只剩下那振奋人心的蛙鸣在暗夜中回荡，它们的声音宛如天籁，自然而和谐，成为了我青春血液中的旋律，伴随我一生。”

一剑充满激情地朗诵完这段文字，他满怀期待地看向柳雪，希望听到她的评价。

柳雪在听到他的前几句时，就已经被深深触动，她回忆起了这篇文章的主人公——一个正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少年，在一次与父亲的激烈争吵之后，情绪失控地试图结束自己的生命。一剑的朗诵极具感染力，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撼动人心的魅力，但她却出乎意料地，没有说出任何鼓励的话。在她的心中，有着一种难以言表的复杂情感，这种情感让她在这一刻选择了沉默。

她内心深处埋藏着一丝文学的憧憬，不止一次地在梦中绘制这样一个场景：在一间温馨而整洁的小屋里，来自世界各地的文学爱好者们，素未谋面，却因文字相聚。他们兴奋地互相猜测对方的网名，一旦猜中，便会像久别重逢的朋友一样紧紧拥抱。他们畅谈关于网络的奇遇，诗歌的流变，还有那些中外的文豪及其不朽篇章……随后，有人提议，每人展示一个小节目，以增添聚会的趣味。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于是，空气中响起了清澈的歌声，有人坐着表演了一段富有情感的手语哑剧，还有人羞涩地吟诵出自己即兴创作的诗句。这些来自不同背景的人们因为对文学的共同热爱走到了一起，他们之间的交流如此真挚，如此自由，就像久别的兄弟姐妹重逢。她曾无数次幻想这样的场景，最终它们都化作了遥不可及的幻影。然而，他今天却将那幻影变成了现实。对她而言，这是一种难以接受的现实，她感到郁闷至极，仿佛他不经意间窃取了她内心的一片珍贵。

他发现她出神，轻轻敲了敲桌子提醒她。她恍然大悟，轻声说道：“只是坐着，也觉得有些疲累。”

他听出了她话语中的深意，同情地说：“我们可以再约个时间继续。”

她微微点头，轻声答应：“好的，毕竟我的故事，不是一天就能说完的。”

在一剑决定先去结账时，柳雪跟随他，步伐轻盈却略带犹豫。她的目光在即将踏出门槛的那一刻，不自觉地投回了屋内。那桌上的两杯茶，静静地摆放着，仿佛是两颗时间静止的心。

茶叶在洁白的瓷杯底悠然展开，仿佛一池春水被轻轻搅动。那碧绿的液体，宛若深潭中的一片宁静，让柳雪的心也随之沉静下来。她的目光柔和，似乎被那杯茶中的宁静所感染，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首古诗：“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遥望洞庭山水色，白银盘里一青螺。”

这短短的一瞬，似乎让柳雪与一剑之间的距离拉近了许多。在这个温柔的瞬间，柳雪的心轻轻颤抖了一下。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份宁静永远留在心底。然后，她轻轻迈步，跟随着一剑的脚步，走出了这个充满诗意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