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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童年记忆中的蓝蜻蜓

穿越茫茫网海来爱你 灯芯 2023-12-09 17:54


墙上挂着的摆钟敲响了十二下,已是半夜了。柳雪拿起手机,翻到一剑发过来的短消息上,看着上面陌生的手机号码,犹豫着是将它删除掉还是继续保留。她的中指就按在手机键上,只要她用力按下手机键,那个梦中的恶人便会从她平静的生活里消失。她的内心矛盾地挣扎着,一个声音说‘删吧!’,一个声音说‘千万被删!’。她究竟该怎样抉择呢?她沮丧自己做人的失败,在这样关键的该做选择的时刻,她竟找不到谁来和她一起商量。在反复肯定与否定间,她回忆起了与段中风的第一次见面……。

 

那一天,是金九花的生日,她上街为她买了一个生日蛋糕,顺便为自己选购了一件桃红色的立领小衫。当她兴冲冲地回到梅都,回屋换上新买的衣裳,拎了生日蛋糕去送给金九花。金九花一见到她,便大声嚷道:“小雪,小雪,你死哪儿去了?这等你等的,都快把人愁死了!”“今天是您老人家的生日,我上街买生日蛋糕去啦!”柳雪将生日蛋糕递到她的手中。金九花原本愁眉不展的脸上一下子生动地挤满了笑容,“这可怎么说是好?我愣是把自己的生日都给过忘记了。”她把生日蛋糕放到桌子上,“还是我们小雪好,替我想着我的生日,要不然这个生日不就又给错过去了吗?”她的笑容随着话落也紧跟着消失了,“小雪!”她有些紧张地说:“有个大人物在六号屋等你老半天了,他名叫‘段中风’。怎么跟你说呢?这么说吧,他相中你了,他有个打算,他想收买你的青春!”柳雪也跟着紧张起来,“谁呀?听起来怪让人紧张的,要不你跟他说我今天不回来了,让他走吧!”金九花撇撇嘴说:“走?今个儿让他走了,他一生气,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柳雪越听心里越是没底,“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啊,他多大岁数了?”金九花遮遮掩掩地说:“时间来不及了,你去看了不就知道了吗?”柳雪见金九花面部表情是那么不自然,想是事出有因,这件事情指不定藏着多少猫腻呢!但是又不敢往深里问,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走吧,去见个面,最后同不同意都可着你的心意来,谁也不会勉强你的。”柳雪沉吟片刻,嘴唇微微颤动着,忧心忡忡地说:“那,要不就去见他吧!”金九花又突然有些兴奋地说:“去吧!”金九花向来都是这样?忽阴忽晴的,柳雪早就习以为常,正要随她朝门外走,她却又返回屋子里。

 

柳雪倚在门框上,看她快步走到梳妆台前,照着镜子,往她那张满月一样的脸庞上抹了两遍香粉,然后拿起眉笔精心地描了描她那稀稀拉拉的短眉毛,放下眉笔,又拿起唇膏,撅着她那两片肥厚的嘴唇涂了起来,最后,整了整衣裳才满意地离开镜子。柳雪纳闷她怪异的举动,倒好像要去见人的是她而不是自己。“好看吗?”金九花有些害羞地问。柳雪瞧化完妆后的她像是年轻了几岁,丰腴而又有些光彩照人。“好看!”她点着头微笑着说。金九花扭动着粗腰肢走过来拉着她的手,“小雪,我跟你说,咱俩要是并排走在街上,指不定多少人说‘瞧,这姐俩溜达呢!”柳雪听了想笑又不敢笑,紧闭着嘴点点头,任由她拉着朝外走去。金九花边走边说:“快点,咱俩耽搁得太久了。他是大人物,大人物都是没有耐心的。一会儿见了他,说话千万要小心,他们那种人,一句话不对付,他都会甩脸子走人的。”柳雪不由得又紧张起来,嘴里却说:“妈妈放心,女儿自有分寸。”

 

柳雪心绪难平地跟着金九花来到梅都最大的包房门前,金九花凑她耳边小声叮嘱:“别多说话!”柳雪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金九花这才放心地去敲门。敲门声响过,只听门内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传出来:“请进!”金九花推门而入,圆脸堆笑,尖着嗓子柔情地喊:“段哥,我可把人给你带来了!”柳雪站在门外朝里面望,她看到屋里一张桌子旁有一个瘦弱干瘪的老头子坐在椅子上,而他坐的椅子两侧则各站了一名黑衣壮男,她猜测刚才那好听的男中音一定出自他们其中一个人的口。正想着,只听那老头子朝她打起了招呼:“柳姑娘,怎么不进来啊?”柳雪真地觉到了诧异,原来那好听的声音竟出自这个老人的口中。她抬脚迈进门槛里,紧张地走到金九花的身边,低着头,不敢去望那个老头子和那两个戴着墨镜神情冷漠的黑衣人。金九花看到段中风的双眼像射出了两股光线绕过了自己一直停留在柳雪的身上,他竟然还不接自己的话茬,把她干干地晒在一边,她在心里不停地咒着他,嘴上却邀功似地说:“段哥,柳雪可是我们梅都的台柱子,她生的美丽,心性自然比别人强些,你都不晓得我费了多少口舌才把她给你带到这里来!”那老头子瞧也不瞧金九花,好似颇不耐烦地说:“废话那么多,你先下去吧!”金九花热脸贴了冷屁股,心里不舒服极了,却还笑呵呵地说:“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要出门时,捏了柳雪的手一下,柳雪感到了疼还有更加的紧张。金九花出了屋子,“呸!”的吐了一口痰,嘴里随后小声恨道:“不就是黑社会吗,早晚让你吃枪子!”

 

“柳姑娘请坐!”他指着靠墙的真皮沙发说。

 

“不用了,我站着听你说话就好!”她客气地说。

 

“我的名字叫‘段中风’,很高兴能和柳姑娘见面。”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随柳姑娘的意好了,强人所难不是我的作风。”

 

“谢谢?!”她依旧低着头说。

 

“柳姑娘今年多大了?”他问。

 

“二十五。”她答。

 

“柳姑娘哪里人啊?”他又问。

 

“湖南溆浦小江口乡的。”她答“湖南溆浦。”他重复着她说的话,似在想着什么,右手拍着脑门,“这个地名好熟悉,哦,我想起来了,我八九岁的时候吧,那是一个夏天,三叔带着我去窜门,他到的是他的朋友家,他们两个聊了不长时间就开始下起棋来。我一个人在外面玩儿,忽然看到一只美丽的蓝蜻蜓飞到我的面前,我伸出小手去抓,没有抓得到,它径直朝门外飞去。我跑出了院子,跟在它后面追,它时而停在树梢,时而停在石桥,像是在和我捉迷藏。可到后来,它一下子飞得没了踪影,我朝着它最后消失的方向寻找,走了好远,天都快黑了,有好多人家的烟囱都开始冒烟了。我走到一个好气派的大房子跟前,累得实在走不动了,我那时胡思乱想,那只蓝蜻蜓会不会飞进了这里?我也是不害怕的,毫无顾忌地走了进去,这是一个好大的院子,院子里种着十来棵枣树,我家院子里也有这样的树,因此我是认得的。我朝着其中一棵较高的枣树走去,看看蓝蜻蜓会不会在绿树叶上停留。我正仰着小脑袋往绿叶上寻找,大院人家的门开了,听到有动静响起,我躲到枣树后面悄悄的探头张望。门里面是走出了一个穿红纱裙的美丽的女人,她手里拿着一本书,她探着头喊:‘秀荷姐!’“从我所在的枣树对面一间房子里跑出一个头上梳着两条羊角辫子的中年女人,她小跑到穿红裙女人的跟前,‘太太!’她低垂着头粗声粗语的叫道。‘和你说过多少回了,没几步路,不要跑。我去还书给杨小姐。饭做好了,记得叫阿辉他俩吃啊。’她软声软语地吩咐。吩咐完了,她就要离开了。那个叫秀荷的女人怯生生地唤住她‘太太!’她停下脚步,转过身微笑着问‘还有什么事吗?’秀荷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太太,有件事情我觉得很有必要讲给你听。早上你交给我的里面装着大鹅的黑皮兜,下午我把兜兜打开一瞧,里面哪有什么大鹅,分明是一只大公鸡,红冠子还在上面呢。’她美丽的脸上显露出尴尬‘不会吧?他给我的时候明明对我说是我湖南溆浦老家那边的人捎来的!’‘湖南?’秀荷捂着嘴偷笑‘太太,这大热的天,东西又是严严实实装在黑皮兜里的,从湖南捎到这里会坏掉的。’她略微一想便笑了,‘秀荷姐,我又被他耍了。一定是他看我成天吵着要回老家,才想出用大公鸡代替大鹅的荒唐事,以解我一时的思乡之苦。’秀荷跟着笑说‘不妨事,我做成辣子鸡块蛮好吃的。’她的脸庞浮现忧伤,‘不是我故乡的鹅呢,我赌气不吃了,你也不用留给我。’“那时我尚小,哪能体会一个大人思念家乡的情绪流露,只是发呆地看着她走出门去。秀荷也折回屋子去了。我孩童的心思又重回到一片一片绿色的叶子上面,继续寻找那只蓝蜻蜓。过了也没多长时间,满院子飘散着熟鸡肉的香气,我嗅着那香味儿,才感觉自己饿了。秀荷出来了,幸而我在另一棵枣树的后面,才没有被她发觉。我悄悄探头看她走到那扇门前,隔着门喊‘阿辉!’门开时,两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跑出来。他们两个一个瘦高,一个矮胖;瘦高的一对大眼卧蚕一样,矮胖的一对细眼弯月牙一样;他们的眉心都点着一颗红痣。其中瘦高的少年眨着美丽的卧蚕眼问‘梁姨,要吃饭了吗?’秀荷爱怜地用她骨节突出的大手去抚摸他柔软的短发,‘阿辉,辣子鸡块,快去吃啊!’矮胖的少年突然用尽力气双掌猛推向秀荷,口里嚷着‘男女授受不亲,知不知道!’秀荷冷不防被他推了个趔趄,等她重新站稳,眼里已藏着泪花,‘阿涛!’她委屈地叫着他的名字。‘还有啊,昨天是小鸡炖蘑菇,前天是红烧鸡翅,今天又是辣子鸡块。拜托,鸡是你家亲戚吗?’阿涛弯月牙的眼里冷冷地光芒射在秀荷的脸上。‘弟弟,别闹了!’阿辉劝慰道。阿涛一腔怒气转移到他身上,‘谁闹了?就你实心眼,她安得什么心,还不就是让我们终有一天吃腻了,看见鸡肉就呕吐,她好在一旁看热闹!’阿辉双手乱摆,‘不是的,不是的,梁姨不是那样的人!’秀荷满脸的惶恐,急道‘你俩别吵了,饭在桌上摆着呢,我去窜个门,一会儿就回。’阿辉关切地问‘你不吃饭啦?’秀荷摇摇头,转身大步向门口走去。阿涛冲着她的背影喊‘看呀,她自己做的饭她自己都不爱吃,竟是逃跑了。’“秀荷走了,那兄弟俩回了屋子,院子里恢复了宁静。我惦记那间屋子里桌子上能填饱肚子的东西,一个人蹑手蹑脚地朝那间屋子奔去。屋子里正中央的位置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中央摆着一盘香喷喷的辣子鸡块,辣子鸡块周围摆着三碗白米饭,每碗白米饭旁都搁着一双黑筷子。我坐到一个木板凳上,端起米饭,拿起筷子,夹鸡肉吃,就好像到了自己家一样。我只不过刚吃了两块鸡肉,阿辉和阿涛一起闯进屋来。‘小贼!’阿涛向我吼道。我可真被吓到了,乖乖地把碗筷放回桌子上,站起身想要走出这间屋子。他俩拥上来,‘你怎么到我家吃饭?’阿辉问。我怕说出真相他们也不信,索性装哑巴。我张大嘴巴,用手指着嘴,又不停地摇头。阿辉迟疑的问‘你是哑巴?’我又不停地点头。‘哑巴做贼就没罪吗?’阿涛大声质问。‘他多可怜,放他走吧!’阿辉替我求情。阿涛看看他,又看看我,走到阿辉身边揪着他的耳朵和他说起悄悄话来。他俩说完悄悄话,阿涛吹着口哨仰着脑袋得意洋洋地去站到门口,把着门边向外面瞧去。阿辉对我说‘有一件事情我想请你帮忙,就是我和我弟弟今晚都不想吃饭,又怕妈妈回来责骂,所以想请你替我们把饭吃了!你如果帮助了我们,我们会立刻放你走的。’我想都没想便使劲地点头表示同意。

 

“当我把第一碗米饭和三块鸡肉吃到肚子中,我已感觉自己饱了。我把这吃下的第一碗米饭当成是哥哥的,又端起一碗米饭当成是弟弟的,没有水,我几次被噎到,鸡肉一块未动,勉强把这碗米饭吃下去。我拍拍吃撑的小肚子,打着饱嗝,高兴得站起身想要离开。我光顾吃了,阿涛什么时候来到我的身后我都没有察觉,他的双手按住我的肩膀,用力向下压,我吃痛重新坐下。‘还有一碗米饭没吃那!’他凑向我的耳朵大声叫嚷。我有多么惊讶,最后一碗米饭是那个叫秀荷的女人的呀,可我又不能开口说话为自己争辩。我撩开自己的衣服,指着自己鼓溜溜的小肚子使劲地摇头。阿涛才不吃我这套,他拿指头戳我脑袋‘快吃,你自己答应我们的!’我脑袋吃痛,只好低头端过那碗米饭来吃。这碗米饭我是捂着肚子吃下去的,可我刚把空碗放下,又惊讶地看到阿涛把那盘辣子鸡块毫不留情的递到了我的面前。我双手作揖求他们放过我,但是没有用,阿辉做不得他弟弟的主,只怜悯的望着我,阿涛则一遍遍用指头戳我脑袋。‘吃不吃,吃不吃!’他边戳边问,我抵不过痛,只好又去吃盘里的鸡肉,鸡肉块也不知放了多少红辣椒,直辣得我眼泪往外涌。好不容易吃到剩下最后几块,小肚子仿佛再也容纳不下哪怕手指甲那么大一块鸡肉。我一边揉着吃得鼓胀的肚子,一边发呆的望着那几块鸡肉。阿涛的指头快把我的脑袋戳破了‘快吃,快吃,吃完就让你回家!’他不怀好意的笑嘻嘻地说。我只好又夹起一块鸡肉……

 

“正在这时,他们的妈妈出现在门口,那个美丽的穿红裙的女人悄无声息地回来了。‘阿涛,你们在干什么?’她显然已经看到了一些。阿涛口里应着‘没干什么!’却动作极快地脚底抹油溜了。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而问阿辉,‘这是谁家的孩子,他怎么到了这里?’阿辉恨不得一张嘴当两张嘴用,他把阿涛刚才干的坏事都抖搂出来了,唯独没有说他也参与帮衬的事实。她听后气得浑身发抖,还要反过来安慰我‘你叫什么名字?哥哥不懂事,害你在我们家遭了不少罪,阿姨向你道歉好不好?’我不摇头也不点头,只是木然地望着她。‘妈妈,他是一个哑巴,不会说话的!’她听了阿辉的话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这真是不可饶恕!’她自语完又和蔼地对我说‘阿姨送你回家好不好?’我站起来想再不要理他们家人,就这样自己回去好了,可我才往前走了两步,肚子里就好像坠了块大石头,令我疼痛难忍,我呻吟着不由捂着肚子弯下腰来。‘他这是撑的!’阿辉肯定地说。她走到我身边,把我揽在她怀里,轻轻地替我揉着肚子。等到疼痛减轻了,我推开她,她哪里能让我一个人回去?‘阿辉,你背着他,咱俩把他送回家去。’“我趴在他的后背上,用手指着路,他和他的妈妈两个人轮流倒换着背我。看他俩累得够呛,我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快到三叔朋友家时,我看到他和他的朋友耷拉着脑袋蹲在地上。‘三叔!’我激动地喊。阿辉乍一听到我说话,惊得险些把我摔在地上。他俩快步跑过来,‘小风!’三叔把我从阿辉的后背上抱到他的怀里。‘常忆!’她喊着我三叔的名字,原来他们两个是相识的。他抱着我走过去瞧她模样,他也认出了她是谁,‘万青竹!’我的心彻底凉透了,三叔还会为我报仇吗……”他讲到这里便停下了,柳雪两条腿都快站麻了。她怀疑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哪能把一件事情记得这么清楚呢,她又搞不明白他为什么杜撰出这样一个故事来讲给她听!

 

不过,她还是好奇的,能把故事讲得这么动听的人,他究竟长得什么模样呢?她终于把头抬起,并大胆地向他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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