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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李商隐的诗歌与东佘山

穿越茫茫网海来爱你 灯芯 2023-12-09 17:57

 


“睡觉时,我想着他受了伤,让他到床上睡,我睡地上。他说什么也不肯答应,推来让去我俩都到床上睡去了。他躺在我身边,我紧张得一动也不敢动,黑暗里我听到他急促地喘息声,他身上男人的气息那样浓烈。我害怕他突然又来咬我,又隐约地盼望他来捉住我的手。我睁眼到天亮,他均匀的呼吸声传到我的耳中,我感觉自己是幸福的,又想着他昨晚哪怕是摸了我一根指头,我也不可能如此幸福了……”

 

她讲到这里,忽然听到门外乱哄哄的,站起身走到门口把门打开探头向外瞧了一眼,赶紧又把门给关上了。她回到座位上,悄声说了一句:“他来了。”柳雪“啊!”的叫出了声。金九花叹了口气说:“你是不情愿的,你又想着爱情,又想着钞票,鱼与熊掌哪能兼得呢!你看,这时间过得多快,不理会呢,我们已经坐了好几个小时了,那三年还不是很容易便过得去吗?”柳雪口里喃喃的念着“三年,三年。”只听金九花又说:“散了吧,回去准备准备,无论怎样,大体上咱可不能让人家挑出毛病来。”

 

柳雪和晓琼走出来,看见过道里靠墙站着几个黑衣男子,她紧张的和晓琼分了手,回到自己的房间。先找出一块红布来,拿了晓琼送给她的净水瓶,把它包进红布里。洗了把脸,正要梳头呢,屋门被人打开了,大嗓门领着七八个姐妹进来了,后面还有一个相貌堂堂的黑衣男子。那个男子走到门口就停下了脚步,大嗓门回过头招手说:“进来,进来啊!”那个男子摇摇头,指了指手腕上的手表。大嗓门叹道:“他的连鬓胡子可真漂亮啊!”屋子里的人都笑了。

 

柳雪转过头去看他,哪想到他也正在此时把目光投过来,两人都暗暗为对方的容貌叫好。屋子里一时间叽叽喳喳,有说有笑,大嗓门给柳雪梳着头,无遮无掩地说:“你两个倒是珠联璧合的一对儿。”柳雪生气地站起来,说:“不梳了!”从抽屉里找了一块粉红色的手绢把头发拢在一起扎好。拿了包裹好的净水瓶说声走吧,一行人走出了屋子。

 

梅都的女人们都出来为柳雪送别。晓琼听到鞭炮声震耳欲聋,知道姐姐要走了,火急火燎地跑出屋子,看到柳雪一身白衣胜雪,乌发蓬松,眉宇紧锁,白玉般的脸庞上染着流云般的红晕,她纤长细瘦的双手里捧着红布包裹的净水瓶,神情悲壮地朝外走去。晓琼心想:“柳雪姐姐真美,观音菩萨是不是也长得和她一样呢!”抢上几步到了她的身边,说:“你这就走了吗?”柳雪点点头,悄声说:“把它扔了!”晓琼感觉她往自己手中塞了个东西,不用看她也知道那是金九花的珍贵“琥珀”。

 

将要出门了,金九花叫着柳雪跑过来,到了跟前对她说:“你我虽非母女,却情同母女,我舍不得你走。”说着顺势挤下了几滴眼泪。柳雪虽然知道她虚情假意的为人,但当此情境也不由得眼圈儿红了。金九花边抹眼泪边哈哈大笑,说:“瞧我这滥情的,也不分什么场合了,这一刻我们该当高高兴兴的,你也应该笑着出门去。”

 

柳雪勉强地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回过头说:“姐妹们别送了,我得闲了就会回来看你们。”又拉着金九花的手说:“妈妈保重!”说着人已经走到了门外,只见六辆红色法拉利跑车排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头车上彩带飘舞,双心形状的玫瑰花篮挺立在车盖前端;红地毯两侧鲜花被微风轻轻地吹拂着,五颜六色的娇艳的花朵争奇斗艳,沁人心脾的花香惹人陶醉;天空上白云静止不动,飘带一样的云彩映衬得蓝天更加的洁净。

 

柳雪被这眼前的景象彻底惊呆了,她没想到段中风会把排场铺得这样大,他竟全然不管她是否能承受得了。正想着,身后传来大嗓门的话语:“什么都全了,只差一个大红喜字了。”柳雪恼恨她的多嘴多舌,却苦于形势所迫不能和她计较,以免自取其辱,到车跟前的这一段短短的路,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过来的,仿佛所有投到她身上的目光都包含着嘲笑的意味。

 

彩带飘舞的法拉利跑车后车门边站着一个黑衣男子,他见柳雪走了过来,便拉开了车门。柳雪走到车门边,回身挥挥手,说:“妈妈带她们回去吧,我走了。”说完钻进了车里。梅都的女人们并没有散去,她们眼睁睁的瞅着,等候车子的离去。她们的目光里含着嫉妒、羡慕、惋惜、心疼、怨恨……。

 

无论哪种目光,柳雪都看不到了,她把车门关上了。车子开动了,沿着柏油马路疾驶而去,梅都的女人们直看到车子开出老远才回过神来似的纷纷回屋。晓琼故意最后一个回屋,等到金九花和那些女人都进了屋,她白净的鸭蛋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微笑,只见她瞧准了方向,右手中的石头在半空里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最终隐没在绿化带中的矮树下。她漂亮的一对丹凤眼眨也不眨,望着那些绿意葱茏的矮树发呆:金九花的不寻常的“琥珀”隐没在矮树丛里看不到了,柳雪姐姐坐着法拉利跑车也消失掉了;物不可常相拥有,人不可长久相聚。好久好久,她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柳雪坐进车里,段中风朝她点点头。

 

她看他穿着一身咖啡色的衣裤,衣服里面是白色的圆领衬衫,脚上穿着一双银灰色的皮鞋;她看他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她在他深情的目光凝视下心生不安;她看他今天和上次见面有些不同,他看起来是化了妆的,显得没有上次见面时的那么苍老。她叹口气说:“你又何必如此!”他犀利地眼神落在她的白衣裳上,说:“你又何必如此?”两人都不再说话,她把包裹净水瓶的红布去掉,怔怔的看着净水瓶上的红衣绿裤的古代男孩发呆。

 

他凑过来问:“这是什么啊?”她挺伤感的说:“是我一个要好的姐妹送给我的礼物,它叫‘净水瓶’。”他说:“你打算往这里面装些什么东西呢,是清水或是新鲜树枝吗?”她摇摇头说:“我没打算往它里面装任何东西,它本不属于我,我只不过代为保管罢了。”他请求道:“能给我看看吗?”她把净水瓶交到他的手中,他认真地端详着手里的净水瓶,看着上面精美的图案,听到柳雪问:“你还准备好了宴席吗?”他欣喜地点点头,说:“是啊,这你也猜到了?”她低下头说:“你把它取消了吧,我不喜欢。”他看她低垂着头,似乎生了气,便说:“你不喜欢热闹是吗?”她抬起头来,脸上既没有生气也没有欢喜的表情,只听她说:“我不是不喜欢热闹。今天的热闹我便不喜欢,这你应该理解的啊!”他听后,说:“不错,是我考虑事情欠于周详了,我这就将功补过。”说着他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对方把今天的宴请取消。

 

打完电话,他说:“后面的车不会跟着咱们走了,你放心吧,今后凡是你不喜欢的我也跟着不喜欢便是。”她说:“这不成了‘爱屋及乌’了吗?那又何必!”他说:“你终于亲口承认我可以爱你了。”柳雪没想到一不小心被他抓住了话柄,一张俏脸羞得通红,生气道:“我又不是房顶上的乌鸦,真亏你想得出。”她怕开车的黑衣男子看笑话,红着脸小声说:“别跟我说话了。”他果真是听话的,一句话也不和她说了。

 

她把净水瓶从他手里接过来,眼望着车窗外消失的楼房、树木与行人。车子驶出了市区,郊野绿意盎然,紫云英悄然开放,紫盈盈的荷花一般美丽的花朵迎风而舞。她怔怔地望着外面,这不经意闯入眼帘的紫云英让她一下子联想到家乡满山岗的金银花,馨香的金银花味她闭上眼睛仿佛就能闻到,那一簇簇盛开的初始洁白其后金黄的金银花,它两两相对一白一黄,可比鸳鸯雌雄未尝相离,她想起自己也曾把它叫做“鸳鸯花”,还想起自己在金银花旁念过:“金银花与地巴菜同不了一个心”。那时她还很小,还不懂得爱情是什么,可是现在想起这句话来,却是两种心情了。她望望身边的他,禁不住叹息自己的无依无靠,叹息自己的前程渺茫……

 

她已经失去了欣赏车窗外美景的心情,闭上眼睛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愿想。车子行驶了近一个多小时,才停了下来。他轻轻地碰了一下她,说:“你睡着了吗?”她睁开眼睛问:“到了吗?”他说:“是啊,下车吧。”

 

她从车里下来,蓦然看到一片青青竹林出现在自己眼前,似梦似幻,似仙境似桃源,她的双脚钉在地上一样,半步挪动不得。竹林里一声清脆的“呱呱”的白鹭的惊叫声把她重新拉回到现实里。她跟在他的身后,沿着一条弯曲的通过竹林的石径朝竹海深处走去。风送着清香的竹子味儿一阵阵传入她的鼻孔里,她心里面是万分地想围绕竹子转几个圈,万分地想伸开双臂热情地和竹子相拥,然而,她要老老实实地跟在他的身后,只偶尔悄悄的用指尖碰一下竹身。

 

穿过竹林,段中风高兴的说:“到家了。”柳雪寻思:这就是他的家吗?白墙红瓦,土坯围墙,高大木栅门。她跟在他身后走进了他家的院子,见到窗户旁白墙上挂着一串绿辣椒,墙根下堆放着锄头、铁锹、柴刀、砍刀,镰刀等一应农具,看上去像是一个农户人家。她的脸上充满了疑惑不解,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他却拉过她的手说:“不忙进屋,我领你看风景去。”他牵着她手,出了院子,来到一个高坡上,他把手臂伸向西北方向,说:“你看!”她顺着他手所指引的方向望去,一座黛绿色的山峦起伏在远方,它影影绰绰在暗淡的云彩下面,没有巨峰伟岸的身姿,却攀附了云彩……

 

她问:“这是哪里?”

 

他答:“东佘山。”

 

她看着远方隐约而不明朗的东佘山在心底里默默地背诵着李商隐的一首诗:“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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