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黄粱：美梦易逝
厨娘
2023-12-12 18:57
等到第三辆车来时，无端牵着琦旋的手从侧面使劲挤到门前，两人前拉后推地，终于上了车。
原本天气热，拥挤的车厢将所有的乘客压在一起，像个蘑菇罐头。不论你们认识还是不认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部紧紧贴靠在一起，除非你有座位。
靠座位站立的人最辛苦，为了不爬在有座人的身上，还要支撑着来自中间的人们巨大的压力，就像上班时来自上司的“重用”一样。
一番激战过后，大家还在气喘吁吁。无端紧紧靠着琦旋，双臂抱在身前，以免贴在他身上。鼻子闻到他身上淡淡的不知什么牌子的香水味，看着他汗流浃背的样子，心里终究有些不忍。
赵琦旋倒是十分坦然自若。他一手抓住上面的车把手，另一只手臂很自然地环住无端的肩背，就势帮她挡住一部分来自身后的压力。
车开出五六站地以后，人渐渐松动了不少。无端这才推开琦旋，松了一口气。
一眼看见赵琦旋的T恤上，有自己手臂压出的两道汗湿印记，呈现出倒写的V字。抱歉笑道：“怎么样？滋味儿不好受吧？这么潮热的天气，你可真是自作自受。”
“没有啊，很好玩儿很刺激，下回还想再试试。而且，我已经发现技巧了，关键在于溜边儿、沉底，避免正面交锋。”赵琦旋很得意地总结道。
无端哭笑不得，掏钱补了两张车票。当时的北京，还没实行公交一卡通。
不多时，琦旋身边空出个座位，他让无端坐过去。无端推辞：“你坐吧，我坐下更显你高了，说话还要仰头。”
“那我就蹲着跟你说话好了。”他拉无端坐下，果然单腿点地半蹲在旁边。
“诶？你裙子上的蝴蝶结少了一个。是不是，刚刚被挤掉了？”琦旋翻看着裙角，满地乱找。
周围的乘客很奇怪地看过来，他却毫不在意。害得无端满面尴尬，脸一直红到脚面，小声道：“丢就丢了吧，一块小丝巾没什么要紧的。好啦，我仰头跟你说话行吗？”无端一把拽起他。
下一站上来一位孕妇，无端立刻起身，打个招呼让她就座。
无端和琦旋正搀扶着那位孕妇，准备让她慢慢坐下，也不知打哪里冒出个面皮黑黑的小伙子，一个箭步冲过来，抢先坐在那个刚刚空出的座位上。
无端一见此景，不禁皱眉道：“对不起，这是我给人家准妈妈让的座。”
“谁看见你让座啦？”小伙子拧着细长的脖子，头也不回地看向窗外。
那个准妈妈忙劝阻到：“算了，算了。姑娘，谢谢你，我很快就下车，不要紧的。”
旁边有个老婆婆招手道：“不然，就先坐我这儿吧。”
无端坚持道：“不行，婆婆您别动，这是两码事儿。我就看不惯这种人，非叫他让出来不可。”
小伙子做假寐状不再搭理他们，车上投来众多同情他们的目光，可没人愿意说一句公道话，大概这种事儿见多了，已经习以为常了吧。
无端气愤地拉起那人的背包带，居然没拉动。
一只手从后面揪起小伙子的衣领，一把提了起来，轻轻甩到一边。
小伙子一个踉跄，抬头一看，居然有个大个子出头帮忙。梗了梗鸭脖子，昂着不服气的寸头，乖乖地站到一边儿去了。只是，嘴里一直不服软儿地嘀嘀咕咕，白眼球还不时地翻翻飞飞着。
他们下车后，无端笑道：“行啊你！第一次挤车的感觉好吗？这么狼狈居然还打抱不平。”
琦旋：“正像你说的，我也看不惯这种没出息的人。看样子像个学生，小小年纪就缺少教养。我替他妈妈，教育他一下。”
无端：“要不是你人高马大的，他也未必服气。哼！欺软怕硬的小人。”
琦旋：“没想到，挤车还是挺好玩儿的。”
“嘘！小心挨打诶。这不是活活气死老百姓呢嘛？你天天挤车上下班试试，看好不好玩儿？”
“你说得对。辛苦辛苦，我错了，不该站着说话不腰疼。嗯？我的钱包呢？”琦旋摸摸后兜。
“坏了，是不是在车站，或者车上被偷了？”无端也变了脸色。
“算了，没有多少现金，只是几张信用卡而已，都可以挂失。最可惜的是：没法请你吃饭了。”
“既然如此，今天还是我来请你吧。不过只能吃家常便饭，我可请不起高级的法式大餐。”
“再好不过了，正合我心意。我就是想吃家常便饭来着。快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