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债
梦回石城
2023-12-13 17:27
尘萱对林啸天的不信任显然不以为意：“当然，你不会相信我。因为你知道，我对你怀有深仇大恨，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但其他人并不知晓我和你之间的私怨，只要他们相信，那就足够了。”
吕伯三在夏侯德兴耳边继续说道：“牧尘萱说的不无道理。林啸天会不会成为我们的敌人我不敢断言，但他绝不可能是我们的朋友。他帮了我们不会得到任何好处，他会如何选择呢？”
夏侯德兴低声答道：“既然不是朋友，杀之便是。”
尘萱从袖中拿出一块手帕，平静地说：“你妹妹让我带给你一样东西，这块手帕，你认得吗？”
林啸天一愣，他看见尘萱手中的手帕，正是他妹妹林芷心常携带的那块，上面的暗红色斑迹刺痛了他的心。“你对她做了什么？”
尘萱回答：“她的命运，当然取决于你。这是她写给你的血书，看看吧。”
尘萱将手帕扔给林啸天。他接住手帕时，指尖微微刺痛。仔细一看，原来是无名指上有个细小的破洞，一滴鲜红的血正慢慢溢出。林啸天看到手帕上的松针，心中稍感安慰，便展开手帕认真阅读。
夏侯德兴不耐烦地说：“废话已经够多了，开战吧！”话音刚落，他便举起打狗棒向尘萱冲去，吕伯三和渡元方丈紧随其后，各派弟子也纷纷拿出武器冲向前方。
邱志平正要出手，丁玉莹却挡在他面前，追问：“你对杨掌门做了什么？他现在在哪？”
邱志平怒道：“你竟然相信那妖女的话！没脑子的妇人之仁，滚开！”
丁玉莹一剑刺向邱志平：“你到底对杨掌门做了什么？”
邱志平横剑挡住，愤怒地骂道：“疯子！”两人随即展开激烈的战斗。
尘萱双臂展开，轻盈跃起，红色的长绫如两条巨蟒般冲向前方。几位掌门及时躲过这致命一击，但后方的弟子功夫较弱，根本来不及反应。那些被长绫扫过的弟子，无声无息地倒下，喉咙处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紧接着，大量鲜血涌出。短短一瞬间，断臂悬崖上便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
人人都对死亡心存畏惧，但当死神真正降临时，生命的脆弱与顽强并存，或在瞬间化为一摊无灵魂的尸体，或在重创之下依然保持清醒的意识。
叶凡在青龙山四处寻找杨梓辰的下落。夜间巡逻的弟子曾经报告，他们在昨夜看到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在空中快速掠过，转瞬即逝，他们曾以为那只是幻觉。现在回想起来，能有此等身手的，除了牧尘萱和杨梓辰外，别无他人。叶凡得知此消息后，确信尘萱所言非虚，立即命令青龙派弟子分成四组，由自己、项东齐、黄泽、白童月各带一队，展开四面搜查。
叶凡在一座破庙里找到了杨梓辰，此时已过去三个时辰。这座庙宇离青龙山不算远，但青龙山位于龙蟠山脉的最高峰，周围环绕着众多山脉。虽然上山的主道只有一条，四周却有无数小路，要在这么广阔的范围内找到一个人，实在不易。叶凡推断，尘萱只是为了拖延时间，不想让杨梓辰出现阻挠她的计划。他认为如果长时间找不到杨梓辰，他可能会有危险。但尘萱也不会希望杨梓辰有事，所以藏身之处应该不难找到。因此，叶凡顺着下山的主道寻找，同时指示弟子在山下各农户家中搜查，自己则前往西边的荒地。
他在荒地上发现杨梓辰安静地躺着，眉头微皱，面色苍白。
叶凡检查了他的呼吸和脉搏，发现呼吸虽平缓，但脉搏略显紊乱，幸好并无大碍。
叶凡轻轻摇晃杨梓辰的身体，但对方无任何反应。他意识到杨梓辰一定是被下了某种蒙汗药或类似的药物，因此一直昏迷不醒。他决定背起杨梓辰返回青龙山，去找医师秦步伤进行治疗。
叶凡在将杨梓辰扶坐起来后，便注意到了身旁的一个小瓷瓶。他捡起瓶子，轻轻嗅了嗅，心中犹豫不决。经过一番思索，他推测，若牧尘萱真的想要对杨梓辰不利，她早就有机会了，不必等到现在。而且，杨梓辰曾经提到他服用过陶然配制的百毒不侵药丸，普通的蒙汗药难以对他有效。这瓷瓶里的药物很可能是牧尘萱特意留下的解药。
考虑到断臂悬崖上的情况，以及杨梓辰对牧尘萱的深情，叶凡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感受。他知道，如果杨梓辰真的救下了牧尘萱，他自己的前程将尽毁，未来的日子将与牧尘萱一样，被江湖所不容，再无宁日。牧尘萱的行为，也在某种程度上是为了保护杨梓辰。
沧海桑田，初心不改。
深感动与惋惜之情交织在心。
叶凡叹了口气，将药丸塞进杨梓辰的嘴里，缓缓向他的背部输入真气。不久后，杨梓辰逐渐苏醒，咳嗽两声，感到头部有些沉重。当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叶凡焦急的脸庞时，猛然想起了什么，急切地抓住叶凡，问道：“萱儿呢？她在哪里？”
叶凡轻声回答：“她在断臂悬崖。”
杨梓辰猛然站起，但脚下一软，又跌坐在地上。叶凡上前扶他，沉声说：“牧尘萱与五大门派交手已经过去三个时辰了，恐怕……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杨梓辰身子一震，推开叶凡，捡起一旁的青龙剑，摇摇晃晃地站起，向门口蹒跚而去。
叶凡无奈地看着杨梓辰，说道：“你这样赶过去，能有什么用？”但杨梓辰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勉强跨上马背，挥鞭疾驰而去。
叶凡只能叹息一声，快速离开荒地，寻找一匹快马，紧随其后赶往断臂悬崖。
一地的断肢残体，鲜血染红了断臂悬崖。断臂悬崖此时已成为人间地狱，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杨梓辰赶到时，眼前的景象令人心寒，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山风呼啸，仿佛在为逝去的灵魂哀悼。
尘萱衣袂飘飘，嘴角溢出的鲜血与她的红衣一样耀眼。她的眼神已失去了往日的锋芒，流露出疲惫、不屑，甚至是解脱。她仿佛在心中默念：一切都要结束了。我好累，我想闭上眼睛休息了。
牧尘萱松开手，一颗跳动的心脏掉落在地上，她微笑着：“爹，这是吕伯三的心脏。萱儿不能带回山庄祭奠您了，但很快就能和您娘团聚了。您开心吗？我很开心。”
丁玉莹、邱志平、渡明方丈以及夏侯德兴带领剩下的弟子已将牧尘萱逼到悬崖边缘。此时，林啸天七孔流血，却还在用武器支撑着自己艰难前行。“牧尘萱，我真是低估了你。是你用松针刺伤我，让这手帕上的毒素随我的血液进入体内的，对吗？”
尘萱冷笑一声：“老狐狸终究是老狐狸，但你知道得太晚了，已经来不及了。我告诉你，你所中的毒正是你们天尊教秘制的毒药，我还添加了几味剧毒的药材。林教主，你活得够久了，该死了。”
林啸天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迅速吞下。
尘萱大笑：“我当然知道你有解药，但你的解药并不能解毒，反而是你毒性发作的催化剂，因为我对这秘制毒药进行了改良。林教主，你的时日已尽。”
林啸天颤抖地凝视着自己的手臂，上面爬满了暗紫色的线条，宛若枯萎的藤蔓密密麻麻地在皮肤下交织成网。他的眼睛瞪得圆大，鲜血从眼中涌出，模糊了视线。林啸天愤怒地怒吼一声，凭借着最后一丝力量向尘萱的模糊身影扑去，尘萱轻轻侧身躲开，林啸天扑了个空，身形失控地跌下悬崖。
在场众人见林啸天的恐怖模样，都有些失神。夏侯德兴回过神来，指着尘萱颤声说：“牧尘萱，你不是人，你……你简直是地狱的妖魔。”
尘萱平静地回答：“不然，怎能配得上你们给我的称号呢。”
众人再次举起武器，准备向尘萱发起攻击。尘萱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显然已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就在这关键时刻，一道白色身影跃过众人，落在尘萱和各派掌门之间。
杨梓辰背对着牧尘萱站立，右手紧握青龙剑。他回头看了看尘萱，缓缓呼出一口气。虽然尘萱身负重伤，但杨梓辰庆幸自己并未来晚，她还活着。
丁玉莹见到杨梓辰，激动地说：“杨大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夏侯德兴质问杨梓辰：“盟主，你为何现在才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