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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夜宴

深宫殇 白小黑 2023-12-13 18:57

晚上,宫中举行了一场夜宴,据说邀请了许多朝中的重要武将。在那些细致的刺绣工作面前,我简直苦不堪言,常常将要绣的鸳鸯绣成了肥大无比的鹅。宫中的生活枯燥乏味,连一餐简单的饭食也失去了任何乐趣。那些精美绝伦的点心,在我眼中不过是华而不实的摆设,远不如家乡的烧饼和馒头来得实在。

 

我独自一人走出来,在上林苑中悠闲地漫步。夜幕低垂,苑中的每一个岔路口都点着灯笼,为我引路。虽然看不见园中各色花草的缤纷色彩,但那阵阵花香仍然让我感受到春日的生机勃勃。我随意地走到园中西隅的一座凉亭中坐下,取出怀中的笛子,吹起了一曲“东门之杨”来自我娱乐。

 

“东门之杨,其叶牂牂,昏以为期,明星煌煌。东门之杨,其叶肺肺,昏以为期,明星皙皙。”

 

笛声在夜空中飘荡,我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那个河边温润如玉的男子。人总是对神秘的事物充满向往。那个曾救过我的男子,也是温润如玉,但只在我朦胧的记忆中出现。当我醒来时,他的脸却冷若冰霜。我仍记得他为了救治我的伤势,撕开了我的衣衫,几乎看遍了我的全身。每当想到这里,我总会不由自主地面颊泛红,心跳加速。

 

一入宫门,便如深海,从此,曾经心动的萧郎成了过往云烟。那位河边的男子,若非带有萧郎般的温润,我也不会将他视为挚友,与他情投意合。

 

背后不知何时悄然多出了一人。我本拥有极佳的听觉,即便是几丈之外的脚步声也能清晰辨识,但今晚,我沉浸在吹奏的乐曲和对“萧郎”的思念中,竟未察觉他静静靠近。他的面容有些眼熟,一袭白衣,风姿卓绝,头戴赤金冠,显示出其尊贵的身份。微弱的烛光下,他那似笑非笑的双眸闪耀着寒星般的光芒。经过一番回忆,我终于想起,他不就是那个引得无数女子侧目,令开封城中万人空巷的懿王吗?今夜他脱去战甲,换上了贵族公子的华服,与昔日的威武不屈判若两人,更像是一个温文尔雅的贵族公子。按照江湖规矩,我本应抱拳行礼,然而想到这是皇宫,我的手不由自主地变得笨拙,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微微弯膝,算是尽了一礼。

 

他看到我的窘迫,只是轻笑一声,问道:“我在宫中未曾见过你,不知应如何称呼?”我逐渐平静下来,淡然回答:“我是新回宫的志冲公主。”他的眼中立刻闪现出惊喜:“哦?你就是志冲公主?前些日子你初回宫,我站得太远,未能看清你的容颜,以致今日失礼。”

 

我尴尬地笑了笑:“不知者无罪,阁下不必自责。”然而话一出口,我忽然意识到这样的话语对于他这位懿王来说或许太过失礼。我是公主,却不清楚如何称呼他,于是问道:“那请问阁下该如何称呼?”

 

他回答说:“你叫我三哥即可。”听到这话,我的脸色微微一变。称呼他为王兄尚可,但让我称他为三哥,似乎过于亲昵,颇有些放荡不羁的意味。

 

赵邕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安与犹豫,他直截了当地说道:“我与公主同为皇室宗亲,我的名字只有一个邕字。我在家中排行第三,所以你叫我三哥,并不失礼。今日陛下在宫中设宴,我因席间畅饮了几杯,微感醉意,便出来透透气。看到你一人在凉亭中吹奏埙曲,沉浸在那独特的意境中,我本不想打扰。如果无意中冒犯了你,还望长公主恕罪。”他的语气里透露出真诚,让我不由得软化了心肠,不再坚持先前的尴尬。

 

我觉得有些好奇,便问道:“皇室宗亲的名字通常都是三个字,怎么你的名字只有两个字呢?”赵邕回答道:“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叫我赵惟叔。”我笑着问:“惟叔?为何要这么称呼你呢?”赵邕解释道:“伯、仲、叔、季,我排行第三,又是‘惟’字辈,因此被称为惟叔。不过后来我干脆改了名字,只留下一个单名。”

 

他细致地打量了我一番,然后问:“在你回宫之前,我是不是在别处见过你?”我突然感到紧张,不由自主地“啊”地一声轻叫,后退了两步。我勉强保持镇定,尴尬地笑了笑:“你可能认错人了吧?”

 

赵邕放声大笑:“也许吧。不过,夜深人静,你怎么会独自一人在此,身边也没有人伺候?”我回答:“刚刚回宫,宫里的人我都不熟悉,也没什么话好说,有人跟着反而显得多余。”赵邕接着说:“陛下最近国事繁忙,这几日军机处发生了一些变动,所以一直忙个不停。今天的宴会,邀请的都是军机重臣,宫中的女眷没有被邀请。”过了一会儿,他试探性地问:“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宴会坐坐吗?”

 

我略感尴尬:“既然陛下没有邀请宫中的女眷,我贸然前往,岂不是让陛下不悦?”赵邕笑着说:“我们可以坐在宴会的边角处,不会有人注意到。”

 

进宫以来,我一直想见一见皇上,但迟迟未得召见。今天如果能悄无声息地见到圣上,对我来说无疑是一件幸事。于是我对他俏皮一笑:“好吧。”

 

宫中的道路复杂迂回,像是一座巨大的迷宫。若非赵邕熟悉地带路,我估计自己早已迷失方向。我们沿着曲折的宫廷小径行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抵达了宴会的地点。我回头望去,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忧虑:待会儿我该如何独自找到回去的路呢?

 

然而,既然已经到此,我自然没有退缩的理由。正如赵邕所说,我们坐在宴会的边角处,悄无声息地进入,除了几个侍卫,几乎没人注意到我们的到来。

 

我略感诧异,以他的身份,理应不会坐在这样一个不显眼的位置。宴会主席左侧有一席空位,十分显眼,似乎更适合他的地位。

 

软垫只有一个,为了不引起旁人注意,我只好选择坐在地面上。赵邕微微一笑,将软垫向我这边移了一半,示意我们各占一半。但这样一来,两人就会坐得非常靠近,因此当他做出这个动作时,我装作没看见,保持不动。

 

他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然后将整个软垫全部移到我的身边。当软垫触及我时,我才似乎惊觉过来,抬眼看向他。他眼中闪烁着温柔的笑意,眉宇间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关怀。那双像牛郎星一样闪烁的星目,仿佛将所有的光芒都聚焦在我身上。我匆忙避开了他的目光,毫不客气地接过软垫坐下。

 

坐在正上方的,正是大宋的九五至尊,赵祯。他比我年长六岁,今年二十二岁。在场的所有将军似乎都相对年轻。席位左侧的第一个空位引人注目,第二席坐着一位皮肤白皙、容貌俊秀的男子,如果不是确知其为男子,我几乎可以用形容女子的“秀美”二字来描述他。赵邕向我介绍,他是骁骑营的首领曹明秀,同时也是皇上宠爱的曹夫人,曹明妍的哥哥。曹夫人及其兄长皮肤皎洁如雪,加上曹夫人本身的绝世容颜,使她在后宫中备受宠爱。后宫中的众人纷纷效仿,希望皮肤能够像曹夫人一样白皙,但他们都无法比拟曹夫人天生丽质的肤色。

 

皇帝右侧第一席坐着的是吴世廷,他是左将军吴元扆的长子,身份显赫不仅因为是将军之子,更因为他们的生母是魏国大长公主,太祖皇帝的亲女儿,皇帝的表姑姑。与他相比,坐在第二席的弟弟吴世骁显得更为风流倜傥,是典型的世家纨绔公子。相对于他的轻佻,吴世廷则显得稳重而威严。

 

除了这些皇亲国戚,宴会中最受瞩目的是枢密院的史韩琦。他年轻有为,深受皇帝宠信,文韬武略,在朝中有着极高的威望。还有御林军总统领季少陵,虽然官位不如韩琦,但同样深得皇帝信任。不过今晚季少陵并未出席。韩琦和季少陵二人虽无显赫背景,但凭借他们的才华和实力,在朝中迅速崛起,被称为皇帝身边的“哼哈二将”。

 

宴会中心位置的是一位中年男子,名叫范仲淹。他因一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而名声大噪。虽然他的官职并不显赫,但他的言论和行为明显受到皇上的重视。此外,御林军左统领薛慕扬、右统领左之善,参军景泰等人,虽然各有特点,但赵邕的介绍过于简略,我并没有特别记住他们。

 

席间范仲淹忧心忡忡地说:“羌族和党项军近来日益猖狂,在河西地区频繁出没。我们大宋在河西的守卫一直薄弱,加上李氏长期掌控西夏州,拒不臣服,恐怕他们有自立为帝的野心。”韩琦接着说:“李元昊一直依附于辽国,耶律宗真暗中支持他的粮草和军械。据我所知,李元昊野心勃勃,绝非甘于居于人下之辈。”吴世廷接话道:“我大宋与辽国曾签订休战协议,难道辽国想违背盟约,重新挑起战争?”范仲淹深思熟虑地说:“辽国新帝耶律宗真年幼,但其萧太后是个难以小觑的角色。先帝在位时曾多次攻打我大宋,最终在宰相寇准的坚持下,御驾亲征,击败了辽国主将萧达兰。萧太后才罢休并与大宋签订了檀渊之盟,归还了遂城。这些年来,她极可能一直怀着复仇的心思,如果李元昊能协助她,她定会伸出援手。”

 

我对赵邕轻声问道:“寇准是不是就是人们口中传颂的寇老西儿,那位伟大的宰相?”赵邕点了点头确认。我又好奇地问:“他这么有能力和威望,为何不在这里出席?”赵邕回答:“寇相十几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我对朝政并不太了解,只知道民间广泛传颂的寇老西儿是一位极其忠诚和正直的大臣。据说他曾因直言进谏而引起了先帝的不悦。有一次,先帝因不满其直言而愤然离开,寇准不顾礼仪和地位的差异,紧紧抓住先帝的衣襟,这一幕成了当时的一大佳话。然而,宫廷中总有小人作祟,使他晚年遭受贬谪。据说先帝晚年沉迷于道教的符瑞之说,甚至大封泰山,几乎痴迷,这可能也是因为寇相不在身边劝谏的原因。

 

韩琦接着说:“如果我们能收复幽云十六州,那我们北部就能依靠万里长城作为天然屏障,否则中原北部将成为一马平川,毫无天险可守。辽国的骑兵随时可能南下饮马黄河。”皇帝颔首赞同道:“先帝在位时,为了抵御辽国骑兵,曾经开凿多条渠道,种植水稻,利用鲍河之水作为天然屏障,既造福了百姓,也成为阻挡辽军的关键。至于西方的党项,其实不足为虑。河西一带有许多关隘,每个关口都有两万士兵驻守。朕不信李元昊能轻易突破朕的十几道关隘,除非他有百万大军!”

 

席间的吴世骁显得有些不耐烦,他打断了话题说:“这些军事大事,每日早朝时都已讨论过,宴席上何必再提?陛下英明神武,兵马布置自然妥当。今日且让世骁暂时放下这些烦心事,咱们不如今宵有酒今宵醉,尽情享受此刻吧。”

 

皇帝对吴世骁的玩世不恭无奈地叹息:“世骁还是这般轻佻,将来怎能承担重任?”吴世骁调侃地回应:“世骁自知才能有限,难当大任。相较之下,兄长世廷一向稳重可靠,母亲对他也颇为满意。若陛下有重要任务,不妨交给大哥。”吴世廷笑着反驳:“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母亲对我们的爱都是一样的,对你也是极好的。每次有好东西,她总是先想到你。”吴世骁挥挥手笑道:“不是有句话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吗?母亲的宠爱,反而让我成了众人口中的纨绔子弟了!”

 

众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宴席的气氛一下子从严肃的军事议题转变为轻松愉快。曹明秀接话道:“听说二公子最近游历了江南,不妨分享一下您的所见所闻吧?”

 

吴世骁来了精神,一边喝酒一边开始讲述:“我这次到江南,真是大开眼界。现在的江湖女子大多喜欢摆下擂台,举行比武招亲,声称只要有人能在擂台上赢了她们,就愿意下嫁。”坐在末尾的景泰调侃道:“那二公子有没有上台,找几个妾室回家?”吴世骁被问得哑口无言,最后说:“那些女子地位太低,我怎会看得上眼。说到美貌,宫里随便一个奉茶的宫女都比她们要美多了!”吴世廷戏谑地补充:“别听他瞎说,我可是听他身边的人说,他每见一场擂台就上,一见擂台就打,开始还赢了几场,自以为无敌,却从不愿意迎娶那些女子,让人家伤心。最后有人故意设下擂台引他上钩,甚至请了当地官府推波助澜,故意让他赢了,然后硬拉他入洞房。结果一看,竟是之前几场擂台的主角,一共五位姑娘,差点来了一场霸王硬上弓!幸亏赵邕及时出现,才救了他一命,不然他可要被那五位姑娘活活榨干了!”

 

我刚喝了一口茶,听到这里差点喷出来。幸好众人的笑声将我的尴尬掩盖过去。赵邕递给我一块手帕擦嘴。我趁着大家笑声低声问赵邕:“那他们最后为什么没有把你榨干?”赵邕严肃地回答:“你觉得这很好笑吗?”我反问:“这种纨绔子弟你救他做什么?应该让他接受教训!顺便问一句,什么是霸王硬上弓?”

 

赵邕的脸色从惊讶的苍白逐渐变为窘迫的红色,最后变成了尴尬的紫色,似乎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他拿起我的水杯深深地喝了一口,随后用手轻轻按住太阳穴,似乎想隐藏自己的表情。

 

西首角里的左之善大声笑道:“五个女子对着二公子霸王硬上弓,这可是难得的齐人之福啊!有句古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吴世骁闻言只是脸红不语,吴世廷则调侃道:“据说那几个女子个个身强力壮,还有一位肥胖丑陋,世骁见到她们就吓得腿软了,哪里还能风流?”

 

看到在座的宫女们一个个脸红如熟透的苹果,我感到好奇,正要向赵邕询问,却见他脸色尴尬至极,低声向我道歉:“我真不该带你来这里。”我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所说的事情带有羞耻之意。在座的男子们或许不以为意,却完全忽略了侍女们的感受。这样的氛围让我感到几乎窒息,于是我对赵邕低声说:“我有事,先走一步。”说完,我急忙离开,不料在匆忙中与皇帝的目光相遇。我看到他收敛了笑容,神色依旧镇定地看着我和赵邕。我尴尬地笑了笑,心中不安,也没时间去揣测他目光背后的含义,急忙悄悄离开崇华殿。

 

侍卫们见我出来并未拦阻。环顾四周,发现已是深夜,点点烛火映照着周围,但并未照亮通往秀敏宫的路。我不好意思向侍卫询问,只好随便选择了一个方向匆匆离开。

 

在暮色中,每条路似乎都相同,黑暗中我又迷失了方向。转了大半个时辰,似乎仍在原地徘徊。上林苑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朦朦胧胧,偶尔传来的夜莺声也显得遥远而虚幻。我感到无比迷茫,每条路都似乎通向宫殿,但又似乎都不是正确的路。这样下去,我恐怕要在这里迷路一整夜。早知道,我宁愿带一名宫女陪伴,也不愿自己如此盲目地在黑夜中寻找归路。

 

在静谧的夜色中,我忽然听到柔和的声音,吟诵着:“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这声音仿佛带着一种深沉的韵律,令人沉醉。我记得这是屈原《九歌》中的篇章,阮青岩这几日无聊时给我找的书中有提及。我顺着声音走去,只见一位身材修长的男子站在亭中凭栏而立。我走近,问道:“请问阁下,知不知道秀敏宫怎么走?”

 

他转过身来,月光下,他的面容俊逸,表情露出惊讶之色:“怎么是你?”竟然是那个在河边吹埙的男子!我心中一惊,不知该如何是好,退到亭子梁柱上方才停下,尴尬地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在宫中也能遇见你。”

 

我原本以为我们在宫外可能成为朋友,但他见过我最初落魄的样子,知道我并非真正的公主。现在在这皇宫之中,我仿佛是一个随时都可能被揭穿的定时炸弹。一想到这,我不由自主地浑身发抖。

 

他向我靠近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喃喃自语:“怎么会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你?”我低下头,声音几乎听不见:“你会告诉别人吗?”他问:“你是志冲公主?”我点了点头,问:“那你呢?”他回答:“季少陵。”原来他就是赵邕提到的御林军总统领,也是与韩琦并称的皇帝身边的“哼哈二将”之一。

 

虽然内心惶恐,但我仍存有一丝侥幸,感觉他不会背叛我。他深深地叹息:“你进宫那天我就该猜到了,只是当时看得不清楚,心中还存疑。没想到,真的是你。”我低垂着头,无法说出任何话来,他的话语仿佛成为了我们之间的难言之隐:“此时此夜难为情。”

 

片刻之后,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开口:“我原本不想卷入宫廷的是是非非,但命运不由人,把我推到了这般境地。我面前是森严险峻的狼虎豹,背后则是万丈深渊,无论如何,我都必须选择一条路走下去。”季少陵沉声说道:“你可知道你选择的这条路极为艰难,稍有差池,不仅仅是生命威胁那么简单。”我淡淡回答:“我无亲无故,除了粉身碎骨,也没有更糟的结局了。”

 

那一刻,我的心里闪过无数念头:退缩、哀求、示好……以前我对这些都不屑一顾,但在宫中为了生存,我不得不咬紧牙关,去做那些我曾鄙视的事。

 

他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那我送长公主回宫吧!”但我的心依旧没有定下来。在宫中这样颤颤巍巍、如履薄冰的日子究竟还要过多久?这样的生活,比死还要痛苦。在回宫的路上,我们经过了无数曲折,我却浑然不觉,仿佛置身于迷雾之中。

 

两人相视良久,我甚至做好了破罐破摔的准备。最终他开口道:“你就安心做这个公主吧。只要我季少陵还在一天,就一定会保护你周全!”他的这番话仿佛是一剂强心针,给了我一丝希望。我怔怔地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回应,神色木然。看着他带着复杂的表情慢慢离开,我的心中涌动着无数情感,却连一句简单的感谢都未能说出口。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宫门口,心中满是复杂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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