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天价交易

老横数钞票的手抖得像帕金森患者。五十万现金在褪色的藏青绒布上堆成小山，隔壁卖旧书的摊主伸长脖子张望，手机镜头几乎要戳到秦羽后脑勺的纱布。
"这是苏富比出具的鉴定证书。"白发老者将玉镯收进黑丝绒匣子，金丝袖扣在晨光里划出流金，"小兄弟若是有兴趣，今晚八点丽晶酒店有场私人拍卖会。"烫金名片擦过秦羽指尖时，他视网膜突然浮现三维立体印章——防伪纹路在紫外线下呈现的暗码，正与老者递来的名片边缘完美契合。
老横突然死死攥住秦羽手腕："这钱烫手，咱得赶紧…"话没说完就被手机铃声打断，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秦羽刚按下接听键，就听见王德发阴恻恻的笑声穿透听筒：“小秦啊，听说你帮人捡了大漏？”
冷汗顺着脊梁滑进后腰，秦羽抬眼望着巷口飘动的酒旗。青灰色砖墙上，两道新鲜刮痕在视网膜数据流里分解出银色车漆成分——三天前雅藏轩后巷的监控死角，王德发的奔驰就停在那里。
"老板要是有空，不如解释下展柜里的现代复合板…"秦羽话未说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老横脸色煞白地扯他衣袖，顺着目光望去，三个戴墨镜的壮汉正倚在巷口的五菱宏光旁抽烟。
程霜警官的微信提示音及时响起。秦羽点开现场照片，放大雅藏轩柜台内侧被烧焦的复合板材，突然发现裂缝里嵌着半枚带编码的金属片。当他试图用异能透视编码时，后脑突然传来针扎般的剧痛。
"拍卖会七点半开场。"老者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巷口，"苏氏集团刚收的《永乐大典》散页，说是嘉靖年间誊抄的…"话音未落，秦羽眼前突然闪过宣纸纤维的显微结构。那种熟悉的电流感再次窜过神经，这次他看清了——所有数据流都源于后脑淤血压迫的视觉神经。
老横抱着装满现金的登山包钻进出租车时，秦羽正盯着丽晶酒店旋转门发呆。水晶吊灯的光晕里，穿香奈儿套装的女孩踩着十厘米细高跟，鞋跟碾过波斯地毯的瞬间，秦羽视网膜自动分解出羊绒纤维的经纬密度。
"请出示邀请函。"保安拦住秦羽时，他恰好看见拍卖图录翻开的页面。明代剔红漆盒的三维成像在脑海旋转，当视线落在"苏暖"的烫金签名上，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刹车声。
限量版幻影里探出的手腕戴着翡翠珠链，秦羽的异能瞬间解析出缅甸老坑玻璃种的特征。苏暖甩上车门的力道震得珠链叮咚作响，杏仁眼里跳动着骄纵的火星：“又是你？上午在城隍庙坑蒙拐骗的…”
"苏小姐。"拍卖师小跑着迎上来，"您父亲特意嘱咐…"话没说完就被苏暖扬手打断。她径直走向展柜里的《永乐大典》散页，镶钻指甲敲在防弹玻璃上：“这种垃圾也配上拍？墨色浮于纸面，装订孔分明是激光…”
"这是用松烟墨兑了蓖麻油。"秦羽突然开口。异能带来的刺痛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但视网膜上清晰显示着纸浆里的荛花纤维，“嘉靖年间蜀地造纸局的特供配方，遇空气氧化会产生…”
苏暖转身时卷起香奈儿五号的风暴。她逼近到能看清秦羽睫毛的距离，突然抓起他的手按在展柜上：“那你倒是说说，这页记载的建文帝秘闻，为什么和台北故宫的残本对不上？”
秦羽的指尖隔着玻璃划过馆阁体小楷。视觉神经的压迫感骤然加剧，那些墨迹突然在视网膜上分解成无数微粒。他看见六百年前的墨块在青玉砚里化开，执笔人袖口的金线在烛火下颤动，最关键的几行字竟是从别处裁剪拼贴的！
"因为这是西泠印社的修补页。"秦羽抽回发麻的手指，"您祖父苏怀山老先生，二十年前捐赠过七页《永乐大典》给浙博。"他清晰看见苏暖瞳孔微颤，异能带来的影像显示某页边角有同样材质的衬纸。
拍卖厅突然陷入黑暗。应急灯亮起的刹那，秦羽看见有人影闪进展品保管室。他冲过去时撞翻侍应生的香槟塔，苏暖的惊叫与警报声同时炸响。保管室门锁冒着青烟，展柜里的万历斗彩鸡缸杯不翼而飞，地面残留的鞋印在异能分析下显出特制橡胶底纹。
"别动！"程霜的喝止声从身后传来。秦羽转身时正对上黑洞洞的枪口，女警的短发在警报红光里泛着冷铁光泽。当他抬起双手，突然发现苏暖的翡翠珠链少了一颗，而程霜的警官证边缘沾着城隍庙墙角的青苔。
拍卖厅恢复供电时，秦羽看见王德发的司机混在人群中。那人耳后的蝎子纹身在异能透视下泛着医用染料的荧光，和雅藏轩失窃案现场遗留的纤维成分完全一致。程霜的手铐咔嗒锁住他手腕的瞬间，秦羽突然对着苏暖大喊：“珠链第七颗！”
苏暖下意识摸向脖颈。程霜分神的刹那，秦羽挣脱桎梏扑向旋转门。夜风裹着梧桐叶拍在脸上，他看见马路对面便利店监控探头转动的声音，视网膜自动计算出王德发的奔驰离开时间——正是程霜收到雅藏轩现场照片的时刻。
老横的来电在裤兜里震动，秦羽接通瞬间听见重物倒地的闷响。当他冲进出租屋，只见登山包敞开着铺满地板，五十万现金不翼而飞，窗台残留的半枚鞋印在异能解析中，与拍卖会保管室的痕迹完全重合。
一瞬间，天旋地转，扑通一声，秦羽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