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冷宫遗珠

晨雾未散，太医署的药炉蒸腾着苦香。沈之禾将浸透龙血的纱布缠在天奇肩头，指尖触到他锁骨处若隐若现的紫莲印记。龙悦在识海中冷笑："妖王的残魂就像冬眠的蛇，你每用一次龙血，就是在喂它苏醒。"
"聒噪。"她咬破指尖在天奇眉心画下封魂咒，咒文却如遇滚油的冰霜般消融。昏迷中的天奇突然攥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腕骨："别碰...冷宫的井..."
沈之禾鎏金瞳孔骤缩。昨夜血蝶主人幻化的画面在眼前重现——冷宫枯井边坐着的嫁衣少女，分明是二十年前被先帝赐死的丽妃！
窗外突然传来铜铃急响。小太监跌跌撞撞闯进来："禀少卿大人！冷宫...冷宫的井水突然变成血红色！"
沈之禾抓起验尸箱就要走，衣角却被天奇死死拽住。昏迷中的大理寺少卿眉间沁出冷汗，口中呓语竟与龙悦的灵识共鸣："井底...有具青铜棺..."
冷宫残垣断壁间，沈之禾望着咕嘟冒泡的血井眯起眼睛。井沿青苔间嵌着半枚鎏金缠枝纹玉佩，与前三起命案中的证物严丝合缝。她将骨刀浸入血水，刀刃瞬间爬满蛛网般的金丝。
"这是用生魂熬制的锁龙汤。"她捻起井边枯萎的曼陀罗，"有人用十八绣娘的怨气为引，要炼化困在井底的龙魂。"话音未落，井中突然窜出血色藤蔓，缠住她腰身就往井底拖。
天奇的佩剑破空而来斩断鬼藤。沈之禾跌进带着迦南香气的怀抱，抬头正撞进天奇泛着金芒的瞳孔——那分明是妖王残魂苏醒的征兆！
"少卿大人倒是醒得及时。"她指尖暗扣符咒，面上却笑得嫣然，"这井里的东西，恐怕与令尊二十年前打捞洛河青铜器有关？"
天奇剑尖挑开井沿碎石，露出半截生锈的铁链："永和二十三年，父皇命工部在冷宫掘井镇妖。但三个月后..."他忽然顿住，剑身映出井底浮起的青铜棺椁。
棺盖缝隙渗出粘稠血水，在青石板上绘出曼陀罗图腾。沈之禾突然拽住天奇后领往后急退，棺中爆出的血雾将方圆三丈草木尽数腐蚀。
"好个一石二鸟的毒计。"她冷笑着掷出骨刀，刀身龙纹游走成阵，"既要炼化龙魂，又想用妖王残魂夺舍少卿大人。"刀阵困住青铜棺的刹那，棺中传出少女啜泣。
天奇突然捂住心口单膝跪地，紫莲印记如活物般蠕动。沈之禾咬破舌尖将龙血喷在棺椁上，血雾中浮现出二十年前的画面——丽妃抱着襁褓中的婴孩跃入井中，井底竟摆着九尊青铜鼎！
"原来丽妃不是自尽。"沈之禾指尖拂过棺椁上的镇魂钉，"她用自己的命给妖蛟献祭，换儿子..."话未说完，天奇突然挥剑刺向棺椁。剑锋没入青铜的刹那，冷宫地面轰然塌陷。
沈之禾抱住天奇坠入地宫，龙鳞在脊背擦出火星。落地时天奇的官袍被剑气划破，露出心口完全黑化的莲花印记："沈姑娘可知，二十年前冷宫走水的真相？"
地宫长明灯次第亮起，照出壁上斑驳壁画。沈之禾望着壁画中九鼎镇妖的场景，耳边响起龙悦的嗤笑："大禹后人竟与妖蛟做交易，用皇子性命换国运昌隆。"
"少卿大人可听说过换命术？"她突然拽开天奇衣襟，指着他心口黑莲，"二十年前有人用你的生辰八字替妖蛟挡天劫，如今妖蛟要取回这具肉身..."
地宫深处传来锁链断裂声。十八具玉俑破土而出，每尊玉俑眉心都嵌着鎏金缠枝纹玉佩。天奇突然头痛欲裂，记忆中闪过婴孩啼哭的画面——那年冷宫大火，母妃将他塞进井底青铜棺...
沈之禾的骨刀突然发出龙吟。她望着玉俑摆出的招魂阵，终于明白血蝶主人真正的目的——要用天奇体内的妖王残魂，唤醒被大禹封印的妖蛟！
"式神契约要提前了。"她突然咬破天奇唇瓣，龙血渡入他口中，"少卿大人可愿与我..."话未说完，玉俑突然齐齐睁开血眸。地宫壁画剥落，露出后面盘踞的妖蛟骸骨。
天奇反手将她护在身后，剑锋燃起金色火焰："等破了这个阵，沈姑娘再告诉在下，什么是式神契约。"他挥剑斩碎玉俑的刹那，沈之禾看见他瞳孔深处闪过龙悦的鎏金光华。
妖蛟骸骨突然震动，井口倾泻的血水化作锁链缠住天奇四肢。沈之禾踏着玉俑残片跃起，发间玉角刺破虚空："妖蛟也配用困龙索？"龙吟声响彻地宫，却在触及妖蛟头骨时骤然沉寂——那骸骨天灵盖上，赫然刻着她的生辰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