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遇集贤居（一）

莫愁漫步在灯火辉煌、旌旗招展的街头，眼中透着好奇与惊喜。她好似刘姥姥初入大观园，对于这国都的繁华，既感到新奇，又充满了好奇。她边走边看，最终只是逛了两条街道，便感到腰酸腿痛。

她不由得感叹：“国都真是不同凡响。” 轻声说着，她心中不禁对那素未谋面的皇帝老公生出了一丝赞叹。但随即，她猛地停下脚步，暗自责怪自己立场不坚定，提醒自己，此行的目的不是来赞扬皇帝的治国之能，而是为了寻找未来的生计。

她看到许多人涌向一座两层小楼，好奇心驱使她跟随人流。莫愁站在集贤居前，抬头看着那龙飞凤舞的大字牌匾，不禁微微一笑。她本以为这里是青楼或酒楼，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寻找贤才的地方。

“英雄豪杰不问出身，知心即为莫逆之交。”她读着楹联，眼中流露出一丝豪迈。她感受到了那种睥睨天下的气息，字里行间显示出写字人绝非寻常之辈。

莫愁心中虽有不认同，但眼前的机遇却让她心生大胆的计划。她想，若能得到这些豪气疏狂之人的青睐，自己的生计或许就有了着落。作为一名历史系的学生，她自信自己的见识足以让她在这里站稳脚跟。

走进集贤居，她惊讶地发现这座小楼内部远比想象中的要宽敞。大厅里挂满了红纸条，一时间她仿佛置身于元宵灯谜会。细看这些纸条，上面写着各种问题，莫愁不禁对集贤居背后的主人感到佩服，这样的好奇心和求知欲，确实不同凡响。

大堂内摆满了桌椅，每张桌子前都摆放着文房四宝。桌前的人群三三两两聚集，或是交头接耳，颦眉沉思，或是奋笔疾书，笔锋犀利。偶有人手捧纸条，踱步走上高台，尽管人多，却也井然有序，显得分外庄严。

莫愁环视一圈，寻不得一丝乐趣，正欲抬腿离去，就见一位青衣使者挥手，令全场安静下来。他的声音高低错落，搭配着脸上那诡谲的笑容，宛如蛊惑人心的妖术，令不少人眼中放光。

“接下来，我们依旧按照老规矩，我家主子出题，各位才俊给出答案。若答案得主子青睐，必有重赏。”他的话语落下，引得众人目光灼灼。

莫愁闻言，不禁轻声嘀咕，“重赏？会有多少？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

她的话音刚落，旁边便有人反驳，“哎呀，兄台，何出此言？”

莫愁侧头，见一名身穿略显旧态的白衣书生正望着她，他的面容白净，眼神中藏着一丝好奇与不解。

“怎么，兄台真信那话？现在的人心是越来越难测了。”莫愁故作疑惑，手中的玉骨折扇轻轻摇晃，尽显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书生不禁笑道：“兄台非云城人氏吧？”

莫愁点头，“小弟前日才随兄长来云城探亲，今日闲来无事，便被这集贤居的热闹所吸引。”

“原来如此，集贤居乃是三年前成立，主子豪爽大方，你刚才所见的奋笔疾书之人，皆是应主子之题，若答案得主子欢心，确有赏钱。”

“赏钱有多少？”莫愁问。

“一题足有二十两银子。”书生答道，眼中闪过一丝认真。

“这么多？”莫愁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二十两银子对一个中等家庭来说足够用上一个月，而若能答上几题，那收益无疑会远超过种田、放牧。

“这还算什么，更重要的是那个青衣人接下来要说的对子。”旁边一个声音接着说。

“那个对子很难吗？”莫愁问，同时心中泛起一丝轻蔑，她有点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废话，对子若不难，怎会成为压轴之谜？那集贤居的主人显然不是傻子，要想赚他的钱，岂能轻而易举？

“已经三年了，还没人能对出来呢。据说那对子是玄机老人出的，对出来的人都是具有经天纬地之才，安邦定国之能的……”旁边人继续说道。

莫愁撇撇嘴，心想：有这么夸张吗？一个对子而已，对出来就能称为经天纬地之才，安邦治国之能？不过此刻，她学聪明了，决定多听少说。

“老规矩，赏钱依旧是一千两银子，对子也还是上次的那个。只是不知道今天是否有人能对上了。”青衣人宣布。

这话一出，集贤居的大厅顿时鸦雀无声。

只听见那念对子的人声音抑扬顿挫，回荡在大厅中。

“上联：阳春三月天仙红娘子龙骨玉肉首乌容少一点朱砂痣面扑天花粉

头插金银花身穿罗布麻项带珍珠腰挂珊瑚怀抱太子

在重楼连翘百步仰望天南星盼槟榔”

莫愁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自欢喜，觉得天赐良机。如果天上掉下馅饼，不弯腰去捡，那就是自己的错了。

这幅对联，恰好是她所熟悉的。上下对联分别含有十八味药材，加上横批的一味，正好是三十七味。

“我如果对上了，真的能得到一千两银子吗？”莫愁仰头问，声音虽不大，却清晰可闻。

青衣人的目光落在莫愁身上，眼中闪过一抹惊愕：“这位兄台，真的能猜得出答案吗？”

莫愁淡定自若，眼中闪烁着机智的光芒：“为何不可？不过，这个奖赏真的实在吗？”

青衣人挺胸站立，神色自豪：“当然，我们集贤居向来言出必行。敢问公子，你是否已有答案？”

莫愁微微一笑，声音中带着自信：“是的，我有答案。”

话音刚落，整个集贤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莫愁身上。

那青衣人的声音中透着几分敬意：“公子，请说出您的答案。”

莫愁清了清喉咙，他的声音清晰而坚定：“上联所含：阳春砂、天仙子、红娘子、龙骨、玉果（肉苁蓉）、何首乌、朱砂、天花粉、金银花、罗布麻、珍珠、珊瑚、太子参、重楼、连翘、百部、天南星、槟榔。共计十八种药材。”

“不愧是公子，确有高见。”青衣人神色更加恭敬，“那么，下联呢？”

莫愁轻轻点头：“好，下联如此。”

他的声音清越而悠长：“下联：冰雪连天日，人白头翁，血竭陈皮满面花，椒两撮银柴胡背，搓猪牙皂足登棉皮鞋，披挂穿山甲颈，缠金缨胸佩琥珀，手拄虎杖，上常山独活千年，欲成威灵仙弃鼠妇。横批：各有远志。”

大厅中的空气仿佛凝结，所有人都安静得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请问，我回答得可以吗？下联中的药材分别是雪莲、薏苡仁、白头翁、血竭、陈皮……”莫愁一一道来，声音清晰而坚定，最后补充道，“加上横批中的远志，一共十九种。不知我这样写，可以吗？”

“可以，可以，公子高才，举世无双。” 面前的青衣人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看着莫愁时眼神中充满了敬仰。

莫愁却轻轻撇了撇嘴，心中暗想，自己又不是金子，为何要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她此时还不知道，她对出的这个对联，在集贤居人心中掀起了多大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