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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镇棺,灯笼灭

夺命诡村 风流大官人 2025-04-20 18:55
裴砚举灯照了照四周,发现墙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有些已经模糊不清,但依稀能辨认出是某种镇压邪祟的咒文。他伸手摸了摸,指腹沾上一层暗红色的粉末,凑近一闻,是血。
“这些符是用血写的。”他低声道。
江浸月随后跳下来,落地时轻盈无声。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墙角的一堆东西上——那是几具干瘪的尸体,皮肤紧贴着骨头,眼眶空洞,嘴巴大张,像是死前经历了极大的恐惧。
“被吸干了精气。”她蹲下身检查,“看衣着,应该是几十年前的人。”
裴砚冷笑:“看来这地方,早就是‘吃人’的。”
正说着,阴灯的火光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吹动。江浸月猛地抬头,低喝一声:“来了!”
黑暗中,传来“沙沙”的摩擦声,像是无数只脚在地上拖行。阴灯的光线边缘,缓缓浮现出一张惨白的脸——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咧到耳根的嘴,嘴角还挂着黑红色的液体。
裴砚反应极快,反手抽出腰间的短刀,刀锋在阴灯映照下泛着冷光。那东西似乎忌惮刀刃,稍稍后退,但很快,更多的“脸”从黑暗中浮现,密密麻麻,几乎挤满了整个空间。
“是‘无面鬼’。”江浸月迅速从布包里抽出一叠黄符,指尖一弹,符纸无风自燃,化作数道火光飞向四周。那些“脸”被火光逼退,发出刺耳的尖啸声。
裴砚趁机向前冲去,短刀划过,最前方的那张“脸”瞬间裂成两半,黑水喷溅而出,落在地上竟腐蚀出一个个小坑。他侧身避开,冷声道:“这玩意儿还会‘化尸水’?”
江浸月没回答,双手迅速结印,口中念咒,地面突然浮现出一道血红色的阵法,将那些“无面鬼”困在其中。她额头渗出细汗,咬牙道:“撑不了多久,快找出口!”
裴砚目光一扫,发现洞窟深处有一扇石门,门上刻着诡异的图案——七盏灯笼环绕着一口井,井中伸出一只枯手,正抓向灯笼。
“是那口井!”他低喝一声,冲向石门。
江浸月紧随其后,在阵法崩溃的瞬间,两人同时撞开石门,冲了进去。
——
石门后是一条狭窄的甬道,墙壁上挂满了褪色的红布,布上绣着扭曲的人形,像是在跳舞,又像是在挣扎。甬道尽头,隐约能听到潺潺的水声。
裴砚放缓脚步,低声道:“前面应该是沉水河的地下支流。”
江浸月点头:“那七盏血灯笼就是从河里升起来的,源头应该就在附近。”
两人继续向前,水声越来越清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腥气。拐过最后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
一条暗河横贯地下空间,河面上漂浮着无数盏血红色的灯笼,灯笼之间用红线相连,形成一张巨大的网。河中央,立着一座石台,台上放着一口黑漆棺材,棺材上缠绕着七条铁链,每条铁链末端都拴着一具干尸,干尸的嘴巴被红线缝住,眼睛却大睁着,死死盯着棺材。
裴砚盯着那口棺材,冷笑一声:“阵仗不小。”
江浸月却脸色骤变:“是‘七尸镇棺’……这棺材里,恐怕是‘那位’。”
“哪位?”
“三十年前,灯影村最后一个‘守灯人’。”她低声道,“据说他死的时候,带走了村里所有的秘密。”
裴砚眯了眯眼:“那正好,问问他。”
话音未落,河面上的灯笼突然全部熄灭,整个空间陷入绝对的黑暗。
黑暗中,棺材盖缓缓滑开,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紧接着,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棺材里传来——
“你们……终于来了。”
棺材板滑开的瞬间,暗河水面突然泛起一圈圈诡异的波纹。那些漂浮的血灯笼无风自动,红线相互纠缠发出琴弦般的嗡鸣。裴砚手中的阴灯火焰骤然收缩成绿豆大小,将两人的影子扭曲地投映在湿滑的岩壁上。
“退后!”江浸月突然拽住裴砚的衣袖。她指尖夹着的黄符无火自燃,青烟在空中凝成八卦图案。棺材里缓缓探出的枯手触到烟雾,立即缩回半寸,指节发出竹节爆裂般的脆响。
裴砚反手握住短刀,刀身映着幽绿灯火泛起一层霜色。他眯眼打量着那口黑棺——棺木表面布满细密的裂纹,每条裂缝里都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在石台上蜿蜒成古老的图腾。
“装神弄鬼。”他冷笑一声,靴尖碾碎地上一只干瘪的蜘蛛,“三十年前的把戏,现在还要演给活人看?”
棺材里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像是指甲刮过陶罐内壁:“裴家小子…你父亲当年…”
“闭嘴!”裴砚刀锋横扫,阴灯火苗猛地窜高三尺。棺材周围七具干尸突然剧烈颤抖,缝嘴的红线根根崩断,露出黑洞洞的口腔。江浸月迅速抛出一串铜钱,钱币落地组成北斗阵型,将蠢蠢欲动的干尸暂时定在原地。
暗河水面开始咕嘟咕嘟冒泡,那些血灯笼一个接一个沉入水中。裴砚突然抓住江浸月的手腕:“灯笼在引路!”只见沉没的灯笼在水底排成一线,红光穿透幽暗的水体,指向河道拐弯处某个隐蔽的洞口。
棺材里的存在发出不甘的嘶吼,整个地下空间开始簌簌落灰。江浸月咬破指尖在裴砚刀背画了道血符:“走!血符能撑半刻钟!”
两人踩着没踝的河水奔向洞口,身后传来棺盖重重合拢的闷响。灯笼红光指引的通道越来越窄,岩壁上渗出带着腥味的黏液。裴砚突然停下脚步——前方三丈处的洞顶倒悬着密密麻麻的茧状物,每个都有成人手臂粗细,表面布满血管般的纹路。
“是灯蛾蛹。”江浸月声音发紧,“血灯笼里养的就是这个。”
仿佛回应她的话语,最近的一个茧突然裂开,飞出的蛾子翅膀上赫然是张人脸图案。裴砚刀光闪过,蛾子被斩成两半,落地时竟发出婴儿般的啼哭。更多茧开始蠕动,翅膀扑棱的声音在狭小空间里形成令人眩晕的回响。
江浸月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犀角雕的盒子,掀开盒盖的瞬间,所有蛾子都僵在半空。盒内躺着一枚青灰色的鳞片,表面泛着诡异的珍珠光泽。“蛟龙逆鳞?”裴砚挑眉,“江家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了?”
“闭嘴快走!”江浸月耳垂上的翡翠坠子突然裂开一道缝。两人弯腰穿过蛾群,前方通道突然垂直向下,灯笼红光消失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裴砚摸出枚铜钱往下抛,等了足足十息才听到微弱的落水声。
岩壁上凿着简陋的阶梯,每一阶都刻着半截符咒。下到三分之一处,江浸月突然拽住裴砚:“阶梯是反的!”她指尖抚过那些符咒,“这是往生咒的倒写,根本不是给人走的。”
仿佛印证她的话,脚下台阶突然变得绵软,青砖表面浮现出扭曲的五官。裴砚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向对面岩壁,短刀插入石缝稳住身形。江浸月甩出缠在腰间的软绸卷住凸起的钟乳石,绸缎上绣着的符文亮起金光。
下方传来重物落水声,那些台阶竟化作一条条灰白手臂,在水面抓挠着。对岸岩壁上有个半圆形的洞口,七盏微弱的血灯笼在洞口排成勺状。裴砚眯起眼睛:“北斗守尸阵…看来这位守灯人,到死都惦记着镇压什么东西。”
两人攀着岩壁挪到洞口,潮湿的冷风夹杂着霉味扑面而来。洞内空间出乎意料的宽敞,中央石台上盘坐着具身披绛色道袍的干尸,双手结着古怪的法印。干尸面前摆着盏青铜油灯,灯芯竟是一截指骨。
“指骨灯…”江浸月声音发颤,“以自身魂魄为灯油,这是要永世不得超生啊。”
裴砚突然注意到干尸道袍下露出半块玉牌。他刀尖轻挑,玉牌落入掌心——上面用朱砂写着“癸亥年七月初七”。“这个日期…”江浸月凑近查看,“是三十年前灯影村献祭童男童女的日子。”
干尸的头颅突然发出咔咔声响,下颌骨自动开合起来:“时辰到了…灯笼要灭了…”空洞的眼窝里爬出几只通体透明的小虫,每只虫背上都负着粒发光的红点。
江浸月迅速在周围布下七枚铜钱:“是灯蛊!别让它们碰到皮肤!”话音未落,那些小虫突然爆开,红点悬浮在空中组成一幅模糊的地图。裴砚盯着看了片刻,突然冷笑:“原来如此,沉水河底还藏着口阴阳井。”
干尸的道袍无风自动,指骨灯的火苗窜起三尺高。洞顶开始渗下黑红色的液体,落地后形成一个个小血人形状。江浸月从发髻拔下银簪划破掌心,血滴在铜钱上形成屏障:“它在燃烧最后的魂力!”
裴砚突然冲向干尸,刀尖挑向那盏指骨灯。就在刀锋触及灯盏的瞬间,整个洞穴剧烈震动,干尸的胸腔突然裂开,飞出七张泛黄的人皮,每张皮上都用血画着不同的符咒。
“七煞镇魂图!”江浸月惊呼,“它把自己炼成了阵眼!”
人皮在空中自动拼接成完整的符阵,洞内温度骤降。裴砚的刀锋结出霜花,他猛地将刀插进地面:“江浸月,现在不用更待何时!”江浸月会意,将犀角盒中的蛟龙逆鳞抛向符阵。
鳞片与人皮相撞的刹那,整个空间响起琉璃破碎般的脆响。干尸的头颅突然爆开,藏在颅腔里的竹简弹射而出。裴砚凌空抓住竹简,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生辰八字——最末一行正是“癸亥年七月初七”。
震动渐渐平息,指骨灯终于熄灭。江浸月拾起滚落在地的灯盏,发现底部刻着行小字:“灯灭之时,井开之日”。她与裴砚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看向洞穴深处——那里不知何时多了条向下延伸的甬道,隐约能听到水流声中夹杂着锁链拖动的声响。
“看来守灯人守的不是灯。”裴砚用刀尖拨开甬道入口的蛛网,“是那口井里的东西。”
江浸月将竹简收入怀中,翡翠耳坠突然彻底碎裂。她望着幽深的甬道轻声道:“当年那些孩子,恐怕都成了点灯的油。”
甬道墙壁上渗出细密的水珠,在阴灯照耀下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两人脚步声回荡在狭长的空间里,前方黑暗深处,传来铁链绷紧的“咯吱”声…
甬道里的水汽越来越重,阴冷的湿气顺着衣领往脊背上爬。裴砚的刀尖挑开最后一层蛛网,眼前豁然开朗——
一口直径丈余的古井嵌在溶洞中央,井沿上七道凹槽呈放射状延伸,每条槽里都凝固着黑褐色的痕迹。井水幽深得发亮,水面浮着层油脂般的虹彩。江浸月蹲下身,指尖在井沿抹过,搓了搓:“是尸油。”
井壁上密密麻麻刻满了符咒,有些已经模糊不清,但能辨认出是镇邪的“雷文”。裴砚用刀鞘敲了敲井沿,沉闷的回响里夹杂着细微的金属震颤声。“下面有东西。”他眯起眼睛,“听这动静,至少挂了七条链子。”
水面突然荡起涟漪,井底传来“哗啦”一声铁链挣动的巨响。江浸月耳垂上剩下的那只翡翠坠子“啪”地裂成两半,她猛地按住裴砚手腕:“退后!这井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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