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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怨灵归来

夺命诡村 风流大官人 2025-04-20 19:00
“借寿契一旦立下,除非找到替死鬼,否则无解。”新娘的声音幽幽传来,“你父亲当年……就是拿别人的命填的。”
裴砚的瞳孔骤然紧缩。
他忽然想起那些旧档案里,十七个失踪者的名字,每一个都曾在某个特定的时间点出现在裴家的风水记录里。
“所以……那些人……”
“都是祭品。”新娘轻笑,“你父亲用他们的命,换了你的阳寿。”
江浸月猛地抬头:“不对!借寿契必须血亲相承,裴砚的父亲不可能用外人的命填他的寿!”
新娘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阴冷地咧开嘴角:“聪明……所以,你猜,他用了谁的命?”
裴砚的呼吸一滞。
河风骤起,吹散了新娘的盖头,露出那张与他完全相同的脸——只是眼角多了一道狰狞的疤痕,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了一块皮肉。
“你……”裴砚的声音低哑,“你不是我父亲。”
新娘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怨毒:“我当然不是……我是你。”
“——是被你父亲亲手埋进槐树下的那个你。”
江浸月猛地拽住裴砚后退,低声道:“别信它!借寿契一旦立下,魂魄会被困在契约里,它根本不是你的魂,而是契灵!”
新娘的指甲突然暴涨,如同锋利的骨刺,猛地朝裴砚抓来:“还给我!把我的命……还给我!”
裴砚侧身避开,反手抽出腰间的短刀,刀刃上刻着细密的镇邪符文,寒光一闪,直接斩向新娘的手腕。刀锋划过,却如同砍进水中,新娘的手臂瞬间化作黑雾,又在下一秒重新凝聚。
“没用的……”新娘的声音带着讥讽,“契灵不死不灭,除非……”
“除非毁掉借寿契。”江浸月冷声道,同时从袖中甩出三枚铜钱,铜钱落地,竟诡异地立着旋转,形成一个三角阵势,将新娘困在中央。
新娘的瞳孔骤然收缩:“五帝钱?!”
江浸月没有回答,而是迅速咬破另一根手指,以血在掌心画出一道符咒,猛地拍向地面:“天地借法,破契——!”
地面突然震颤,石碑上的血线疯狂扭动,像是被无形的手撕扯。新娘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体如同被烈火灼烧,皮肤寸寸龟裂,露出下面漆黑的雾气。
“不——!”它疯狂挣扎,却无法挣脱铜钱的束缚,“你们毁不掉契!裴青崖的血还在碑里!”
裴砚盯着石碑,忽然冷笑一声:“那就烧了它。”
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符纸上,随即甩向石碑。符纸沾血的瞬间燃起幽蓝色的火焰,石碑上的血线如同活物般扭曲挣扎,最终在火焰中化作灰烬。
新娘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它的身体如同破碎的瓷器,一块块剥落,最终化作黑雾消散。河面骤然平静,棺材沉入水底,唢呐声也彻底消失。
月光重新洒落,照在残破的石碑上,上面的名字已经模糊不清。
江浸月长舒一口气,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裴砚一把扶住她,低声道:“没事了。”
“不……”江浸月摇头,脸色依旧苍白,“借寿契虽然毁了,但你父亲当年做的事……还没完。”
裴砚沉默片刻,忽然道:“那个契灵说……它是被埋进槐树下的’我’。”
江浸月抬头看他:“你觉得是真的?”
“不知道。”裴砚的声音低沉,“但我记得……小时候,我确实做过一个梦。”
“梦里……有人把我埋进了一棵槐树下。”
夜风拂过,远处的山林传来沙沙声响,像是无数低语。
江浸月握紧他的手:“我们得找到那棵槐树。”
黎明前的山林格外寂静,连虫鸣都消失了,只剩下风吹过树梢时沙沙的响动,像是有人在耳边低语。
裴砚和江浸月沿着河岸往上游走,脚下的泥土湿软黏腻,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某种活物的皮肤上,随时可能陷进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像是枯叶、淤泥和某种腐烂的木质混合在一起的气息,越往深处走,那股味道就越浓重。
“槐树喜阴,尤其是百年以上的老槐,根系会往地下扎得很深。”江浸月低声说道,手里握着一枚铜钱,铜钱上的红绳微微颤动,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如果真如那个契灵所说,你小时候被’埋’过,那棵槐树一定就在附近。”
裴砚没说话,只是盯着前方。他的指尖还残留着石碑上血线的触感,那种黏腻冰冷的触觉仿佛已经渗进了皮肤里,挥之不去。
“你记得那个梦吗?”江浸月忽然问。
裴砚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即继续往前走:“记得。”
“梦里……是什么样子的?”
“很黑。”裴砚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有人抱着我,把我放进一个坑里,然后往我身上填土。我能感觉到泥土压在身上,越来越重,呼吸越来越困难……最后,我听到有人在哭。”
江浸月侧头看他:“是谁在哭?”
“不知道。”裴砚摇头,“但梦里……我觉得那个人很伤心。”
江浸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停下脚步:“到了。”
铜钱上的红绳猛地绷直,指向不远处的一棵老槐树。那棵树比周围的树木都要粗壮,树干上布满了皲裂的树皮,像是老人干枯的皮肤,树冠却异常茂密,遮天蔽日,连月光都透不进来。树根盘错虬结,有一部分裸露在地表,像是某种巨兽的爪子,死死抓着地面。
裴砚盯着那棵树,忽然觉得胸口一阵发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拉扯他的心脏。
“这棵树……不对劲。”江浸月的声音沉了下来,“槐树虽然阴气重,但也不至于这么邪性。”
她蹲下身,从包里取出一张黄符,轻轻贴在树根上。符纸刚一接触树皮,便“嗤”地燃起一缕青烟,随即化作灰烬飘散。
“果然。”江浸月站起身,脸色凝重,“这棵树底下埋了东西。”
裴砚走到树前,伸手按在树干上。树皮冰冷粗糙,但就在他的掌心贴上去的瞬间,他忽然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心跳——不是他的,而是从树身内部传来的。
咚。
咚。
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囚禁在树里。
“挖开。”裴砚收回手,声音冷硬。
江浸月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只是从包里取出一把折叠铲递给他:“小心点,别直接用手碰树根。”
裴砚接过铲子,蹲下身,开始挖树根旁的泥土。泥土很松软,像是被人翻动过,没挖几下,铲尖就碰到了什么东西——不是石头,而是某种坚硬的、光滑的物体。
他拨开泥土,露出了一截森白的骨头。
是人骨。
江浸月倒吸一口冷气:“这是……”
裴砚没说话,继续往下挖。很快,更多的骨头露了出来——那是一具小小的骸骨,蜷缩在树根之间,像是被树根缠绕着,死死困在了地下。骸骨的头骨上,有一道明显的裂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击打过。
最诡异的是,骸骨的胸口处,插着一根漆黑的木钉,木钉上刻满了细密的符文,已经和树根长在了一起。
“锁魂钉。”江浸月的声音有些发抖,“这是……禁术。”
裴砚盯着那具骸骨,忽然觉得一阵眩晕。他的视线模糊了一瞬,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个梦里的哭声——凄厉、绝望,却又莫名熟悉。
“这是……我?”
江浸月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别碰它!”
但已经晚了。裴砚的手已经碰到了那根木钉,就在他指尖接触木钉的瞬间,树身内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整棵槐树的枝叶疯狂摇晃,发出“沙沙”的巨响,像是某种东西在愤怒地咆哮。
地面开始龟裂,树根如同活物般蠕动,泥土翻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要从地下爬出来。
江浸月迅速咬破指尖,以血在掌心画出一道符咒,猛地拍向树干:“镇!”
树身的震动停了一瞬,但随即更加剧烈地反抗起来,树根如同巨蟒般从地下抽出,朝两人缠绕而来。裴砚一把拽住江浸月后退,同时挥铲斩向袭来的树根,铲刃砍在树根上,竟然溅出一串暗红色的液体,像是血。
“这棵树成精了!”江浸月咬牙,又从包里抽出三张黄符,迅速结印,“天地借法,诛邪——!”
符纸燃起火光,化作三道火线射向槐树,树身被火焰灼烧,发出刺耳的尖啸,树根疯狂扭动,却无法挣脱火焰的束缚。
趁着这个间隙,裴砚再次靠近那具骸骨,一把抓住木钉,用力往外拔。木钉纹丝不动,仿佛已经和树根融为一体。
“拔不出来的!”江浸月喊道,“锁魂钉一旦钉进去,除非解咒,否则根本取不出来!”
裴砚没理会,双手握住木钉,猛地一用力——
“咔嚓!”
木钉断裂了。
不是被拔出来,而是从中间断成了两截。
树身内部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整棵槐树瞬间枯萎,树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黄、凋零,树皮迅速干裂脱落,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机。
与此同时,那具小小的骸骨也化作了粉末,随风飘散。
裴砚站在原地,手里握着半截木钉,忽然觉得一阵剧痛从掌心传来。他低头一看,发现木钉断裂处渗出了暗红色的液体,正顺着他的手掌流下,所过之处,皮肤迅速泛黑,像是被某种毒素侵蚀。
“裴砚!”江浸月冲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松手!”
裴砚松开木钉,但那些黑色的痕迹已经蔓延到了他的手臂上,像是一条条细小的黑蛇,在他的皮肤下游走。
“锁魂钉的怨气反噬……”江浸月脸色煞白,迅速从包里取出一把糯米,按在裴砚的手臂上。糯米刚一接触皮肤,便“滋滋”作响,像是被灼烧一般迅速变黑。
“忍一下。”江浸月咬牙,又取出一张黄符,贴在裴砚的手臂上,“封!”
符纸燃起幽蓝色的火焰,那些黑色的痕迹像是遇到了天敌,迅速退缩,最终被逼回了掌心,凝聚成一个诡异的黑色符文。
裴砚的呼吸有些急促,但神志还算清醒:“这是什么?”
“锁魂印。”江浸月的声音有些发抖,“钉子的怨气……认主了。”
裴砚盯着掌心的黑色符文,忽然冷笑了一声:“所以,它现在……是我的了?”
江浸月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暂时压制住了,但如果不解决根源,它迟早会反噬。”
裴砚握了握拳,黑色的符文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扭曲,像是在回应他。
“根源是什么?”
江浸月看向那棵已经枯萎的槐树,轻声道:“那个把你埋在这里的人。”
晨光微熹,山林间的雾气渐渐散去,但那股腐朽的味道却久久不散。
裴砚收起半截木钉,转身朝山下走去:“查。”
江浸月跟上他的脚步,低声问:“从哪儿开始?”
“裴家老宅。”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砸出细小的水花。裴家老宅的院墙早已斑驳,青苔爬满了砖缝,像是某种古老的咒文,无声地诉说着岁月的侵蚀。
裴砚站在老宅门前,抬头望着那扇褪了色的朱漆大门。门环上锈迹斑斑,铜绿爬满了兽首的纹路,仿佛一张狰狞的脸,正无声地注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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