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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槐阴泣血

夺命诡村 风流大官人 2025-04-20 19:00
“这地方……阴气很重。”江浸月站在他身侧,指尖轻轻摩挲着一枚铜钱,铜钱上的红绳微微颤动,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
裴砚没说话,只是伸手推开了门。
“吱呀——”
门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像是多年未曾开启过。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霉味和某种说不清的腥气,像是陈年的血渍渗进了木头里,经年不散。
院子里杂草丛生,几棵枯死的槐树歪斜地立在角落,树干上布满裂痕,像是被雷劈过。正屋的门半掩着,黑漆漆的,像是一张半开的嘴,随时可能吞噬踏入其中的人。
裴砚迈步走了进去,靴底碾过枯叶,发出细碎的声响。江浸月紧随其后,手里捏着一张黄符,警惕地环顾四周。
“你小时候……住在这里?”她低声问。
裴砚的目光扫过院落的每一个角落,像是在搜寻某种记忆的痕迹:“不常住。”
“那为什么——”
“裴家的祖宅。”裴砚打断她,声音平静,“有些事,只有在这里才能找到答案。”
江浸月没再追问,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穿过院子,来到正屋门前。裴砚伸手推开门,一股更加浓重的腐朽气息涌了出来,像是某种东西在黑暗中腐烂了很久。
屋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缕微弱的天光从破损的窗纸透进来,照出漂浮的尘埃。正厅的摆设还保持着多年前的模样,只是积了厚厚的灰尘。一张八仙桌摆在中央,桌上放着一盏早已干涸的油灯,灯芯焦黑,像是曾经燃烧过什么不该烧的东西。
裴砚的目光落在桌角——那里有一道浅浅的划痕,像是被利器划过。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那道痕迹,忽然,耳边响起了一声细微的啜泣。
“……砚儿……”
那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直接响在他的脑海里。裴砚猛地抬头,环顾四周,但屋子里除了他和江浸月,空无一人。
“怎么了?”江浸月察觉到他的异样,低声问道。
裴砚摇了摇头:“没什么。”
但他知道,那声音不是幻觉。
江浸月走到墙边,指尖轻轻拂过墙上的挂画。画纸早已泛黄,画的是一个穿着旧式长衫的男人,面容模糊,但隐约能看出和裴砚有几分相似。
“这是……你父亲?”
裴砚没回答,只是走到一旁的柜子前,拉开了抽屉。抽屉里堆满了泛黄的纸张,有些已经脆得轻轻一碰就碎了。他翻找了一会儿,从最底层抽出一本薄薄的册子。
册子的封面上用毛笔写着几个字——《槐阴录》。
江浸月凑过来,看到那三个字时,瞳孔微微一缩:“槐阴?”
裴砚翻开册子,里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还能辨认。
“槐者,木中之鬼也。其根噬魂,其阴养煞……”
他继续往下翻,忽然,一张泛黄的照片从书页间滑落,掉在了地上。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穿着旧式的旗袍,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女人的面容温婉,但眼神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哀伤。而在她身后,隐约能看到一棵槐树的影子。
裴砚盯着那张照片,忽然觉得胸口一阵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撕扯他的心脏。
“这是……你母亲?”江浸月弯腰捡起照片,轻声问道。
裴砚伸手接过照片,指尖微微发颤:“我不记得她。”
江浸月看着他,欲言又止。
就在这时,屋外忽然传来“啪”的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门外。
院子里,一片死寂。
但刚才的声音,绝不是错觉。
裴砚将照片塞进口袋,大步走向门外。江浸月迅速跟上,手里已经捏紧了黄符。
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雨水滴落的声音。但就在两人踏出门槛的瞬间,一阵阴风忽然卷过,院角的枯槐树剧烈摇晃起来,干枯的树枝相互摩擦,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像是某种东西在笑。
江浸月猛地转头看向那棵树:“不对劲!”
话音未落,一根枯枝突然断裂,直直地朝两人射来!
裴砚侧身避开,枯枝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夺”的一声钉在了门框上,入木三分。
江浸月迅速结印,黄符燃起幽蓝色的火焰,她抬手一挥,火焰化作一道流光射向枯槐。
“轰!”
火焰撞上树干,瞬间爆开,枯槐发出刺耳的尖啸,树干上裂开一道口子,暗红色的液体汩汩流出,像是血。
“这树成精了!”江浸月咬牙,“小心,它——”
她的话还没说完,地面突然震动起来,院子的青石板一块块翘起,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要从地下钻出来。
裴砚一把拉住江浸月后退,同时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刀身漆黑,刃口泛着冷光,刀柄上缠着红线,红线末端系着一枚铜钱。
“退后!”
他话音刚落,地面猛地裂开,一条粗壮的树根破土而出,如同巨蟒般朝两人横扫而来!
裴砚挥刀斩下,刀刃砍在树根上,竟然溅出一串暗红色的液体。树根吃痛,猛地缩回地下,但紧接着,更多的树根从裂缝中钻出,疯狂地朝两人缠绕过来。
江浸月迅速咬破指尖,以血在掌心画出一道符咒,猛地拍向地面:“天地借法,镇!”
血符没入土中,地面顿时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那些树根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缩回地下。但裂缝并未合拢,反而越裂越大,隐约能看到下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下面有东西!”江浸月喊道。
裴砚盯着裂缝,忽然纵身一跃,跳了进去!
“裴砚!”江浸月惊呼,但已经来不及阻止。
裂缝下是一个狭窄的空间,潮湿阴冷,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腐臭味。裴砚落地后迅速稳住身形,借着微弱的光线,他看到——
一具棺材。
棺材通体漆黑,上面缠满了槐树的根须,那些根须像是活物一般,正在缓缓蠕动,一点点地勒紧棺材。而在棺材的头部位置,钉着一根漆黑的木钉——和他们在山上挖到的那根,一模一样。
裴砚走近棺材,伸手抚上棺盖。棺木冰冷刺骨,像是千年寒冰,但他的掌心却传来一阵灼烧般的疼痛——那个黑色的符文,正在发烫。
“……砚儿……”
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更清晰了,像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
裴砚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短刀。
“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他低声道,“今天,该结束了。”
说罢,他猛地挥刀,斩向那根木钉!
“锵!”
刀刃与木钉相撞,竟然迸出一串火星。木钉纹丝不动,但棺材却剧烈震动起来,像是里面的东西正在疯狂挣扎。
与此同时,地面上的裂缝突然开始合拢!
“裴砚!快上来!”江浸月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焦急。
裴砚没理会,再次挥刀,这次用尽全力——
“咔嚓!”
木钉断了。
棺材的震动戛然而止,紧接着,棺盖“砰”的一声弹开,一股浓重的黑气喷涌而出!
裴砚迅速后退,但黑气却像是有意识一般,瞬间缠上了他的手臂,顺着皮肤往上蔓延。那个黑色的符文疯狂闪烁,像是在与黑气对抗。
“裴砚!”江浸月从裂缝边缘跳了下来,见状立刻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黑气上,“散!”
黑气被血雾灼烧,发出“嗤嗤”的声响,终于不甘地缩回了棺材里。
棺材中,躺着一具女尸。
女尸穿着旧式的旗袍,面容安详,像是睡着了一般。而在她的胸口,放着一块漆黑的槐木牌,牌子上刻着一个名字——
裴沈氏。
裴砚盯着那个名字,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沈……
他的母亲。
“这是……锁魂棺。”江浸月的声音有些发抖,“有人用槐木钉把她封在这里,让她的魂魄无法超生……”
裴砚伸手拿起那块槐木牌,牌子的背面刻着一行小字:
“槐阴养煞,以亲饲之。”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木牌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裴砚……”江浸月担忧地看着他。
裴砚将木牌捏碎,碎片从他指间滑落,掉在地上,瞬间化作了黑色的粉末。
“走吧。”他转身朝裂缝外走去,声音冷得像冰,“该去找那个埋她的人了。”
江浸月看了一眼棺材中的女尸,轻叹一声,跟了上去。
两人爬出裂缝,院中的槐树已经彻底枯死,树干裂开,露出里面空洞的黑暗。雨不知何时停了,但空气中那股腐朽的味道却久久不散。
裴砚站在院中,抬头望向天空。
乌云散开,一弯冷月挂在天际,月光洒下来,照在他掌心的黑色符文上。符文微微闪烁,像是在回应什么。
江浸月走到他身边,轻声道:“接下来去哪?”
裴砚收回目光:“找一个人。”
“谁?”
“当年主持葬礼的——风水先生。”
夜风卷着潮湿的土腥气,从巷子深处涌来。裴砚站在一栋老旧的二层木楼前,抬头望着门楣上那块褪了色的木匾——“青囊斋”。
字迹早已模糊不清,边缘爬满细密的裂纹,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噬过。门缝里透出一线昏黄的灯光,忽明忽暗,像是随时会被风吹灭。
“就是这儿?”江浸月低声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那串铜钱,铜钱碰撞,发出细微的脆响。
裴砚没回答,抬手叩门。
“咚、咚、咚——”
三声过后,门内一片死寂。
又等了片刻,裴砚再次抬手,指节刚触到门板,那扇门却无声无息地开了一条缝。
一股浓郁的檀香混着陈年霉味扑面而来。
屋内光线昏暗,只点了一盏油灯,灯芯烧得极短,火光微弱得几乎照不清半米内的东西。正对门的是一张老式八仙桌,桌上摆着一只青瓷香炉,三炷香已经烧了大半,香灰积了厚厚一层。
“进来吧。”
沙哑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像是砂纸摩擦木头。
裴砚迈步进屋,江浸月紧随其后。门在身后无声合上,发出“咔”的一声轻响,像是上了锁。
油灯的火苗猛地一跳,照亮了角落里的人影——
那是个干瘦的老头,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藏青色长衫,整个人陷在一张藤椅里,几乎和阴影融为一体。他脸上皱纹纵横,眼皮耷拉着,只露出一线浑浊的眼白,手里捏着一串乌黑的念珠,指节缓慢地拨动。
“三十年了……”老头忽然开口,声音嘶哑,“终于有人来找我了。”
裴砚盯着他:“你知道我们会来?”
老头低笑一声,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当年那场葬礼,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江浸月皱眉:“什么葬礼?”
老头没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枯瘦的手,指向裴砚的掌心:“让我看看。”
裴砚摊开手掌,那道黑色符文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愈发诡异,像是活物般微微蠕动。
老头的眼皮猛地一颤,念珠“啪”地断开,乌黑的珠子滚落一地。
“果然……”他喃喃道,“它回来了。”
“它是什么?”裴砚沉声问。
老头沉默良久,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整个人都在颤抖,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好一会儿,他才勉强止住,从怀里掏出一块脏兮兮的手帕擦了擦嘴角,手帕上沾了一丝暗红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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