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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双生嫁衣

夺命诡村 风流大官人 2025-04-20 19:23
“专门给死人做生意的铺子。”裴砚收起剪刀,目光转向西边,“你太奶奶当年…可能不只是江家的夫人。”
树上的知了突然集体噤声,一阵穿堂风掠过巷子,卷起地上的落叶。江浸月忽然觉得后背发凉,像是有人在暗处盯着她。
她下意识回头,却看见当铺二楼的窗口站着个人影——是那个老头,他手里举着个什么东西,正对着阳光看。
那东西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像是一把完整的剪刀。
西郊的黄昏来得格外早,天边泛着一种病态的橘红色,像是被火烤过的旧纸。风卷着枯叶在土路上打转,偶尔撞上路边的纸灰堆,发出沙沙的响声。
裴砚站在一棵歪脖子老槐树下,树皮皲裂的纹路里渗出暗红色的树胶,像干涸的血迹。他指尖夹着那张泛黄的地契,纸页边缘已经脆得能刮破手指。地契上的墨迹洇开了大半,但“纸马张”三个字依然清晰得刺眼。
江浸月蹲在不远处的土沟旁,指尖拨开一层浮土,底下露出半截烧焦的纸人手臂。纸人的手腕上画着一道朱砂符,颜料新鲜得像是昨天才画上去的。
“这地方不对劲。”她抬头,风吹乱了她鬓角的碎发,“纸灰是新的,但老头说这铺子三十年前就关门了。”
裴砚没说话,目光落在土路尽头那间低矮的瓦房上。房子外墙刷着惨白的石灰,墙角爬满青苔,门楣上悬着一块褪色的蓝布帘,帘子上用墨汁歪歪扭扭写着“阴阳有渡”四个字。
最诡异的是,瓦房门口摆着两尊纸扎的童男童女。童男穿着靛蓝褂子,童女系着红绸裙,惨白的脸上点着两团腮红,嘴角用朱砂勾出夸张的笑容。
江浸月走到裴砚身边,忽然打了个寒颤:“那纸人的眼睛…”
话没说完,一阵穿堂风掀起了蓝布帘。帘子晃动的间隙,他们清楚地看到——童男童女的眼珠子骨碌转了一下。
铺子里的光线比外面更暗,空气中飘着陈年的香灰味,混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甜。四面的架子上堆满了纸扎的房屋车马,角落里还立着几个等身高的纸人,清一色惨白的脸,两团腮红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两滩血。
柜台后没有人,只有一盏油灯幽幽燃着,灯芯偶尔爆出个灯花,“噼啪”声在寂静的铺子里格外刺耳。
“有人吗?”江浸月喊了一声,声音在空荡荡的铺子里撞出回音。
回应她的是一串“咯咯”的笑声,像是从地底下传出来的。紧接着,柜台后的地板突然掀开一块,露出个黑洞洞的入口。
一只苍白的手从洞里伸出来,扒住地板边缘。那手上的指甲涂着鲜红的蔻丹,腕子上套着三四个银镯子,一动就叮当作响。
“买纸人还是订棺材啊?”
爬出来的是个穿蓝布衫的老太太,头发梳得油光水亮,脑后别着根银簪子。她脸上扑着厚厚的白粉,两颊的胭脂晕染得像是被人打了两拳,嘴唇却涂得鲜红,笑起来露出两颗金牙。
裴砚把地契拍在柜台上:“来取东西。”
老太太眯着眼看了看地契,金牙在油灯下闪着光:“江家的?”她突然凑近江浸月,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脸,“长得真像你太奶奶。”
江浸月后背一凉,老太太呼出的气带着一股腐臭味,像是含了块烂肉在嘴里。
“东西呢?”裴砚不动声色地挡在两人之间。
老太太直起身,从怀里掏出串铜钥匙,钥匙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她转身走向里屋,蓝布衫下摆露出一截小腿——那腿上布满了青紫色的尸斑。
里屋比外间更暗,靠墙摆着口黑漆棺材,棺盖上用金粉画着繁复的符文。老太太从棺材底下拖出个樟木箱子,箱子上贴着张泛黄的封条,朱砂写的“封”字已经褪成了淡粉色。
“你太奶奶留下的。”老太太用钥匙打开箱子,“说是有朝一日江家的后人找来,就把这个给她。”
箱子里是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红嫁衣,衣襟上绣着并蒂莲,金线在暗处依然闪着微光。嫁衣上压着把剪刀,正是他们在当铺见过的那半把——现在它完整了。
江浸月刚要伸手,老太太突然按住她的手腕。那只手冷得像冰,力道大得惊人。
“先听规矩。”老太太的金牙闪着寒光,“这衣裳得在子时穿,穿上后无论看见什么,都不能出声。”她另一只手点了点剪刀,“用这个剪断红线,千万不能用手扯。”
裴砚突然开口:“红线那头系着什么?”
老太太松开江浸月,鲜红的嘴唇咧到耳根:“系着你太奶奶没说完的话呀。”
就在这时,外间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倒在了地上。紧接着是一阵“沙沙”声,像是纸被风吹动的声音——可铺子里根本没有风。
裴砚猛地转身,里屋的门不知何时关上了。门缝底下,一滩暗红色的液体正慢慢渗进来…
夜色如墨,纸马张铺子里的油灯忽明忽暗,映得老太太那张涂脂抹粉的脸愈发阴森。她嘴角咧着,金牙在昏黄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色泽,仿佛某种食人血肉的精怪。
渗进门缝的血迹已经蔓延至江浸月脚边,黏稠的暗红色液体像是有生命般,缓缓爬向她的鞋尖。裴砚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后拉了一步。
“别碰那血。”他低声道,目光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木门。
门外,沙沙声越来越响,像是无数纸人在黑暗中摩挲着地面爬行。偶尔夹杂着几声“咯咯”的笑,尖锐刺耳,不似人声。
老太太却仿佛没听见一般,依旧捧着那件红嫁衣,笑眯眯地看着江浸月:“丫头,要不要试试?你太奶奶当年穿着它,可是美得很呢。”
江浸月盯着嫁衣上金线绣的并蒂莲,莫名觉得那花纹有些眼熟。她下意识伸手,指尖刚触到衣料,一股刺骨的寒意便顺着指尖窜了上来,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针扎进皮肤。
“嘶——”她猛地缩回手,指尖已经泛青。
裴砚眼神一沉,一把扣住老太太的手腕:“这嫁衣上有什么?”
老太太不慌不忙,反而咯咯笑起来:“能有什么?不过是些陈年的阴气罢了。”她凑近裴砚,腐臭味扑面而来,“小伙子,你身上煞气重,可压不住这衣裳里的东西。”
话音未落,外间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撞在了门上。木门剧烈震动,门缝下的血迹被震得飞溅起来,有几滴甚至溅到了江浸月的裙摆上,瞬间洇开一片暗红。
“来不及了。”老太太突然收起笑容,一把将嫁衣塞进江浸月怀里,“子时将至,再犹豫就来不及了!”
裴砚刚要阻拦,老太太却猛地转身,干瘦的手指在棺材盖上一拍。棺盖“吱呀”一声移开半尺,露出里面黑漆漆的洞口。
“走!”老太太厉喝一声,声音突然变得嘶哑难听,像是声带被人生生撕裂,“从这儿出去!”
几乎同时,木门“咔嚓”一声裂开一道缝隙,一只惨白的手从门缝里伸了进来。那手上涂着鲜红的蔻丹,指甲却漆黑如墨,正疯狂地抓挠着门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江浸月抱着嫁衣,只觉得怀里的衣物越来越重,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衣料下蠕动。她低头一看,嫁衣上的金线不知何时变成了暗红色,像是干涸的血迹勾勒出的花纹。
裴砚当机立断,一把拉过江浸月,将她推向棺材后的洞口:“你先走!”
老太太突然尖叫一声,扑向木门。她的身体像是充了气一般膨胀起来,蓝布衫被撑得几乎撕裂,露出下面青紫色的皮肤。
“快走啊!”老太太的声音已经完全不似人声,更像是某种野兽的嘶吼。
裴砚推着江浸月跳进棺材,自己紧随其后。下落的过程不过短短几秒,却仿佛穿过了一层粘稠的液体,周身被冰冷的触感包裹。
“扑通”一声,两人跌进一处狭窄的甬道。地面湿滑,墙壁上长满青苔,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和某种说不清的腐朽气息。
江浸月怀里的嫁衣不知何时散开了,鲜红的衣料在黑暗中泛着微光,像是会呼吸一般微微起伏。
“这地方…”她刚开口,就被裴砚捂住了嘴。
甬道尽头,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那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像是有人赤脚踩在潮湿的地面上。一步、两步…越来越近。
借着嫁衣的微光,他们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那是个穿着红嫁衣的女人,盖头垂下来遮住了脸,只露出涂着口红的嘴唇。她手里拿着一把剪刀,刀刃上沾着暗红色的液体,正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女人停在了距离他们不到三米的地方,缓缓抬起手,掀开了盖头——
盖头下,是一张和江浸月一模一样的脸。
甬道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江浸月盯着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连呼吸都变得艰涩。那女人嘴角微微上扬,唇上的胭脂红得刺目,像是刚刚饮过血。她手中的剪刀缓缓抬起,刀尖正对着江浸月的眉心。
裴砚一把将江浸月拉到身后,右手已经摸向腰间——那里别着一把老铜钱串成的短剑,是他从一位走阴的师父那儿得来的。铜钱剑刚出鞘,甬道内便响起一阵细微的嗡鸣,像是无数亡魂在低语。
“退后!”裴砚低喝一声,剑尖直指那红衣女人。
女人却不动,只是歪了歪头,黑发从肩头滑落,露出脖颈上一道细细的红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划过留下的伤疤。她的眼睛空洞无神,瞳孔扩散得极大,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眶,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色。
“你…是谁?”江浸月声音发颤,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怀中的嫁衣。嫁衣上的金线突然变得滚烫,灼得她掌心一阵刺痛。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左手,指向江浸月的胸口。她的指甲漆黑如墨,指尖却染着鲜红的蔻丹,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她想要你身上的东西。”裴砚沉声道,目光落在江浸月怀中的嫁衣上,“那件衣服…恐怕本来就是她的。”
话音刚落,女人突然动了。她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几乎是一瞬间就扑到了两人面前。裴砚挥剑格挡,铜钱剑与剪刀相撞,迸出一串火星。女人力道大得惊人,震得裴砚虎口发麻,连退两步才稳住身形。
江浸月趁机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这是她临行前从一位老道士那儿求来的镇邪符。符纸刚一亮出,女人就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后退,喉咙里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叫。
“有用!”江浸月眼前一亮,正要再上前,却被裴砚一把拉住。
“别过去!”裴砚死死盯着女人的脚下,“你看她的影子。”
江浸月低头一看,顿时毛骨悚然——甬道墙壁上的油灯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可那女人的影子却诡异地扭曲着,时而像人,时而又像某种多足的爬虫,在墙面上蠕动。更可怕的是,影子的脖颈处竟然没有头,只有一道整齐的切口。
“她不是活人…”江浸月声音发抖,“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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