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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香囊

夺命诡村 风流大官人 2025-04-20 19:25
“往生契。”裴砚快速展开那张纸,上面用朱砂写着密密麻麻的符文,“可以让冤魂暂时安息,给我们争取调查的时间。”
钟灵毫不犹豫地咬破手指,将血滴在契约中央。血珠接触纸面的瞬间,所有符文同时亮起暗红色的光。
影子发出痛苦的尖叫,身形开始消散。但就在它即将完全消失前,那双黑洞洞的“眼睛”突然直视钟灵,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血液凝固的话:
“小…心…姐…姐…她…在…你…身…边…”
晨光终于穿透云层,照进荒废的庭院。井口的雾气消散无踪,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只有地上断裂的罗盘和散落的香灰证明着那不是梦境。
三人沉默地站在井边,各自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中。最终是江浸月先开口,声音干涩:“它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钟灵的脸色比纸还白:“我不知道…我没有姐妹…”
裴砚收起已经变成灰白色的往生契,眼神复杂地看向钟灵:“或许不是指血缘上的姐妹。”
一阵风吹过,掀起钟灵颈后的头发。在那瞬间,裴砚似乎看到她的后颈上有一道淡淡的红痕,形状像极了…一根上吊用的绳子。
晨雾未散,钟家老宅的院子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像是从地底深处渗出来的腐朽气息。裴砚盯着钟灵后颈那道红痕,瞳孔微微收缩——那痕迹太像勒痕了,而且边缘泛着诡异的青紫色,仿佛不是新伤,而是某种经年累月的烙印。
钟灵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下意识抬手拢了拢头发,将那痕迹遮住。她的手指在发抖,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昨夜抓挠井壁时留下的泥垢。
“你脖子上……”江浸月也注意到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她太了解裴砚的行事风格——有些事,问不如等。
钟灵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小时候摔的,留了疤。”
裴砚没拆穿她,只是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转而看向井底。水面已经恢复了平静,仿佛昨夜那场诡异的对话从未发生过。但井沿上残留的香灰和那枚烧成灰白的往生契,都在提醒着他们——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先离开这儿。”裴砚合上笔记本,声音低沉,“这口井不对劲。”
三人刚转身,院墙外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有人在拖着脚步走路,又像是某种动物在刨土。江浸月猛地抓住裴砚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肉里。
“谁在那儿?”钟灵颤声问道。
没人回答。但那窸窣声却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院门外。紧接着,门缝底下缓缓渗进来一滩暗红色的液体,黏稠得像是半凝固的血,却又带着一股刺鼻的腥甜味。
裴砚蹲下身,用钢笔尖蘸了一点,凑到鼻尖闻了闻,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不是血……是朱砂混了鸡冠血。”
江浸月脸色一变:“有人在门外布阵?”
她话音刚落,院门突然“吱呀”一声自己开了。门外空无一人,只有地上用朱砂画着一条歪歪扭扭的红线,从门槛一直延伸到巷子深处。线的尽头,摆着一只破旧的绣花鞋,鞋面上用金线绣着并蒂莲,但其中一朵已经被血染成了暗褐色。
钟灵突然踉跄了一下,像是被人推了一把似的,直直朝着那只鞋扑去。裴砚眼疾手快地拽住她的后领,却听见“刺啦”一声——钟灵的衣领被扯开,露出整个后颈。
那根本不是疤痕。
一条细如发丝的红绳,深深勒进她的皮肉里,绳结已经和血肉长在了一起,周围布满紫黑色的淤痕,像是已经勒了很多年。更诡异的是,红绳的另一端……竟然凭空消失在空气中,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正牵着这条绳子。
“这是……”江浸月倒吸一口凉气,“阴婚契?”
钟灵瘫坐在地上,手指颤抖着摸向自己的后颈,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我想起来了……七岁那年,我发高烧昏迷了三天,醒来后脖子上就多了这个。奶奶说是我自己抓的,可我知道不是……”
巷子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唢呐声,调子喜庆得刺耳,却听得人毛骨悚然。裴砚一把拉起钟灵,沉声道:“先回客栈!”
三人刚冲出巷子,身后的唢呐声骤然变成了凄厉的哭嚎,像是无数女人在同时尖叫。江浸月回头看了一眼,顿时浑身发冷——巷子里的石板路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串湿漉漉的小脚印,正一步一步跟在他们后面……
晨雾如纱,笼罩着青石板铺就的老街。
裴砚推开客栈雕花木窗时,檐角正滴落昨夜积攒的雨水,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远处早点铺子的蒸笼冒着白气,油条下锅的滋啦声混着街坊的寒暄,本该是再寻常不过的市井晨景。可当他目光扫过巷口那株老槐树时,瞳孔骤然紧缩——树杈上挂着半截褪色的红绸,正随着晨风轻轻摇晃,像极了昨日在钟家老宅看到的阴婚红绳。
“看这个。”江浸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指尖捏着一枚铜钱放在窗台上,钱币边缘泛着诡异的青绿色铜锈,正面“乾隆通宝”四个字竟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呈现出扭曲的纹路。“方才店小二送热水时落下的,说是今早打扫房间在床底捡到的。”
铜钱在木质窗台上轻轻旋转,最后停在某个角度。裴砚注意到钱孔中卡着一丝暗红色纤维,像是从什么织物上勾下来的。他忽然想起钟灵后颈那条渗入皮肉的红绳,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楼下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接着是店老板压着嗓子的呵斥:“作死啊!大早上碰丧盆!”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往楼下走去。客栈天井里,一个系着围裙的妇人正手忙脚乱地收拾满地瓷片,青花碗的碎片间躺着个巴掌大的陶盆,盆底沾着尚未干透的纸灰。裴砚弯腰拾起半片没烧尽的黄纸,上面残留着半个朱砂画的符咒,笔锋走势与昨日在钟家老宅门外看到的如出一辙。
“大姐,这盆是?”江浸月蹲下身帮妇人捡碎片,状若无意地问道。
妇人手指一抖,瓷片边缘顿时在她食指拉出道血口子。她竟像是感觉不到疼,只顾着把陶盆往怀里藏:“没、没什么,祭祖用的净手盆…”
血珠滴在陶盆边缘,竟诡异地顺着盆沿转了一圈,最后消失在盆底裂缝中。裴砚突然伸手按住陶盆,触手冰凉刺骨,仿佛攥着一块寒冰。盆底那道裂缝深处,隐约有什么东西反着光。
“七月半烧包袱的灰,要拿丧盆压着。”客栈老板不知何时出现在廊柱下,手里捻着串发黑的桃木珠子,“这位客人,有些东西沾不得。”
天井里的晨光忽然暗了几分。裴砚抬头望去,二楼走廊尽头站着个穿藏蓝布衫的老者,枯瘦的手指正抚摸着栏杆上雕刻的貔貅。那貔貅的眼睛不知何时变成了暗红色,与老人腕间露出的一截红绳相映成趣。
江浸月突然拽了拽裴砚的衣角。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客栈大门门槛内侧不知何时多了一排小脚印,像是沾了水的孩童赤足踩出来的,正朝着他们房间的方向延伸。最前面的脚印已经开始干涸,边缘呈现出铁锈般的暗红色。
“昨晚那串脚印跟过来了。”江浸月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她袖口滑出半截桃木钉,钉身上刻着的镇邪纹路在晨光中泛着暗金。
柜台后的老式座钟突然敲响八下,钟摆晃动时带起的风掀开了账本。裴砚瞥见最新一页记着他们的房号,后面用朱砂画了个古怪符号,像是一双手捧着个陶盆。掌柜的急忙合上账本,却不妨碍裴砚注意到墨迹未干的痕迹——分明是今早才添上的。
二楼传来吱呀的开门声。钟灵站在走廊里,晨光给她苍白的脸镀了层金边,后颈的红绳在衣领间若隐若现。她手里攥着个褪色的香囊,丝线已经松散,露出里面干枯的…一节指骨。
“我房间的枕头底下发现的。”钟灵的声音飘忽得像一缕烟,“绣着我奶奶的闺名。”
香囊落地的瞬间,客栈所有的门窗突然同时震动起来。檐角的风铃疯狂摇摆,却诡异地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裴砚看见掌柜的桃木手串突然崩断,珠子滚落一地,每颗落地的位置都恰好压住一个正在干涸的小脚印。
柜台后的座钟玻璃罩上,慢慢浮现出一个湿漉漉的手印。
檐角的铜铃突然静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裴砚盯着地上那节从香囊里滚出的指骨,骨节泛着诡异的青白色,关节处缠绕着几根褪色的红线,像是被人精心系上去的。
客栈大堂的空气骤然凝固。掌柜的桃木珠在地上滴溜溜打转,最后一颗正巧停在指骨旁,珠子表面“咔”地裂开一道细纹。
“这是…”江浸月蹲下身,却没敢直接触碰。她的指尖在距离指骨三寸处停住,袖口滑落的桃木钉在晨光中投下一道细长的阴影,恰好横在那节指骨中央。
阴影触及骨节的瞬间,红线突然“啪”地断了一根。
柜台后的座钟发出“咯吱”一声怪响,玻璃罩上的水渍手印开始蠕动,竟慢慢浮现出五个清晰的指尖。钟灵突然捂住后颈,指缝间渗出细细的血丝——那根没入皮肉的红绳正在收紧。
“别碰那骨头!”客栈老板的破锣嗓子炸响。他扑过来时,藏蓝布衫的老者突然从二楼纵身跃下,枯瘦的手掌在掌柜肩头一按,硬生生将人按在原地。老人腕间的红绳不知何时已经解开,绳头垂落,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度。
裴砚的视线被地上突然移动的桃木珠吸引。珠子滚过指骨时,骨节上缠绕的红线突然全部绷直,像被什么力量拉扯着指向客栈大门。门外的青石板上,昨夜那串湿漉漉的小脚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鲜红,仿佛刚刚浸过血。
“是引路骨。”老者开口时,喉咙里像是卡着口痰,“用未亡人的指节缠姻缘线,活人走到哪,阴魂跟到哪。”他的目光扫过钟灵后颈的红绳,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异色,“这姑娘被做了记号。”
江浸月突然抓起柜台上的黄铜茶盘,反手扣在那节指骨上。盘底刻着的八卦纹与桃木钉的阴影重叠,指骨发出“滋滋”的声响,像烧红的铁块浸入冷水。茶盘边缘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顺着青砖缝隙流到门槛边,竟与门外血脚印连成一片。
“掌柜的,这香囊哪来的?”裴砚一脚踩住茶盘。盘底传来细微的震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下面挣扎。
客栈老板的嘴唇哆嗦着,眼神不断往二楼飘。藏蓝布衫的老者突然咳嗽起来,咳得弯下腰时,袖口滑出半截褪色的红布条,上面用金线绣着个模糊的“钟”字。
钟灵突然踉跄着扑向楼梯,后颈的红绳绷得笔直,绳头竟指向二楼最里间的客房。她的指甲抠进木质扶手,在漆面上留下五道带血的抓痕:“那间房…我奶奶出嫁前住过的…”
老式座钟的钟摆突然停摆。玻璃罩上的手印完全成型,掌纹清晰得能数出几条生命线。裴砚注意到手印的小指缺了一截——与香囊里的指骨正好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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