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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梳妆待嫁

夺命诡村 风流大官人 2025-04-20 19:25
晨雾未散,湿冷的空气里裹着淡淡的槐花香。裴砚盯着掌心那把象牙梳,梳齿间的红线微微颤动,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三枚铜钱锈迹斑斑,却隐约透出一股阴冷的气息,仿佛刚从某个不见天日的墓穴里挖出来。
“梳子上的红线……”江浸月伸手轻轻拨弄了一下,指尖刚触到,那红线便如活物般蜷缩起来,缠住了她的手指。她眉头一皱,迅速抽回手,红线却像被烧焦的头发丝一样,瞬间化作灰烬散落。
“这东西邪性。”裴砚低声道,将梳子翻了个面,发现梳背刻着几个极小的字——“梳妆待嫁,铜钱引路”。
“待嫁?”江浸月冷笑一声,“看来这客栈里的‘新娘’还没走。”
话音刚落,客栈二楼传来“吱呀”一声轻响,像是有人推开了某扇尘封已久的门。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朝楼梯口走去。
木制楼梯年久失修,每踩一步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裴砚走在前面,手电筒的光束扫过走廊,发现原本空荡荡的墙壁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排模糊的脚印——像是有人赤着脚,沾了水,一步步从尽头走来。
脚印最终停在一扇雕花木门前,门缝里渗出淡淡的胭脂香。
“就是这儿了。”裴砚低声说道,伸手推门。
门没锁,轻轻一碰便开了。
屋内光线昏暗,梳妆台上摆着一面铜镜,镜面布满裂纹,却诡异地映出房间的全貌——床榻上铺着大红喜被,被角微微掀起,仿佛有人刚刚起身。梳妆台前的木凳上,放着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嫁衣,袖口处还残留着几根红线。
江浸月走近梳妆台,指尖轻轻抚过铜镜边缘,忽然顿住:“镜子里……有东西。”
裴砚凑近一看,镜中竟不是他们的倒影,而是一个模糊的女子背影,正对着铜镜梳头。她的动作极慢,每梳一下,就有几缕头发无声无息地脱落,飘落在镜面上,化作细密的红线。
“梳妆待嫁……”裴砚喃喃道,目光落在梳妆台抽屉上。他拉开抽屉,里面静静躺着一枚铜钱,和梳子上的一模一样。
“看来,这铜钱是引路的。”江浸月拿起铜钱,指尖一翻,铜钱竟自己立了起来,在桌面上缓缓旋转,最终指向房间角落的一个暗格。
暗格被推开,里面放着一个褪色的木盒,盒盖上刻着“聘礼”二字。
裴砚刚想伸手去拿,木盒却“啪”地一声自己弹开了——盒子里,整整齐齐码着三枚铜钱,每一枚都串着红线,红线末端,系着一小撮头发。
“三枚铜钱,三根红线……”江浸月眯起眼,“这是‘三聘之礼’,古时候下聘,男方要送三次礼,最后一次,就是迎亲。”
“所以,这客栈里的‘新娘’,是在等人来娶她?”裴砚皱眉。
“不。”江浸月摇头,声音冷了下来,“她是在等‘替身’。”
话音刚落,房间里的温度骤然下降,铜镜里的女子缓缓转过头——镜面“咔嚓”一声彻底碎裂,无数红线从裂缝中涌出,如毒蛇般朝两人缠来!
裴砚一把拽过江浸月,反手将木盒扣上,红线瞬间缩回,但房间里的阴冷气息却未散。床榻上的喜被无声滑落,露出被褥下压着的一张黄纸——纸上用朱砂写着生辰八字,正是裴砚的。
“聘礼已收,吉时将至。”
窗外,槐树上的红绸无风自动,像是有人在轻轻摇晃。
暮色四合时,客栈外的老槐树簌簌抖落几片枯叶。裴砚盯着手中黄纸上朱砂写就的生辰八字,墨迹晕染如血,竟与掌心纹路渐渐重合。江浸月突然按住他手腕:“别碰!这纸浸过尸油——”话音未落,窗棂上悬挂的铜铃齐声震颤,檐角风灯倏地熄灭。
黑暗中传来布料摩挲的窸窣声,梳妆台铜镜碎片里浮出半张敷着厚粉的女人脸。她唇角胭脂晕开成诡异的笑,被褥下缓缓隆起人形轮廓,三根红线从木盒缝隙钻出,蛇一般缠上裴砚的脚踝。
“吉时到——”
沙哑的唱喏声在梁间盘旋,江浸月反手甩出五帝钱击碎木盒。腐臭味炸开的瞬间,整张雕花拔步床竟渗出暗红液体,床柱雕着的石榴纹路裂开细缝,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婴齿。裴砚扯断红线疾退,袖口却被梳妆凳上那件嫁衣突然缠住,金线刺绣的并蒂莲纹路突然变成纠缠的枯手图案。
“是阴婚契!”江浸月指尖夹着张泛黄的旧照片甩在镜面上,镜中女鬼发出尖啸。照片里穿着民国学生装的少女站在槐树下,脚边泥土里露出半截缠红绳的森白指骨——正是客栈老板年轻时模样。
裴砚趁机咬破中指在嫁衣袖口画敕令,血珠竟被布料贪婪地吸食。窗外老槐树突然剧烈摇晃,树皮皲裂处渗出黑血,那些悬挂多年的红绸簌簌展开,每一条都写着不同女子的生辰。江浸月踹开衣柜发现暗格,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二个褪色绣囊,每个都装着结发的青丝与带血乳牙。
“原来不止一个新娘…”
铜镜突然映出满屋鬼影,穿各色嫁衣的女子们从墙壁渗出。最前排的新娘盖头被阴风掀起,露出客栈老板腐烂的脸——她脖颈缠绕着与照片里相同的红绳,绳结处缀着枚生锈的同心锁。裴砚突然想起县志记载:八十年前有富商为早夭儿子配阴婚,连娶十二房妾室皆暴毙,最终宅院起火焚尽满门。
槐树枝桠突然刺破窗纸,将写着裴砚八字的黄纸卷向树冠。江浸月甩出墨斗线缠住树干,丝线却瞬间燃起幽绿鬼火。树洞深处传来锁链拖动声,泥土翻涌中浮出半副朱漆棺材,棺盖上用金粉画着诡异的婚礼仪仗图。
“他要你当第十三个新郎官。”江浸月冷笑,突然从绣囊里抽出根银簪划破掌心,血滴在棺盖瞬间蚀出焦痕。整棵槐树发出类似人类哀嚎的声响,树根处咕嘟咕嘟冒出腥臭血泡。
裴砚趁机将铜钱按在嫁衣心口,布料下顿时凸出挣扎的手印。所有新娘鬼影同时僵住,客栈老板的尸首突然暴起,腐烂的手指直插江浸月后心——却被裴砚用桃木楔钉穿手掌。尸油滴落处,地板浮现出用香灰画的送亲路线图,终点竟是城郊早已废弃的民国义庄。
“真正的棺材在义庄…”江浸月捻起沾血的香灰,“这些嫁衣都是幌子,她们在等活人替死鬼去启棺。”
客栈突然剧烈摇晃,墙皮剥落后露出密密麻麻的冥婚庚帖。裴砚拽着江浸月滚下楼梯时,二楼走廊已变成挂满白灯笼的喜堂,每盏灯笼上都映着张流泪的新娘脸。大门被无形力量砰地关闭,门缝里缓缓渗进粘稠黑发。
槐树根须刺穿地板缠住两人脚踝时,江浸月突然将银簪刺入树根:“八十年前你们被活埋进树里,现在该解脱了!”
凄厉的尖啸声中,所有嫁衣同时自燃,火焰里浮现出十二个少女的虚影向二人行礼。客栈老板的尸首突然扑向裴砚,却在触到他胸前玉佩时化作飞灰——玉上不知何时多了道细如发丝的血痕,正是红线缠绕的印记。
晨光微熹时,两人站在已成焦炭的槐树前。江浸月从树洞取出半块同心锁残片,锁芯里藏着粒发黑的相思豆:“阴婚契的媒介还在,义庄里那口棺材必须在天黑前处理掉。”
裴砚摩挲着玉佩上的血痕,发现内侧刻着极小的小字:癸亥年七月初七。这个日期在客栈每张庚帖上都出现过,正是当年富商儿子下葬的日子。
远处传来早班公交的报站声,树根处最后一缕黑烟消散在晨风中。
晨雾未散,城郊的柏油路面上凝着层湿漉漉的露水。裴砚踩碎路边一截枯枝时,惊飞了电线杆上排成一线的乌鸦。那些漆黑的影子扑棱棱掠过废弃义庄的灰瓦屋顶,翅膀拍打声在寂静的晨色里格外刺耳。
江浸月蹲在义庄门前的石狮旁,指尖抹过狮爪凹槽里干涸的褐色痕迹:“朱砂混着鸡血,上次有人来做法事不超过三天。”她抬头时,晨光恰好穿透雾霭照在斑驳的门匾上,“慈航义庄”四个褪色金字边缘,爬满蛛网般的裂纹。
裴砚推开发霉的杉木大门,门轴发出垂死般的呻吟。厅堂正中停着口被白布覆盖的棺材,布面落满灰尘,却隐约透出底下暗红的漆色。供桌上半截残香插在生锈的香炉里,香灰堆成诡异的圆锥形,像是有人刚祭拜过。
“棺材挪过位置。”江浸月用鞋尖点了点地上四道新鲜的拖痕,“看痕迹是从地下室拖上来的。”她突然掀开白布,露出底下描金绘彩的棺椁——棺盖上的婚礼图比客栈槐树下那副更精细,新郎官的脸被抠出个窟窿,边缘还沾着暗黄油脂。
裴砚的玉佩突然发烫。他低头看见棺侧阴刻着十二个小巧的梳妆匣图案,每个匣子打开的角度都不同。当他数到第七个时,供桌后的布幔无风自动,露出后面整面墙的灵位,最下层有个崭新的牌位正在渗血——“裴砚”两个字在檀木上缓缓晕开。
“活人牌位?”江浸月冷笑,突然抓起供桌上的苹果砸向灵位。腐烂的果肉在撞到牌位瞬间爆开,飞溅的汁液竟变成黑红色。那些液体顺着灵位流淌,渐渐显出门后藏着的地下室入口。
地下室的铁门挂着把锈迹斑斑的同心锁,锁眼被蜡封住。裴砚用打火机烤化蜡油时,听见里面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声响。锁芯转动的刹那,整扇门突然被里面涌出的寒气冲开,台阶下赫然是间布置成喜堂的停尸间——十二具盖着红盖头的女尸围坐在圆桌旁,中间空着的主位摆着套新郎官服饰。
江浸月掀开最近那具女尸的盖头,露出张敷着厚粉的年轻面孔。新娘嘴角用胭脂画着夸张的笑容,睫毛上还沾着崭新的金粉。当裴砚碰到她交叠在腹部的双手时,整具尸体突然向前倾倒,嫁衣后领滑落,露出颈椎处缝合伤口的黑线。
“是近几年失踪的那些美容院学徒。”江浸月翻检尸体颈部,“她们被取走了第二节颈椎。”她突然扯开新娘的霞帔,内衬上用血画着繁复的符咒,正是裴砚玉佩上曾浮现过的纹路。
地下室突然响起唢呐声。十二具新娘同时转头看向主位,空荡荡的新郎官服饰突然鼓胀起来,袖口伸出森白指骨。供桌上的红烛自燃,火苗窜起三尺高,映出墙上密密麻麻的婚纱照——每张照片里的新郎都顶着裴砚的脸,而新娘们的面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
裴砚踹翻圆桌时,桌底露出用骨灰画的阵法。江浸月抓起把香灰撒过去,灰烬中浮现出美容院招牌的幻影。最年轻的那具新娘尸突然扑来,嫁衣下摆扫过裴砚小腿,布料里竟钻出几十根缝衣针,针尾还连着鲜红的丝线。
“她们在等你穿婚服。”江浸月甩出银簪钉住扑来的尸新娘,尸体喉管里突然钻出条蜈蚣,“美容院用她们练驻颜术,死后还要被做成阴婚傀儡——”话未说完,所有尸体突然齐唱起童谣,歌声中地下室墙壁渗出黑色黏液,渐渐凝成个穿长衫的男人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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