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赵寅上任

武三接着道：“王县令也好，章大人也罢，都是知书达理之人，不足为惧，最应该留意的乃是金堂县大族薛家，薛家自汉以来传来几十世，家主良田万亩，磨坊二十多处，家仆近千人，垄断了川中近一半以上的药材、盐铁生意，实打实的巨富豪强。薛家家主，樊霸，人如其名，霸道异常，与朝中很多士卿勋贵过从甚密。世人不知金堂有王张，却知金堂薛大官人。”

赵寅静静倾听着武三的述说，面露了然之色，道：“没想到你个糟老头子知道的还不少。”

武三道：“我武三现下虽穷困潦倒，但胆敢到我这闹事的还真没有多少，而且我在镇中或多或少的有几个贴心的老伙计，当年都是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什么世面没见过？”

赵寅想起什么一般，道：“我看这前面大镇甚是繁华，有什么讲究？”

武三道：“前面这个镇子名为金仙镇，正是金堂县县衙所在。”

赵寅道：“哦？怎么没有了城墙？”

武三道：“以前是有的，自我们汉国向曹魏俯首称臣之后，被钟会大将军给拆了，说是天下一统，海内晏然，一个小小县城还设什么劳什子城防？不仅是金堂县，周边数十个县城皆是如此。可是他钟大将军能保几年平安？现下有盗匪开始猖獗起来，还有那羯、氐等族流民趁机进入蜀中，占山为王的大有人在。哎，没过两年太平日子，又现混乱。我们穷老百姓穷则穷以，最怕兵荒马乱了。”

武三说得大实话，三国纷争以来，蜀中百姓唯有在刘禅主政期间过了几十年平安日子。自钟会邓艾长驱直入蜀中以来，乱像丛生，穷苦老百姓的日子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赵寅无语以对。

......

竖日，赵寅辞去武三，单骑纵向金仙镇，寻到县衙大门。两个衙役一见来人骑着高头大马，耀武扬威，上将前去，喝道：“哪里来的的狂徒？在衙前还不下马？懂不懂规矩？”

赵寅闻言跳下马来，对着刚才喝问的衙役道：“不长眼的东西，赶紧去通报你们王大人，就说赵寅李县尉已经到任。”

两名衙役顿时一个激灵，再打量着赵寅，龙行虎步，不怒自威。都是心道：“这可是我们的顶头上司，不能得罪了。”两人互视一眼，其中一人点头哈腰的赶紧接下了赵寅的缰绳，将“红风”牵到一边，另一人立马转头，脚不沾灰的一路小跑进了县衙大门，通报去了。

赵寅双手负后，看了一眼对自己傻笑的牵马衙役，淡淡道：“你叫什么？这衙门里怎么如此冷静？”

“小的姓陆，单名一个成字，李大人以后叫我小陆子就成。这不，金堂县境内发生一件大案，你老人家又没到任，所以县丞章大人带着一众衙役去查案了，县里面就剩下我和张生，还有县令王大人。”路姚左右扫视一眼，上前一步小声道：“估计这时辰，王大人在内院里还没起床呢。”

赵寅点了点头，本想再多问一句是什么大案如此紧要？要章大人亲自率领一班衙役去查案。只见县衙里张生带着一个身材消瘦的年轻公子哥快步走了出来。

年轻公子个就是金堂县县令王戎王大人，琅琊大族王家的旁系血脉。只见王戎一边整理着衣冠，一边笑着抱拳道：“李大人一路辛苦了，王某盼你盼的好辛苦啊。”

王戎满面阳光，灿若生辉，看着虽有几分羸弱，但一双大眼也是炯炯有神。

赵寅当下行礼，道：“赵寅参加王大人。”

王戎扶起赵寅双手，仔细端详着赵寅，道：“早间就听家父说过，这次到我金堂县的县尉李大人仪表不凡，今日一见，家父诚不欺我啊。来来来，我们进去说话。”说着抓住赵寅的手，显得十分亲切。

赵寅也没有推辞，只是从对方细长白皙的右手中传来一股似有似无的内力让自己颇为惊讶，并未抗拒。心道：“看样子，不能小觑了这王戎。”

王戎依然潇洒从容的微笑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人在前并行而去，路姚和张生也是亦步亦趋的跟着，好似跟紧些有天大的好处一般。

王戎也好似习惯了二人的这般行径，没有在意。

二人来到县衙后院，进了一间客厅，二人一番虚礼，对坐在一方圆几之上。王戎对着路姚张生二人颇为客气的道：“劳烦两位去趟我的书房，把我珍藏的碧螺春和那套紫砂给取出来，再去地窖取些冰，烧开了水，再送到这边，有劳了。”

路姚张生连连称是，两人一溜烟的分头行事去了。单独伺候县令和县尉这种好事居然落到了自己头上，二人开心得不得了。原本因为不能和章大人查案，不能混顿酒饭的不快情绪，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待二人离去不多时，王戎笑道：“李大人，这一路来没受什么颠簸吧？”

赵寅笑着道：“那倒没有，我那匹红鬃马畜生脚力好，遇上危险的时候，走为上计。”

王戎好似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接着问道：“难不成还有拦路打劫的？不过凭借李大人在军中多年的历练，这些蟊贼也不是李大人您的一合之敌啊。”

赵寅心道：“看样子这王戎对赵寅的底摸得到清楚。”笑道：“哪里，哪里，李某只是一介莽夫，有些蛮力而已，真遇上江湖中高来高去的强手，也只有吃瘪的份。”

王戎眉头一皱道：“不对啊，据我所知，这一路来有人在暗中欲对李大人不利啊。”

赵寅双眉一锁，疑惑道：“哦？竟然有此事，李某乃是一名不入流的武人，从没得罪过人啊，不知是谁想对我不利，看来王大人信息灵通，不如给李某解解惑？”

王戎自知失言，笑道：“我也是道听途说，做不得准的，既然李大人安全抵达金堂县，以后我们二人定要好生协作，治理这方水土才是。”

王戎三言两语的搪塞过赵寅，接着道：“李大人一直在龙虎军中任职，定是深谙治兵之道，我这金堂县八十多衙役，五百兵丁以后就仰仗李大人管束了。”

赵寅道：“那是自然，身为县尉，掌管一县军事乃是本分所在。”

王戎闻言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啊。”言语间有着意犹未尽之意。

二人正说话间，路姚和张生已经张罗好茶水，小心的给王戎和赵寅沏好了茶，王戎摆了摆手，二人躬身退去。

闲聊了近半个时辰之后，赵寅借故旅途劳顿，需要歇息一番，便告退而去。出了县衙，在路姚的带领下，来到专门为县尉安排好的一间小院。小院离县衙不远，只隔着一条街，为的是上下班方便。院内一列陈设、物品用具齐全，也省下了外出采买的时间。赵寅顺手丢向路姚一锭碎银。

路姚掂了掂，有八钱左右，一时心里乐开了花。

赵寅道：“今天你忙前忙后的，辛苦得紧，这点银子和张生吃点酒去，另外去打探一番章大人办的什么案子，下午过来我这里说道说道。”

路姚高兴的将银子收在袖中，不住点头道：“小的定当尽力。”说完，便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