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许久后,赵然抱着他的李程程步枪坐下来休息。
作为一名普通的班长,他能做的就是确保下属的兵痞们修好工事,然后静待敌军的到来。
他哗啦一声拉开枪栓,往枪膛里压入子弹。李程程的弹容量极大,足足有十发,这是赵然非常欣赏的一点。他深知,有时候就是一两发子弹的差异,就能决定生死。装好子弹后,赵然举起枪来,调整好标尺,试着瞄了瞄,感觉相当不错。
旁边的一个士兵看到班长对这把枪的珍视,不解地问道:“班长,这不就是一把枪吗?怎么还这么宝贝?”
赵然听到这样的话,不由得生气地回应:“你个狗、娘养的,之前全班多少人多少枪?”
战争的阴影在这片土地上蔓延,生存和死亡成为了士兵们日常话题的一部分。一名经历过战火洗礼的老兵,听到这样的问题后,沉默片刻,随后脸上露出深深的悲伤。
他回忆道:“之前我们班有十三个人,九条枪。但现在,大部分都已牺牲,只剩下我们四个老兵。我的老乡,甚至在一次炮击中被日军炸死了,唉......”
赵然听着这些话,脸上也流露出一丝沉重,他接着说:“你们现在手里的枪,都是从战友的尸体上扒下来的。要知道,能活着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等下战斗开始时,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冒头!”
就在这时,“嗵、嗵、嗵......”对面日军阵地突然响起了密集的炮声,硝烟腾空而起。赵然立刻意识到炮火正向他们这边袭来。
他迅速转身,急促地吩咐:“快,都给我躲进防炮洞里,快点!”话音刚落,他便像老鼠一样迅速钻进了一个洞里。
其他的兵痞们也纷纷弯腰匆忙找洞藏身。
有的洞空无一人,有的洞却挤了三四人。赵然看着这一幕,不禁摇了摇头。虽然情况混乱,但好在没有人还留在洞外,甚至还有其他班的士兵也挤了进来。
“嘣、嘣、嘣......” 随着炮弹的落下,七八名士兵刚好躲入防炮洞。
炮弹在阵地上猛烈爆炸,整个阵地仿佛经历了地震,防炮洞内的士兵们摇晃不已,纷纷捂着耳朵。
幸运的是,防炮洞经过木板和石块加固,勉强抵挡了被震塌的风险。
赵然缩在洞里,抱着枪,看到一名士兵捂着耳朵,立刻伸手将他的手从耳边扯开,大声吼道:“别捂着耳朵,松开手!把嘴张大,别靠在土墙上,否则会被炮弹的冲击波震伤内脏!”
赵然所在的前沿阵地成了日军的重点攻击目标。炮弹像倾盆大雨般猛烈落下,防炮洞内不断落下的尘土将士兵们的脚脖子都埋了进去。
大量的尘土被炸起,堆积在战壕口,洞口几乎要被封闭。偶尔还有炮弹直接落进战壕,吓得士兵们惊慌失措,生怕自己不幸被炮弹击中,那样的死法无疑是最为惨烈的。
“嗖、嗖......啾、啾.....嘣、嘣.....” 炮击似乎没有停止的意图,日军发动了前所未有的密集轰炸。
一百毫米的野炮炮弹从天而降,其爆炸产生的高温能将半径两米内的一切化为灰烬,爆点二十米内的生物毫无生存的可能。
巨大的弹坑是这些炮弹的见证。七十五毫米的步兵炮直射阵地,将简陋的土制碉堡连人带枪一并摧毁。
日军的九二步兵炮虽然口径不大,却是对步兵造成巨大伤害的武器之一。九十毫米和七十毫米的迫击炮也不甘落后,它们的炮弹携带着啾啾声呈曲线轨迹落入阵地,对藏身战壕内的步兵造成极大的威胁。
仿佛经历了半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终于,这场猛烈的炮击才停止了。
随着炮击的暂停,日本步兵的进攻即将开始。
赵然从防炮洞中爬出,摇摇晃晃地甩了甩昏沉的头部,耳朵仍感到有些麻木。
他看到一个兵痞还蜷缩在洞里不愿意出来,赵然一把将他拽了出来:“混蛋,快出来!日本人就要上来了,难道你想躲在洞里过冬吗?”
那兵痞显得昏昏沉沉,赵然过去给了他一记耳光,把地上的枪捡起来塞进他怀里:“趴在阵地上等着,别冒头!”
赵然随后将其他躲在防炮洞里的兵痞们一个个拉出来,让他们趴在阵地上。幸好没有人伤亡,只是许多人都昏昏沉沉,有的甚至因为炮弹的震动而口鼻流血。
赵然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怒骂:“你们这些混球,我早就告诉你们遇到炮击时要镇定,不要慌,躲防炮洞里别靠墙,张大嘴巴,你们就是不听,现在都给我怕了,没有我的命令,谁也别冒头!”
就在“嗖、嗖......”一发发子弹拖着尾巴在空中飘过。
三百米外,一小队日本兵一边射击一边向前冲,后方的重机枪为他们提供掩护。赵然知道这是日本人在试探火力,他并没有让自己的士兵开火。
守阵地的指挥官没能保持镇定,一看到日本兵就下令开火。那些在炮火中幸存下来的老兵,在长官的指挥下向日本兵开火。由于战壕被炮火炸成了几段,导致命令传达不畅,只有少数的轻重机枪在射击,而被炮火震得神智不清的机枪手连弹都打偏了。
在场的上千人开火,仅仅打伤了两三个日本兵。一听到枪声,剩下的日本兵马上匍匐在地,不再前进。
赵然眼见状况不妙,迅速蹲下,严肃地对周围的士兵说:“炮击又要开始了,大家都蹲好!”
一听到炮击即将来临,一些士兵本能地想要钻回防炮洞寻求避难。
那些未作反应的大多是耳朵已经不灵光的士兵。赵然迅速走上前,用枪托砸开那些正试图钻进洞里的兵痞们,他愤怒地斥责:“日本人都快冲到面前了,你们还往洞里躲,想等着被日军抓吗?都给我蹲在战壕里,别靠墙,张大嘴巴!”
“嗵、嗵......” 赵然刚刚组织好防御,对面日本阵地的炮声又开始响起。
那些兵痞们见到赵然料事如神,无不佩服地说:“长官真是神算,刚说炮击,小日本就开始炮轰了!”
赵然摆了摆手,严肃地说:“别拍马屁,我不吃这一套。等下战斗开始,都得听我的命令行事,明白了吗?”
众士兵听到赵然的命令,虽然有些茫然,但还是稀稀拉拉地应了一声:“明白!”这次的炮击虽然没有先前那么猛烈,但却显得更加精准和针对性强。尤其是之前火力较为强大的几个阵地,这次成了炮火的重点目标。
那几挺轻重机枪几乎被炮击轰成了碎片。赵然看到这一幕,不禁大声吼道:“咱们国军要是也能有这样的炮击就好了!”
一名来自东北的兵痞也跟着大声说道:“那帮瘪三就会欺负我们。你没见过东北国防军的炮火,比他们猛多了。我之前逃到关内的时候,见过他们的炮。全是榴弹炮,口径都不低于一百毫米,步枪都是半自动的,打起来跟轻机枪一样!”
赵然听到这番话,不由得感到惊讶:“什么?东北不是被日本人占领了吗?怎么还有东北国防军?”
一名兵痞看见赵然的穿着和他那浓重的东北腔,不禁大声吼道:“诶呀妈呀,感情您也是东北人!”声音里带着一丝熟悉和亲切。
赵然并不领情,他厉声回应:“停!别跟老子扯近乎,老子不是东北人,只是去过东北!快说,东北的国防军,张少帅是主事的吗?”他的声音中带着急切。
那兵痞一听到张少帅这三个字,脸上的表情立刻黯淡下来。他大声说道:“什么他娘的张少帅,东北那地方一直是徐大帅统领的天下!那些小日本鬼子,只敢欺负我们的国军。要是换成了徐大帅的国防军,早就把他们赶下海喂王八了。”
言语中流露出对徐大帅的崇拜以及对日军的愤怒。
赵然听后,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语:“国防军,装备了大口径的榴弹炮和清一色的半自动步枪,难道这里也有穿越者?”
炮弹依然时不时地落下,虽然密集程度不及之前,但精准度却更高。
赵然见炮击有所减弱,便探出头来观察,只见大约四百米外的敌阵地上,一群土黄色制服的日本士兵正呐喊着冲过来。他急忙对兵痞们喊道:“快拿起武器,敌人来了!听我的枪声再开火,大家分散点,别被炮弹集中打击!”
日军进入射程后,前沿阵地上响起了枪声,一个又一个日本士兵中枪倒下。其他日军依靠地形与守军展开对射,日军的迫击炮也开始响应,掷弹筒接连射出,炮弹准确地落入中国守军阵地,造成了惨重的伤亡。
赵然端着李程程步枪,冷静地瞄准一名日军掷弹筒手。他忽略周围乱飞的子弹和爆炸声,专注地盯着目标。
突然,他下意识地扣动扳机,一声清脆的枪响后,子弹穿过数百米的距离,击中了掷弹筒手的肩膀。尽管赵然暗自叹息自己的射击技巧还不够精准,但这一击至少造成了敌人的重伤。
随后,他再次瞄准,这次是一名日军机枪手。屏息凝神,他扣动扳机,子弹穿透对方胸膛。赵然看着敌人胸口绽放的血花,内心涌起一丝畅快。
接着,他又瞄准了一名挥舞着指挥刀的日军军官,但因为距离较远,这次只击中了对方的大腿。起初,赵然的射击并未引起日军的注意,但随着日军伤亡的增加,敌人开始注意到他的存在。
赵然的李程程步枪的特有声响似乎成了日军噩梦的象征。在一名受伤的日军军官的指挥下,剩余的掷弹筒手开始向赵然所在的位置集中火力。
看到炮弹袭来,所有人都趴在战壕里,蜷缩着头部,避免被炮弹击中。赵然及时藏身,但仍感受到一连串的爆炸和震动。日本人对这一片区域发射了数十枚炮弹,直到将这片阵地轰成废墟。
在国军的顽强抵抗下,日军攻击部队损失过半,只能选择撤退。这场近两小时的攻防战终于结束,但国军部队在日军炮火下伤亡惨重。许多阵地在日军的炮击下几乎全军覆没,步兵在没有大炮支持下的劣势在这片战场上显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