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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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平婉，陆家商行二长老的孙女，含着金汤匙长大，自幼名师授课，且天生聪慧，过目不忘，八岁便能将《陆氏商经》倒背如流。 
家族会商常带她参加，场上的掌柜偶有生意上的困惑，陆平婉也能讲的头头是道，令掌柜们对其赞赏有加。 
二长老一脉对她寄予厚望，希望她早日接手二长老名下的商铺，成为下下任家主的候选人。 
可偏偏陆平婉觉得经商太简单了，对经商失去了兴趣，只想做个纨绔子弟混吃等死。 
陆平婉她爹怒极了，骂她靠家族吃饭对家族无用，举棒要打亏得被老夫人拦了下来。 
陆平婉离家出走了，乔装成小厮，偷跑出来。留书一封，说凭自己的聪明，不依靠家族完全没有问题，自此失踪。 
陆平婉漫无目的的走，只不过是赌气出门，吓吓老爹，自己的目标是做纨绔子弟，怎么可能真的去好好赚钱。一路吃喝玩乐，花钱如流水，不过数日银两便已花完。 
她有的是钱生钱的法子，可她从没想过没钱了该怎么办，照旧让马车载着她瞎跑，马儿越走越偏僻，等到她发现不妥之时，马车已跑进了森林，被树木所挡，进退两难。 
环顾四周不知身在何处，幸得夜幕之下，山头炊烟升起，她循着烟走了一个时辰的山路，便找着了这个小镇，也在镇外的溪边见着了人。 
自小养尊处优的陆家大小姐，从未挨过饿，此时只觉自己四肢胀痛，头晕眼花。溪边那个小女孩架着火堆在烤的鱼，闻起来竟比往常一桌子佳肴还要香。 
“喂，你干嘛。”陆平婉的手还没碰到那叉着鱼的树杈，便被那小姑娘推倒在地。“这是我的鱼，你别抢。” 
手心传来一阵阵痛，刚那一摔，双手拄地，擦破些皮，血珠渗了出来。 
可这对陆平婉来说简直是从未有过的灾难，陆家的大夫不在身边，身上也没有药。此时又饿又累，还受了伤的她一急便哭了出来。 
“哎呀你哭什么呀，这么点点血，到底是不是个男子汉大丈夫？”对面的小女孩语气不善，在陆平婉眼里，她就像个恶魔一样欺负自己。 
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男子汉，也是个女孩子嘛。她哭的更大声了。 
“喂喂，别这样了…”那女孩有点心虚的样子，靠了近来。“我可没有欺负你，明明是你要来抢我的食物，这两条鱼我抓了半天呢。”
“我……我又没有要抢，我就是看看。”良好的家教令她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不妥，但嘴里仍然说着倔强的话。可惜肚子在香气在诱惑下，毫不争气的响起了咕咕之声。 
小女孩轻啐了一声，仍是骂道：“真没骨气，敢做不敢当。” 
怎么会有这么泼辣的女孩子，一点都不贤淑，比爹的十二娘还凶。那老女人自己往日见着都躲着走，这边又遇着一个小的。 
陆平婉心里骂着，浑然忘了自己也是因为顽劣才陷入现在的困境。 
不是陆平婉不想开口骂，是她饿得实在没有了力气。 
周身上下摸索了一遍，陆平婉只找到一个爹爹以前给她玩的玉扳指，因为手指不够大，她将它串着挂脖子上。 
这可是值钱玩意，陆平婉将烤鱼和扳指衡量了一下。这扳指能买下一个鱼行了，给了不值当。 
可自己现在饿得慌，这丫头看起来也不懂行，忽悠了再说。 
“臭丫头，这个扳指跟你换条鱼，你再帮我找个大夫，等我回家后，拿五十两来赎。” 
“这扳指挺好看的呀。”丫头拿走了玉扳指，戴在自己的大拇指上，闻了闻又咬了咬。 
果然是个外行，扳指哪是这么看的。陆平婉心里嘲讽着，却听那丫头不客气的讲：“这个最多值二十两。” 
陆平婉心中气急，也懒得争辩，吹着手掌上已经慢慢凝结的血珠，钻心的疼后，现在有一点点麻木了。 
“要是在平常这确实绰绰有余，可你的伤实在是太严重了。”那丫头用着悲天悯人的眼光，看着陆平婉仿佛在看一个可怜的小狗。 
“你看你的伤口，周围已经慢慢变红了，再不好好救治一下，这里就要烂掉，然后…嘿嘿嘿…溃烂的地方蔓延上去，要切掉整个手啊！” 
陆平婉明知是她故意使坏，还是被吓得尖叫出了声。 
一双小手抓着她的手腕，拉着她站了起来，带着她到了清澈的溪水边，“胆小鬼，赶紧洗洗，伤口洗干净了再上药。” 
陆平婉觉得这丫头一点都不温柔，家里的侍女们阿娘们天天围着自己打转伺候着，外面来的叔伯长辈们见了自己也客客气气亲切的很，谁敢这样和自己讲话。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药不是什么好药，不知她刚才去了哪儿找出来的，粉末倒上去竟还会有刺痛。 
陆平婉不由得想到家主那一脉做的丹药生意，听说有一种极品丹药能生死人肉白骨，曾经拍到万两黄金一颗，也不知是什么仙丹。 
要是我现在能吃一颗，这一点破掉的皮肉，应该马上就会长回来吧。陆平婉遐想着，任由对面的小丫头给自己包扎着小手。 
“银货两讫，你那个扳指就归我了。我救了你一命，你还欠我个人情。” 
“……”陆平婉不想说话，肚子又叫唤了一声，她的眼神又飘到了还在烤着的鱼，却见两个鬼祟的身影靠近了火堆，不由得大喊一声：“有人要偷鱼。” 
丫头是真的灵活，追上了两个小崽子，抢回来一条，另一条烤好的鱼被其中一个胡乱咬了几口，扔到地上踩了几脚。 
“你娘是妓女，你以后也是妓女，碰你的东西脏了小爷的手。” 
“以后求小爷的时候，要你好看。”
那两个小崽子临走时放的狠话，让陆平婉听了很是不舒服。
丫头一脸闷闷的回来了，坐在陆平婉的边上，陆平婉觉得自己这时候应该要说些什么安慰人的话，但想想关自己什么事，这丫头这么嚣张，活该被人欺负两下。
见那丫头没有一点要把鱼交给自己的意思，还张开了嘴要咬，陆平婉连忙出声阻拦：“等一下！这条鱼刚才已经卖给我了，你不能吃。” 
“怎么？你没听见他们刚才说的吗，我脏，我的东西脏，你还是别碰的好。” 
“我才不管，它现在是我的。”陆平婉抢了过来，不管不顾的吃了起来。
河里多刺的鱼，再一次教育了她，有人伺候着吃鱼和自己吃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