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苑的生意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纪缘和姬浅忙得不亦乐乎,暂时无暇他顾。苑里的众人各司其职,闲暇时间要么跟着苏倾慕习文、要么跟着小茹习武,一个个也是劲头十足。
这天,纪缘和姬浅正在清点东苑的账目,凤鸢派人送来信件,打开一看,上面写着:醉梦楼近日动手,小心防范。
纪缘皱眉道:“这凤鸢也真是,只说动手,却不提细节,这让我们怎么个防法?浅姐姐,你能猜出些什么吗?”
姬浅抿了抿嘴:“你把我当神仙了么,就凭这点字,能猜出什么来?”
“你上次不是猜出了他们的上中下三策吗,现在夺取管理权的上策没戏了,他们会不会用挑拨或者暗杀的中、下两策?”
姬浅摇摇头:“感觉不太会。上次名器演武,你帮祈国在各国使臣面前大展雄风,现在的此生苑可谓是风头正盛。醉梦楼背后是贾妄,他作为宋国的使臣、宋君的女婿,这个时候对咱们动手,很容易惹怒祈国,风险太大。”
“那除了这两项,他们还能用什么法子对付咱们?”
“他们自己不方便动手,却可以假手他人。别忘了,贾妄是个嫖赌立身的奸商,商人那些惯用的恶心伎俩,他怕是烂熟于心。”
“啊?搞商战吗?可咱们现在产业那么大,人手那么多,他要是想使坏,咱们防不胜防啊!”
“西苑冶铁铸具,又有兵丁保护,倒是不容易被暗算。码头和造纸,只要防住了水火两灾,也伤不到咱们的筋骨。容易出问题的,主要是食、药、妓三项。我若是贾妄,对付此生苑,必定从这三块入手。”
“浅姐姐,你再细想想,这三项哪里最容易出问题?”
“额……缘儿,你才当了多久的少掌苑,现在压榨起人来这么顺手了?我这脑子纵然比别人聪明些,也不能这么个用法吧?天天帮你管人管事,现在还要全凭猜测防住暗算,这样下去头发都要掉光啦!”
“哎呀,浅姐姐你是神医,头发掉了,吃点药就补回来了,脑子多用用不妨事的。此生苑能有今天,一来是咱们的心血,二来也事关所有姐妹的命运,便是真掉些头发,也是值得的!”
姬浅哭笑不得,只好继续猜测道:“食、药、妓这三项,最重要的自然是安全,若是食药有毒,妓女有病,那纵使菜肴再可口、妓女再美貌,愿意拿命来试的,总还是少数。”
“懂了,那咱们赶紧吩咐下去,造纸厂注意防火,码头和货船经常检修。药厂和南街严加防范,以免有人投毒。
至于内苑这边嘛,我也不是很懂,总之,下半身看着有毛病的客人,通通拒接,然后劳浅姐姐再配点药水,让接客的姐妹们‘洗洗更健康’。”
姬浅“噗嗤”一笑,正要张嘴吐槽,却见陶朵朵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
“不好了,内苑那边,几个姐妹患了病,痒了一早上了!”
“患病?怎么会几个人同时患病?”
“别提了,昨晚来了一帮脸生的嫖客,自称是鲁国商人,听说此生苑这边花样多,专程慕名而来。几个侍妓见他们出手大方,便接了客。
谁知今天早上,接客的侍妓一个个下身红肿、瘙痒难耐,有的还生出疱疹,眼看有化脓的迹象。”
姬浅怒道:“我之前不是说过吗?混接生客风险极大,怎么都不听呢!”
陶朵朵摇摇头:“她们没有混接客人,都是一对一的,但却齐刷刷都染了病。”
姬浅面色凝重,略一思虑,道:“那这帮人,怕是别人专门找来对付咱们的了。”
“啊?谁会干这么恶心的事,难道是醉梦楼的贾妄?”纪缘整个人都不好了。
“现在看来,也只有他能干出这种事来。”姬浅深呼了两口气,继续道:
“这样,朵朵你先把接过这批客人的侍妓聚在一处,我稍后去给她们诊断。这些人今天起不能再接客,若是感染了客人,事情就难以收场了。
缘儿,咱俩赶紧去通知各处,严加防范,千万不要再出乱子。”
“嗯嗯,好。”纪缘点点头,转身跑去南街。
一转眼到了晚上,纪缘进入主楼,正遇上姬浅从房里出来。
“浅姐姐,我带人把南街、西苑仔细巡查了一遍,解决了不少隐患,你那边怎么样?”
“我把东苑打理好了才过来的,现在倾慕坐镇药厂,想必出不了什么大乱子。至于这些染病的侍妓,所幸发现得早,涂上药膏,三五日便能痊愈了。”
“谢天谢地,总算守住了这一波。”纪缘心有余悸,一屁股坐倒,伸手朝前厅的婢女道:“水!快拿点水来,这大半天忙得,渴死我了!”
刚饮了半口水,门外忽然嘈杂起来,只听有人高呼“待会弟兄们莫要客气,今儿贾某做东!”
纪缘心里“咯噔”一声,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片刻工夫,正门呼啦啦进来十余个男子,为首的正是高岳、贾妄,后面跟着的大多作富商打扮,其中还有潘律。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姬浅不便出面,偷偷溜去找陶朵朵,纪缘则只好硬着头皮挤出一丝假笑,去应付这些衣冠禽兽。
“哟,各位大人一起驾临我们这此生苑,真是蓬荜生辉!小红、小翠,快把姑娘们叫出来,陪大人们饮酒听曲……”
“不必麻烦了!”高岳打断纪缘的话,转身让在一旁,其余富商也纷纷让开,却见门外四个小厮,抬进来一个印堂发暗、有气无力的中年人。
“这位大人是?”纪缘不禁好奇地问道。
贾妄笑了笑:“临湽城人尽皆知,高岳高大人是最讲义气的。这位隰兄,是高大人的至交好友,如今不幸染疾,唯有命定的女子施以援手,方能康复。此番来到贵苑,便是想寻到这姑娘,救他一救。”
“哦,我们这此生苑,姑娘倒多的是,却不知大人要找的是谁,又是怎么个救治法?”
“临湽的大巫有言,须是名字里带有奇石的女子,与这位隰兄行一番阴阳相济的云雨之事,便可奏效。听潘律兄提起,此生苑有珊瑚、玳瑁、玛瑙、琥珀四位姑娘。我们多出钱财,又能救人一命,纪缘姑娘想必不会拒绝吧?”
纪缘心里直接开骂:奶奶的,敢情是在这里等着呢!你昨天找人把珊瑚、玳瑁、玛瑙、琥珀全传上了病,今天又专门点她们四个接客,这是非要把这事抖搂出去才算完?
另外这个印堂发暗的病秧子,眼看着也没几天活头了,再搞这么一番‘剧烈运动’,岂不是要命丧当场?这让我们以后还怎么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