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新婚

翌日，邱瑞笛发现黑罗悄无声息地搬离了公寓。
他把房间收拾得很干净，干净到一点也不像曾经住过人的样子。
如她所料，那块心形灵石，再一次出现在了她的房间里。显然，黑罗走之前，曾经悄悄来过邱瑞笛的卧室。他又将那颗石头捡了回来，并且再一次将它交到了邱瑞笛手里。
邱瑞笛难受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无论邱瑞笛怎么伤黑罗的心，他都不会丢下她。他为了邱瑞笛可以放弃超能力，可以甘心变回一樽无知无觉的雕像。
邱瑞笛哭了出来。
她欠黑罗的……实在太多了……多到今生今世，只能用命才能偿还……
【离开人世前的倒数第二天】
邱瑞笛一早就拉了盛轩出门，是说要去北山看日出，还走得飞快，害得盛轩差些跟不上她的节奏：“你不是一向最爱呆在家里睡懒觉的吗？怎么今天死活都要拉着我出来了？”
邱瑞笛笑得轻快：“因为，两天之后，我有的是时间睡觉，可你，两天之后我就再也见不到了。所以，我想抓紧最后的时间，和你看看日出。”邱瑞笛别过头，看向东方天边泛起的鱼肚白，“希望你以后看见太阳升起，可以想起曾经有个人，很希望可以和你一起看遍每一个晨曦。”
盛轩任由邱瑞笛拉着自己往她想去的地方跑去，如鲠在喉。
邱瑞笛听不到盛轩的回应，也不在乎，只是攒紧了他的手，自顾自地，一边往前，一边说：“我很舍不得你，还想有很多很多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可是时间却过得太快了……”
盛轩一开腔，声色便已经被悲伤染上了一层无力：“不要说了……我不想现在就想象你离去的样子。”
邱瑞笛拉着盛轩，在能看到日出的山顶凉亭的石凳上坐下，她望着盛轩的眼眸，恨不得能此生此世都深陷其中，再也不要出来：“你一直没有和我说过分开这个话题。可是，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痛苦。我明白你的感受。你已经伪装得很好了，剩下两天，就不要再压抑自己了吧。”
盛轩的眼神中渐渐充满了悲伤，他说出的话，也几近哀求：“笛子……可不可以不要走……？”
邱瑞笛被这一句简单的话，说得双眸中渐渐泛起水雾，可她只能闭上双眼，一个劲地道歉：“对不起……”
盛轩十分伤怀地别开脸，像是希望一次又一次被打碎后伤痕累累的孩子。邱瑞笛以为他该是说不出话来了，却又听闻他深吸了一口气，坚定道：“那……我们结婚吧？”
邱瑞笛惊讶：“什么？”
盛轩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枚求婚戒指，拉上邱瑞笛的手：“我知道你一直有包袱，害怕自己不能永远陪在我身边，害怕我以后会难过。可是，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妻子。只要有和你的一张结婚证，哪怕你离我而去，我也心满意足。笛子，这是我最真心的话。一直不敢和你说，怕你听了不答应，也怕你伤心。可是现在，时间不允许我再犹豫了。”盛轩眸中泪水翻滚，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来，因为睡眠不好而长出的红血网在他的眸子里张大，那模样令人心疼，“我希望你能答应我，好吗？”
邱瑞笛颓败地低下头来，堪堪摇头：“盛轩……我……”
盛轩见邱瑞笛又要拒绝，抢先道：“哪怕只能做我一天的新娘，也好。我想要的仅此而已，你就当是满足我的一个愿望吧……”
邱瑞笛沉默了，像是被触动了情怀，许久后终于眼泪潸然而下，她缓缓点了点头，投入盛轩的怀里：“好……”
【离开人世前的最后一天】
邱瑞笛和盛轩的婚礼，在没有任何宾客好友参加的情况下举行了。
因为他们来不及再通知人们前来见证，所以这场婚礼异常冷清。
但没关系，他们本来也不是在乎这些的人。
还是上次见证董翊秋和骆逸步入婚姻殿堂的神父，还是上次承载董翊秋和骆逸满腔爱意的望京教堂，邱瑞笛和盛轩的婚礼，也在这里开始。
如梦一样，邱瑞笛这辈子啊，也能有在这神圣教堂中结婚的一天，她从前渴盼了无数次的绮梦，终于也成真了一回。
神父依旧带着和蔼亲切的笑容，望着面前两个心心相印的人儿，柔和宣布道：“婚礼现在开始。”
因着现场只有他与一对新人，神父说话的声音比上次小了许多，倒为这番景色添了一点惬意和温馨：“新郎盛轩，你愿意娶你面前的女孩儿吗？不论贫穷还是富贵、健康还是疾病，一生一世忠于她，爱护她，守护她。”
盛轩凝眸于邱瑞笛，毫不犹豫回答：“我愿意。”
“新娘邱瑞笛，你愿意嫁给你面前这个男人吗？不论贫穷还是富贵、健康还是疾病，一生一世忠于他，尊敬他，陪伴他。”
邱瑞笛的唇边也绽出一朵艳丽的笑纹：“我愿意。”
神父满意地笑着，伸手示意两位新人，道：“现在请新郎新娘交换婚戒。”
盛轩和邱瑞笛相视一笑，互相为彼此戴上了戒指，那眼神中满满的爱意，溢于言表。神父看着两人的神色，满意欢心，和颜悦色：“我已见证你们互相发誓，我宣布你们从这一刻起成为夫妇，现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