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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对手戏

黏人能有什么坏心思 弎弎 2024-02-21 20:42

齐络换好造型回到拍摄场地时,瞧见对手是郅偈有惊讶也有猜想证实后的果然如此。这会儿再见郅偈已经十分平静,沉稳友善的主动和郅偈打招呼。
这场戏拍的是:富家千金翻墙偷溜砸到男三。人一到齐,付良协同动作指导重点给俩人讲翻墙砸人的动作设计。原计划,千金把男三砸倒在地,男三躺在地上,千金爬在男三身上,鼻眼相对脉脉对视。
俗!郅偈眼睛一转,小声问付良:“这个设定,男三武艺高强身体健康,被一个娇小柔弱的女孩翻墙就能砸翻,你觉得合理吗?古代高手不该轻功卓绝力大无穷反应敏锐吗?”
付良想了想觉得有理,小声问郅偈:“那,男三公主抱接千金?突发的事件就算反应再敏锐应该也不能完全躲过去吧。”
郅偈思考了片刻,“翻墙的地方在转角,我看设定我是自己往下跳的。正常人发现异样,一般受惊发愣的一瞬间会好奇,正面源头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男三发现我,应该会下意识的停住朝我看。我已经跳下去了,看见有人在我正下方,我一惊慌肯定下意识的想要抱住什么稳住自己,那我能抱的只有那一瞬间发愣的男三……那结果,我不是该像个八爪鱼似的手脚并用抱住他挂他身上?”
首个作品就在金影奖获得最佳编剧奖的编剧,设计的桥段能有多差?付良听完郅偈的提议觉得可行:这砸人的姿势清奇,要不试试?就算不成经典,也是独树一帜!
与动作指导沟通后,指导看了一眼齐络和郅偈的身形差异,也认可了这个动作设计,重新给齐络讲动作和注意事项。
尽管齐络听完,单凭第六感心生不安,可说不出合理理由也只能点头同意动作更换。
很快一切准备就绪,拍摄开始,场记喊:“action!”
郅偈化身千金,站在墙脚看着五米高的围墙咬了咬嘴唇,深呼吸憋住一口气,眼神坚定的扶住木梯往上爬。尽管心里一直给自己打气,千金还是很紧张,攀爬的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小心翼翼,一双大眼睛微微眯着,不停地窥视四周,像是被天敌追猎的小动物,警惕至极。好不容易爬上墙顶,看到胜利在望,激动得双眼发光,照得眉目都一亮。可这股高兴劲也就持续了一个呼吸,千金低头看见离得远远的地面,害怕又咕嘟咕嘟从心里溢出来。
可都到了这个份上还能怎么办呢?
绝对没有回头的道理!
千金咬牙,回头看了一眼已经传出嘈杂人声的内院,一闭眼跳了出去!
……
拐角那边,齐络收到提示迈步出来,刚折过拐角就看到了从天而降的人。满头大汗两颊绯红的姑娘,眼睛半睁半闭,强忍着什么的脸紧紧绷着,对视上,吓得眼都睁圆了,本来就歪扭的下落姿势朝完全偏离安全的方向转动。
千金:“躲——开——啊——”
齐络所饰演的男人敛眉沉思着抬脚后退,可惜为时已晚,一片粉色已经兜头盖了下来……
“砰!”
千金撞进男人怀里,把男人狠狠压倒在地。
“卡!”监视器后,付良拿着大喇叭,说:“再来一遍。”
郅偈双手撑地从齐络身上起来,站稳后朝齐络伸手,“我拉你起来。”
齐络躺在防摔垫上,受到震荡的脑袋还在发蒙。“哦。”应了一声,缓了缓才去拉郅偈的手。
郅偈皱眉,“摔着脑袋了?晕不晕?有没有耳鸣恶心?”
齐络站稳,与郅偈对视,咧开元气满满的笑脸,道:“没有没有,你别担心。就你这体重,再来两个也砸不伤我。”
我的体重……郅偈从上到下打量齐络透过戏服展现出的细长身板,“你很健壮?”
齐络:“对呀,扛摔着呢,放心大胆演。”
郅偈嘴角一挑,抽出手边转身边说:“好~”
第二次。
付良坐在监视器后,盯着屏幕上郅偈复制粘贴似的表演,隐约觉得郅偈的眼神和上一场好像不一样了。
很快又到了重头戏,千金一跃跳下墙头。那是一种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力度的下坠,这一刻,千金不再是对人的称谓,它真真切切演示了什么叫重若千斤!
付良大喊:“快拉紧!放慢点!慢点!”
纵然付良反应及时,从墙头落地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付良的话刚传到,郅偈已经双脚落地站在齐络面前,笑道:“抱歉,跳错位置了,下次不会了。”
齐络愣愣的看着郅偈,庆幸郅偈是跳错位置了,脸上还强笑着,“没事没事,位置确实不好掌握,多跳几次就习惯了。”说完,后知后觉的想到哪里不对。
他好像是故意的。为什么?
为什么?付良也很想知道,拉住郅偈走到一个隐蔽角落,沉着脸问:“你刚才在干什么?”
郅偈:“演戏。不是你给我找的角色吗?”
付良冷脸,“我是问你,你刚才那一跳是什么意思?”
郅偈:“……按照剧情,跳下墙撞上人。”
答非所问,付良头疼的看着郅偈,知道是问不出来答案了,想了想换了个问题,“……齐络得罪过你?”
郅偈一愣,“付良,我在你眼里是这么小肚鸡肠不分轻重的人?”
付良点头,挑剔的眼神把郅偈打量了一遍:“你不是这样的人吗?”说完,自己先赶紧笑了,“我这是为了跟随你的节奏才这么接话的,先说好,你可不能因为这个记我仇啊!”接着正色道:“你不喜欢齐络这个人,这场对手戏演完以后就不接触了。但是,安全第一,刚才那种事绝对不能再做!”
郅偈:“……我没有不喜欢他。”
付良不信,但他没有继续在这件事上和郅偈纠缠,放了郅偈回去。
回到拍摄场地,齐络已经再一次准备就绪了。
动作指导建议俩人先走几遍再正式拍,齐络闻言看向郅偈,虽然笑的很遮掩,嘴上说着都听郅偈的意见,心里的期待还是控制不住真情流露。
郅偈错开视线,面无表情的点头,同意了动作指导的建议。
一跳:郅偈落下踩在齐络的肩。
二跳:郅偈落下与齐络错位,脚踹了齐络的肚子。
三跳:砰!郅偈的脑门撞上了齐络的脑门,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疼。
四跳:郅偈落下,骑到了齐络脖子上。
这算是目前最顺利的接着人的一次,还没来得及庆祝,就听见“啊”的一声短促尖叫,紧接着郅偈手脚并用抱住齐络的头,腰下沉一屁股坐到齐络胸口,齐络毫无防备的被这一坐压得仰倒。
变故突如其来,齐络躺在防摔垫上迟钝的回过神,电光火石的回忆了始末,记起脖颈活动下巴撞击到又弹又软的触感和郅偈的痛呼,才恍然猜到被撞的是什么,震惊的同时下意识的伸手去扶还坐在自己胸口的郅偈,问:“你还好吗?蛋……”
郅偈疼得弓腰蜷背呼吸急促心律失常满头大汗,听见齐络的话不知哪里爆发的力气,竟还能伸手严严实实捂住齐络的嘴,又凶又狠的瞪着齐络,颤抖着从嗓子里挤出沙哑的两个字:“闭嘴!”
齐络点头,又猛地刹住点头的动作,怕脖子的晃动会对郅偈造成二次伤害。“哦,好。”余光瞥见凑过来的人,后知后觉的压低声音,“要不要给你叫救护车?”
付良站的远赶来的迟,到郅偈跟前蹲下查看时,只听见齐络问要不要叫救护车,当时心脏一紧,大气不敢出的轻轻问:“郅偈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你摔着哪儿了?能起来吗?”
众人一窝蜂的围上来,流畅的空气一下子流动滞涩,郅偈想假装无事的回应付良,深吸了一口气,被狭小空间里充斥的各种气味呛到了,熏得头脑发胀的同时压抑的缓缓咳了几声,等止住呛咳,隐秘部位的痛感已经减轻了许多,呼吸都平顺到了可控范围。郅偈徐徐吐出一口气坐直了上半身,抬头红着眼睛看付良,“撞到肋骨。现在已经好了。”
付良扫过郅偈周身没见明伤,半信半疑:“确定没事?不去医院看看吗?”
郅偈缓缓从齐络身上站起来,姿态随意的拍了拍付良的肩膀,“你还信不过我的判断?”
付良沉着脸审视郅偈,沉默片刻说:“我信你,你也别逞强,ok?”
郅偈点点头道:“好。我找到跳墙的节奏了,我们正式拍一遍。”
“行。”付良说罢就走,当真一点都不怀疑似的。
郅偈目送他走远,偷偷侧过身龇牙咧嘴的低头瞄了一眼下身,摇头叹气:因果循环,还真是不能有一丁点坏心思!一抬头瞧见齐络正盯着他看,他心里忽的冒出一股气,侧抬脸眼睛上转看着齐络语气不善的问:“看什么呢?”
齐络视线扫过郅偈的下身,不敢停留的马上上移,俊朗的眉目紧紧皱着好像感同身受到了郅偈的痛苦,用仅容俩人听见的小声,慎重的问:“真的不先去医院吗?出了意外可是会影响一辈子的!”
郅偈嘴角抽了抽,没好气的说:“……一会儿拍完你带我去医院。”
“行,我带你去。”齐络认真的承诺,一点迟疑都没有。
郅偈看着齐络,抿了抿嘴说:“准备开拍吧。”
“好,这遍我们好好配合,争取一次过,尽早带你去医院。”齐络跟着郅偈身后,拍了拍郅偈的肩膀,沉声说:“别怕,没事的。”
什么玩意别怕?!
郅偈眼神一变,正想和齐络好好聊聊,余光瞥见付良已经走到监视器边和罗行说话,咬咬牙把话憋了回去,转身朝自己的位置走去,错身而过的瞬间,低声咬牙道:“拍完我等你。”
监视器边,罗行跟在付良身后落座,低声说:“看来郅偈挺中意齐络的呀,受了伤还要坚持拍完,跟齐络有说有笑的。”
付良顿了顿,“他不中意齐络。”
罗行:“郅偈跟你说的?”
付良顿了顿,摇了摇头。
罗行笑看着付良,咂嘴道:“那你敢不敢跟我赌,我赌郅偈一定中意齐络。咱们也认识郅偈这么多年了,你瞧瞧他的态度,看不上眼的人,他什么时候搭理过?”
付良一僵,看着监视器里已经准备完毕状态良好无异样的郅偈,又看了看与郅偈一墙之隔做着深呼吸的齐络,脸色难看的抿了抿嘴。“别废话,准备开始。”
罗行笑脸一收,移开注视付良的目光,欢声应道:“好的,付哥。”说完一转脸小声嘟囔,“也就你敢把我罗制片人当小助理使唤。”
拍摄中,果然像郅偈说的,他找到感觉了。千金纵身一跃,像是冥冥中受到牵引,翩翩落到男人怀里,剪刀脚锁腰,交叉手抱脖颈,紧紧攀在男人身上。
齐络担心郅偈的伤,稳稳地接住人后不敢做多余的动作,垂眉笑眼看着怀里的人,抑扬顿挫的说台词:“姑娘好生热情,真是与众不同。”借由到位的表演掩饰走神的眼和脑。
郅偈没注意到齐络的走神,饰演的千金正受了惊吓,双眼紧闭埋脸在男人肩窝。听见男人的污蔑心中气急,猛地抬头柳眉倒竖着从男人身上跳离,虚张声势的掐腰怒嗔:“淫贼你大胆,竟敢非礼本小姐,我要抓你去见官!”
齐络看郅偈举止利落,一点都没受疼痛所扰的痕迹,放下心来。又见郅偈表演的言行情感流露自然,全身心沉浸当下,对自己的分神行为愧疚了一秒,立刻定神专注眼前戏中。
齐络化身戏中男人,闻言垂眼掸了掸前襟不存在的灰尘,撩起眼皮看向千金,飞挑的凤眼精光流转熠熠勾人,徐徐道:“明明是小姐你生扑上来抱着在下不放,就算见官,淫贼名号也是唤小姐你更合适吧?”
千金因男人的俊朗恍了眼迷了神,迟钝的反应过来男人言辞孟浪,被指责臊得面红耳赤七窍生烟,抖着手指着男人道:“你!你胡说,我没有,明明是你,你……”
男人居高临下睨着千金胡搅蛮缠却笨嘴拙舌的模样,笑问:“在下如何?”
千金答不上来,又臊又恼气极了想也不想跑上前两步,朝着男人胯下狠狠踢出右脚,“无耻之徒!”
男人弯腰撤步,一把抓住千金脚腕,面目故作委屈,“我好心不计较小姐占我便宜,小姐非但不谢我,先是要送我见官,现在还要送我断子绝孙脚,此行径是不是太恶毒了些?”说罢,男人抓着千金的脚腕慢慢往上抬。
千金挣不开男人的手,慌乱的双手抓紧裙摆,咬牙忍住筋骨被拉扯的疼,泪花噙在眼里死活不肯掉出来。“无耻小人!你放开我!快放开我!放开我——”
男人仍在抬高手,挑战千金的极限,问:“放了你,我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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