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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他们家的事。(上)

Mr.喂 茕袂 2024-02-26 00:56

整个初中三年,姚兀颜的父母是鲜少在家的,倒不是因为家庭不和睦,反之他们一家是远近闻名的温馨。姚兀颜的妈妈虽然身为人母,但由于陪着姚兀颜从幼儿园一直玩到小学毕业,原本就未泯的童心被毫无保留地激发出来,以至于基本上只在家中和她碰面的姚兀颜一直以为她自己越长越大而她妈妈越活越年轻。
直到有年母亲节她到妈妈公司等她下班,看到一个身着职业套装,头发盘起、又身材甚好的中年女人喝斥她下属的严厉模样,她才知道,“原来我妈很猛的。”
姚兀颜的父亲姚岭峰年轻时是他们那一代有名的帅哥,也是姚兀颜他们那个历史悠久的学校曾经的校草级人物。俗话说在外靠朋友,朋友多,多半也是要靠那张脸的。再还有姚岭峰随和的性子,所以结识了不少挚友。
在姚兀颜刚懂事的时候,他就和几个朋友下海经商,后来生意渐渐有了起色,稳定下来,在国内最为繁华的S市开了总公司,至今分公司遍布全国。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姚爸爸大病一场,姚兀颜和姚妈妈因此而去S市住过几年,姚妈妈是作为高干带薪休假去照顾姚爸爸,姚兀颜则是因为担心爸爸会离她而去所以执意陪着,直到五年级快结束的时候姚爸爸胃病痊愈了,她和妈妈才回到H市。
在姚兀颜上初中的时候,姚岭峰就决定全家迁至S市定居。而姚兀颜执意不肯走,做父母的也不勉强,母亲要陪她,她却知晓母亲是念着父亲的,便要母亲别担心,她自己能照顾好自己,拒绝了母亲请保姆的建议,连钟点工也不要,只说反正有事相熟的邻居们也会帮忙。
自此她开始了独居生活,守着承载过她和妈妈许许多多辛酸和快乐的旧房子。原本略显拥挤的大卧室,现在变成了偌大空旷的卧室,姚兀颜觉得比客厅还大。父母会不定时地回来看她,带好吃的还有漂亮的衣服,日用品,还有钱。以及每次回来都会劝她的,搬去S市。
她知道,她舍不得这里的。父母也知道,所以他们不会多说,只是说,“再考虑一下吧。”
尉家的条件没有姚家和沐家好,其和谐度也不高,而尉响的老妈更是验证了“女人的天性”中超过90%的条例,想必尉响能总结出那么多天性,完全是因为身边有个活生生的“大全”。
尉响的爸爸是个高大而略显沉默的男人,下巴上总有胡渣,镀金框眼镜,有些灰暗的双眼。尉响的很多特征都是遗传他的,只有脸形,尉响是很有轮廓的瓜子脸,而他爸爸尉威是那种比国字脸稍微圆一点的脸形。
总之姚兀颜甚至可以想象尉响将来当上爸爸之后的模样。
尉威是严厉的父亲,他会打尉响的,从小就打。直到尉响上初中,才没再发生什么频繁的“家庭暴力”。一来孩子长大,他老了,二来尉响学了跆拳道而且“学业有成”,他也打不过儿子了。大概尉响在道馆里打沙袋和实战时,都把对方当作往年拿各种尺板招呼自己的父亲了吧。
时间久了尉响居然也有些暴力倾向,总拿常来他家的只有八岁的小表弟开涮,每次打他的时候都毫不留情,那小孩竟也不哭,性子很是坚韧。有一回正逢姚兀颜到尉响家玩,他表弟刚好来了,尉响趁小姨到厨房忙活的时候,一把将小表弟扯到自己房间,一阵拳头招呼过去。
小男孩有些难受,眼眶湿湿的却没有泪水下来。姚兀颜见状过去抱过小男孩,指着尉响道,“你干嘛欺负小孩子?!”尉响也很不爽,“他是活靶子啦。我兄弟来了也是跟我对打,不存在什么谁欺负谁的,我们又不是你们女孩子。”见姚兀颜仍瞪着自己,又开口道,“你不让我打他,那我打你?”
“怕你不成?”姚兀颜撇嘴。见他摆明了“你还不够我打”的样子,挑衅道,“你不是怕我向干妈告状吧?”这下尉响不客气了,虽然他的确很听他老妈的话,但这一点总被姚兀颜扭曲成“我干妈说什么他都听哦~”以及“他最怕我干妈啦”之类的并在左邻右舍四处传播,他叛逆的性子就上来了。尉响猛然转身,拳头擦过姚兀颜耳畔边的发,“咚”地一声砸在墙上。姚兀颜被吓到了,真是吓到了。
捶上墙的那一声很响,比姚兀颜小学时上劳动课用锤子在墙上钉钉子还响。连尉响的小姨都从厨房探出身来,“什么声音呀?”尉响此时已转过身出了房间,“你别以为我真不敢打。”姚兀颜怀里的小男孩抬头,摇了摇她,“小颜姐姐……”姚兀颜缓过神来,看了一眼尉响的背影,俯身安慰小男孩。
其实那时尉响是实在不知道怎么办的,他家,除了姚兀颜就没有女生来过。兄弟们来家里玩,打打小架试试身手是难免的,可是对着姚兀颜,他不论如何也不能下手打下去。她是女生,而且老妈疼她似乎更胜过自己。可因为这没有打到她的一拳,他们冷战了很久。他虽然打的是她身后的那堵墙,但在姚兀颜看来,这比打到她身上任何一个地方都疼,甚至是在他们十多年的感情上重重一击。
于是他们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就像陌生人一样,沐鳛理这个中间人在这一个星期里整天一个人在他们中间自导自演,自娱自乐,然后就沦落到了自言自语。最后,是一件“特殊”的事发生,矛盾才得以化解。
这件事之后再说,接下来是沐鳛理的身世背景故事。
沐鳛理的爸爸是H市最著名的律师,妈妈虽然只是个普通职员,但家里年薪是过50万的,父母计划等他上完大学就全家移民去国外。他的未婚妻佘玥洋也是他们儿时的玩伴,只是在他们小学六年级那年全家移民国外,就等着佘玥洋大学毕业回来两人结婚后,再等沐鳛理上完大学,两家就会定居国外了。这也是沐鳛理六年级会留级的主要原因,他因为知道佘玥洋要走,几天不吃不喝还逃学,后来还两三个月没去学校,甚至离家出走。最后几天更是和佘玥洋两人跑到江边抱头痛哭。
佘玥洋走后,沐鳛理萎靡不振了很长一段时间。最终父母决定,让他留级。
从此以后,佘玥洋仍是沐鳛理爱情中的唯一选择,所以说佘玥洋是沐鳛理的未婚妻。
当然姚兀颜和尉响都对这些多少知道点,可他们不会说,怕触到沐鳛理的软肋。大学,那时还很遥远。
再说那件“特殊”的事。乃是姚兀颜小姐第一次来“大姨妈”。也就是俗称的月经,姚小姐不俗,所以她叫它“大姨妈”,其实这是姚妈妈“亲授”的。
这天是姚兀颜初二开学不久,也是和尉响闹冷战的头一个周末,算一星期纪念吧。周六上午姚兀颜舒服地睡了个懒觉,洗漱完毕之后伏案K作业,临近中午的时候做完了,起身去做饭炒菜。安静了不知多久的手机就在这个时候响了,来电显示是尉响家里的电话号码。犹豫了片刻姚兀颜还是接了,然而是尉妈妈的声音,“颜颜呀,到干妈家来吃饭吧,今天干妈做了好多你爱吃的菜,你干爸也不在,你就别自己弄了。”姚兀颜不禁皱眉,到底去不去呢?要是干妈知道了她和尉响在闹别扭,以干妈的个性,又得聒噪半天。指不定还会冲着尉响大发雷霆,那这矛盾就彻底激化了。
“颜颜?”尉妈妈见她没吭声,又叫了一声,“你在吗?手机没信号?”
“不是啦,我在听。干妈,那把小鳛子也叫着吧。”只有这样会好点了。
“哎呀,知道你们仨关系好,他已经来啦。刚在阳台上见你书桌那没人,以为你不在呢,所以就打你手机了……”
“呃……上个星期我爸邮来了张新桌子,我换到没有靠窗的地方写作业了。”其实是因为上个星期开始就和尉响闹得不愉快,所以都不想再多看到他,便换了桌子写作业。
她的书桌靠窗,尉响的床靠窗,而他们所在的两幢楼坐落在一起,房间的窗子及同一边的书房和客厅阳台就面对面,相隔不到5米。姚兀颜家住顶楼五楼,尉响家住四楼。
偶尔她挑灯苦读的时候,一抬眼便看见尉响窝进被单,冲她略带鄙视地一笑,然后扯上窗帘,关灯睡觉。夏天有时候天气热了,窗帘都不扯,光着上身横在床上。这时就归姚兀颜拉窗帘了,嘴里还会抱怨着,“有空调不开,是有毛病吧。煞我的风景。”
“好了不说了,你快来哦。”尉妈妈匆匆挂了电话。
干妈一定猜到了几分,毕竟她也不是傻瓜。况且自己这一个星期都没有去尉响家吃过一顿饭,也没有尉响奉干妈“旨意”打来的骂骂咧咧的电话,想来他一定是没有听干妈的话或是全部敷衍了过去,所以她今天亲自打了过来。姚兀颜想着,已是换好了衣服,抓起桌上的钥匙串,蹬着拖鞋关上门就下楼去了。
“叮--咚--”还没等门铃响完门就“哐”地开了。
“颜颜来了呀,快进来,来。”尉妈妈一手把姚兀颜揽进屋,一手带上了门。
“小颜,坐我这里。”沐鳛理看似礼貌实则有意地让出了与尉响相隔一人的位置,自己坐到两人中间。尉妈妈见状有点担忧的样子,继而又臭起一张脸,“尉响,快去厨房拿菜!”
尉响不耐烦地站起来,踢开凳子向厨房走去。尉妈妈也生气地跟过去。
沐鳛理扭头看姚兀颜,她一脸的不屑又变成不以为然。还是老样子。经过这几天深刻的教训,他决定,保持沉默。
而此时的姚兀颜,只觉得下身似乎有热热的“排泄物体”不由自主地汩汩流出,很不对劲。
接下来的吃饭,看在干妈的面上她一直陪着笑脸。以至于后来干妈去盛饭时她回过神来摸摸脸竟已僵硬无比。干妈知道她喜欢辣菜,几乎每道菜都是辣的。因为这样,怕辣的尉响脸色更是难看。
尉妈妈是嘴巴闲不住的人,一直吃也一直在讲。
先是问了姚兀颜和她爸妈的近况,后来又从昨天的新闻聊到他们的学习情况。
并不是只聊到这里她就没东西聒噪了,而是一个电话打断了她——她的麻友call她去打麻将了,姚兀颜生平第一次觉得麻将是个这么伟大的东西。
尉妈妈很迅速地离开,甚至连临走都奇迹般地只叮嘱了一句,“你们都多吃点哦,多玩一下再走。”随后就是“咚咚咚”的下楼声。
姚兀颜抬眼望了望沐鳛理,又望了望尉响,脸上的笑意早已荡然无存,放下筷子,“我吃饱了,回家了。”她站起身,下身奇怪的潮热感更明显了。她略微皱眉,“小鳛子,你也饱了吧?我们一起走。”沐鳛理望了一眼连眸都不抬的尉响,表情尴尬地站起来,悻悻地跟着姚兀颜向门口走去,心绪陈杂。
“钥匙。”尉响抄起桌上的一串钥匙扔向沐鳛理,幸而他反应及时接到了,姚兀颜应声回头后更是冷哼一声又转回头去开门,走在后面的沐鳛理冲尉响耸耸肩,“拜拜。”轻轻扣上了门。
脚步声远去,尉响的心也沉下来,他舒了口气然后起身放下筷子,把一桌的菜盘和碗分几次送回厨房,拿出抹布抹桌子的时候,却瞥见姚兀颜刚才坐过的凳子上,有一小块鲜红的擦痕。直觉告诉他,这是血。她哪里受伤了么?
姚兀颜一路上快步跑回家,全然不顾身后的沐鳛理。钥匙她已经拿过来了,到楼下向沐鳛理道别后便直奔上楼。因为她已经完全感觉到下面的确是有湿热的液体往外涌,再耽搁下去估计是要糗大了。
无奈越急越容易出错,钥匙对了半天都对不上锁孔,好一番折腾后终于打开了门。而这个时候她又感觉到有一道液体顺着大腿往下滑了,接下来是两道,三道……速度快点的已经到了小腿。她匆忙甩门冲进厕所,脱下裤子就有盛在里面无法再被内裤吸收的液体溢了出去,涌入便池。
浓重的血腥味已经让姚兀颜抿紧了下唇,她缓缓低下头去,殷红的一片跃入眼帘。姚兀颜眼前一黑,腿都软了。从没见过……这么多血。这么这么多的血从自己身体流出来,自己是不是也快死了?虽然妈妈说过这是“大姨妈”,可是也没说会流这么多血啊。太可怕了吧……而且姚妈妈每次跟她讲的时候她都心不在焉,更别说这种紧急情况下让她想出什么正确的应对方法了。
她颤抖着手,掏出手机,却由于手抖得太厉害按了两下拨号键,直接拨到了尉响家里,她还没来得及按下挂机,就听到了尉响着急的声音,“喂?喂,你怎么了?”
“血……好多好多血……”姚兀颜哽咽着,泪水就滚落下来,“会……会死的,我要死啦……”
“你少放屁。我马上来。”尉响恶狠狠地抛下这句话,扣上电话,脑子飞速运转片刻,冲进他老妈卧室,在床头柜里翻了翻,捞出一包东西,破门而出。
放下手机的姚兀颜,褪去裤子,找到自己的大浴巾围住下半身,艰难地迈出厕所,鞋子脱了,看到白色的袜子上也沾上了血迹,她把袜子也脱了,丢进厕所的洗手池。
光着脚踩到客厅的大理石地板,一个激灵,肚子也没来由地疼了起来。钻心地疼,姚兀颜蹲下身去,按紧小腹。
尉响推开姚家没锁上的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喂。”他放下手里的纸包,走上前去蹲到姚兀颜跟前,拍拍她的背。姚兀颜是靠着墙蹲着的,一只手按住小腹,另一只手拽紧尉响的衣服,抬起苍白的脸,紧紧咬牙,额上有虚汗冒出来。十足令人心疼的模样。
“疼……死我了。”她的唇都在颤抖着,突然有“哒,哒”的滴水声,尉响低头看去,有血滴顺着姚兀颜围着的浴巾边缘滴落到地板上,也有的滴落到她的脚踝,再顺着滑到地板。转头望去,从厕所到这边都是沿途有血滴的。
尉响明白了,自己果然猜中,是她来“那个”了。不过她居然如此措手不及也太不正常了,难道她妈妈连这种重要的事都不曾跟她细说么?要不是钟悠浅正好也是几个月前第一次来“那个”了,不然他杵在这里也束手无策,说不定还为这种糗事打120急救呢。
可即使他知道该怎么办,这意料之外的散落一地的血滴,还是把他也吓住了。他起身跑到厕所,里面的情景更是惨不忍睹,他目瞪口呆地回头道,“我靠,你怎么把好端端的一个房子愣是搞得跟凶案现场似的?”姚兀颜没有力气笑也没有力气还嘴,用尽最后的力气“哇”地一声大哭起来,“痛死啦……都是血……要死啦……”
她现在才完全感受到自己是多么惧怕死亡。而这种疼痛,也让她想到小学时受胃病纠缠,时常在半夜痛醒大哭的场景,只是那时爸爸妈妈都在家,休长假的爸爸却因为她的病而没有安心休息过一天。
想到这些,姚兀颜哭得更是厉害。
“死什么死,自己怎样了自己都不知道,我看你真不如就朝你身后的墙撞死得了。”尉响音调提高压过她的哭声,俯身把哭得正起劲的她整个人打横抱起,走到卧室去,把她放到床上。
然后转身去厕所,冲干净便池里碍眼的“秽物”之后,打开热水器接了盆温水,随手拿了条毛巾,准备送到卧室给姚兀颜自己清洗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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